柳诗大惊失色,实属想不到这个结果。一旁的福子叔也是瞠目结舌,虽然知道这是他们设计好的,但瞧见他们亲密这一幕,心里又是一阵别扭。
乔静姝穿好衣服拨开床幔,似是十分不高兴,道: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旅长不是说了吗,什么人都不见,你怎么还来?
柳诗缓过神来,惊慌失措道:我我我就是担心旅长
担心旅长?乔静姝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镜子里的脸没有一丝表情,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我还能吃了旅长不成?
柳诗赔笑道:不是不是,就是听说旅长回来了,一直都想见旅长,可一直都没见着,所以就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用大梦初醒后有些慵懒的声音呵斥道:现在见着了,还不滚
柳诗盯着那片后背深深地看了两眼,被下了逐客令有些难堪,只留下了两句问候话便拔腿走了。
不速之客打发走了,大伙都松了一口气。傅楚离从床上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感慨道:幸好我反应快,要不就露馅了。
虚惊一场,乔静姝如释重负,也不禁地感叹道:也亏得你料事如神早有准备,这才糊弄过去。我想她这回碰了一鼻子闹了个没脸,应该会消停一阵了。
傅楚离颇有些得意道:那是自然的了,她落荒而逃前说话都结结巴巴的,我想当时她的脸一定红一阵儿黑一阵儿的,唉,没亲眼看见真是可惜!
提起这茬,乔静姝回想起柳诗当时的脸色,也如傅楚离所说的那样面红耳赤满是难堪,与平时趾高气昂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乔静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像以前那样与傅楚离打闹着,娇嗔道:你还说呢,刚才我吓得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真怕她厚着脸皮赖着不走,那咱们可下不来台了。
傅楚离笑道:那也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先将人绑了再说,反正只要他们那头得到准信儿就不敢轻举妄动。其实不瞒你说,我刚才还真做了绑人的打算,你瞧我连武器都准备好了。
乔静姝看着摊在他手里的领带实在忍不住了,笑得花枝乱颤,你什么时候也学得满身匪气了,我从前都不知道
傅楚离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我这不都是随机应变见机行事,总是好过被拆穿了把戏束手就擒的来的好吧。
这两人越聊兴致越高,福子叔在一旁根本就插不上话,但如果就这么抽身出去了,留下他们孤男寡女总是不大放心,现在只盼着旅长能快些回来,他也少操心。
想到旅长,福子叔终于有话说了,我收到消息,旅长三天后回来,咱们只再拖延三天就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这也算是一个喜讯,就连这些日子因为柳诗把段砺之恨得牙直痒痒的乔静姝都觉得高兴,他们总算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只是事情往往不随人愿,他们还是过于乐观了。柳诗从段砺之的府邸出来直接坐车去了吴营长的宅院,吴苏陈三位太太一早就得了信儿都在吴家巴巴地等着呢,见柳诗回来了都一股脑地迎了上去。
吴太太是主家又是柳诗的姨妈,直接开门见山道:今天他们又没让你见着人?
忙了小半天,柳诗这会儿口干舌燥,哪管得了那些,坐下端起桌上的咖啡一口灌了进去,只是这凉咖啡跟药引子似的,喝了半杯吐了半杯,弄得前襟都是水渍。柳诗这几天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被人欺负也就算了,连咖啡都跟着欺负,越想越气,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三位太太一头雾水,以为一准又碰了钉子。吴太太跟着这个外甥女也还算亲近,心疼道:怎么好端端的哭了,他们给你气受了?
柳诗摇了摇头,哽咽着:没有,我就是委屈
这一委屈可是委屈到吴太太的心里去了,吴太太也跟着抹眼泪,场面怎一个伤感了得。
第34章
苏太太和陈太太面面相觑,心里都是一阵别扭。这苦情戏演下去怕是要没完没了了,先不说是不是刻意演给她们看的,单说眼下还有要紧的事着手做呢,哪来的心思听她们在这儿诉委屈。苏太太敛起不耐烦的神色,装模作样地关心道:瞧你们俩哭的跟泪人似的,我见了都跟着伤心。尤其柳诗这孩子打小就跟着你,也是咱们大家看着长大的。来,柳诗,跟苏姨说说段砺之那厮是怎么欺负的你?
陈太太见苏太太这番示好,也不甘示弱,忙的过去拉着柳诗的手,劝慰道:是啊,有我们给你撑腰,就是天大的委屈你也别憋着,你就尽管说出来。
柳诗顺势扑倒在陈太太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就是一个苦命的,怨不得旁人,只怪自己命不好
吴太太见状,顿时没了再哭下去的欲望了,假模假式地擦了擦眼角不多的泪,把柳诗从陈太太的怀里拉了出来,往她手里塞了一块手帕,道:差不多行了,瞧瞧,哭的跟小花猫似的,旁人见了还以为我们怎么着你了呢。
柳诗有些心不甘地接过帕子,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擦着脸,又从随身带着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块精致的西洋镜子照了照,一直到满意了才嘟囔道:还不是为着你们的事,否则我犯得着这么一趟一趟的登门讨没趣吗?
吴太太暗暗地翻了一个白眼,笑嘻嘻道:行了,我们都知道你委屈,待事成了你想怎么着都随你还不成?
柳诗知道这事可大可小,在心里衡量了一番,开口讨要道:表姨,你若真疼我只答应我,无论如何留他一条性命,我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
这事别说吴太太了,就是在场的三个太太加在一块也不敢打这个保证。场面一度有些尴尬,索性吴太太心思活络,这时候稳住柳诗才是正经,赶忙打圆场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一样,死心眼。那段砺之再好,心思也不在你身上,而且又有了家世,你就是喜欢他,难不成还上赶子给他做小?
提起这茬,柳诗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死鸭子嘴硬道:名不名分的我不在乎,他只要心里有我,做小我也认了。再者说现在都是什么年月了,结婚就不能离婚吗?我掏心挖肺地对他好,我不信他心里没有我。
好好好,我倒不知你还是一个痴情的吴太太兜了一个圈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之前的话题上,他离不离婚那都是后话了,眼下你连他的面都见不到,你对他再是情深义重那也是白费呀。
柳诗心急口快道:谁说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了?
吴太太惊讶道:你今天见到他了?
柳诗摇了摇头道:没有
吴太太失望道:那你这不是说了一句废话嘛!
柳诗刻意卖了一个关子,慢条斯理道:我今天是没见到段砺之,可是我见到了另一个人。
陈太太难掩好奇问道:谁?
柳诗高深莫测道:就是你们那天看到的段旅长。
吴太太被她云里雾里地绕了这一通儿已是晕头转向了,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苏太太到底机智一些,稍稍动了动脑筋就想到了这其中的关窍,你是说那天我们见到的人不是段砺之,是他们找人假冒的?
这个猜测简直太大胆了,吴太太简直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如果真是一个冒牌的,他怎么敢到处招摇就不怕露馅吗?
苏太太笑道:他哪里到处招摇了?回来这么些天不是一直在府邸吗?连司令部也没去一趟,除了他府上的人谁也没见过他。那天刻意在咱们跟前露面,无非是糊弄咱们罢了。其实那天从他宅邸里出来我就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儿,只不过当时没有细想,总是习惯性地认为旅长夫人身边的人一定就是旅长,却不成想正好着了他们的道。这个旅长夫人可是不简单呢,跟那个福子共同做了一个套儿让我们往里钻,幸好现在发现还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