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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一声巨响打断他的声音,几人循声望去,便见雪松之上突然迅速坠落一人,同时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刺入了离他最近的平沙士兵。
众人定睛一看,那可不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姜明渊?
周律高喝一声,即刻将周围的士兵召集过来,隐藏在暗处的塞北军也迅速出动,两方人马在雪地里厮杀,最后周律还是败在了姜明渊手中。
姜明渊一把揪起了方才同周律说话的小兵,目眦欲裂,气息滚烫而急促。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一双儿女发生何事了?”
那小兵颤着声复述,姜明渊仿佛被夺了魂魄一般,茫茫然松了手。
周律被申屠漠押着跪在地上,高傲地仰着头颅,放肆地大笑。
“姜明渊,你看,这就是你忠诚的君主!你替他卖命,他却杀你儿女,反正你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直接投了平沙算了!”
姜明渊面容冰冷,“平沙国卑鄙无耻,纵我身死,也绝对不会同你们苟合!”
周律还想说话,却被姜明渊一剑封喉。
遍地的尸体,混着鲜红的血迹,寒风之中,所有的塞北军皆茫然无措地看向姜明渊,等待他的示下。
姜明渊苦笑,“我为他征战二十余载,到头来,他竟如此轻信他人之言,难怪我们困在大明山这么久,始终不见援军。”
令姜明渊更心痛的是他的一双儿女。姜弋战死,沈菀生死未卜,如何让他不心焦?
申屠漠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严肃道:“将军,只怕现在塞北已经被构陷将军的人把控,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否则您身上的污名就洗不清了!”
姜明渊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残存的塞北军,冰冷的语气中杀气腾腾。
“传令下去,全军全速前进,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平阳关。”
“是!”
震撼的回应响彻松林。
姜明渊同申屠漠他们横穿雪林之时,另一头,申屠祁也正带着沈菀他们进入大明山。
“大明山是大阙与平沙的交界,山势挺拔,地形复杂,若非有当地人带路,根本不可能走得出去。”
申屠祁用剑扫开了拦路的枯枝,伸手便要去拉后面的沈菀,她却自然而然地把手塞在卫辞的掌心。
申屠祁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神色略显不自然。
沈菀没察觉到他的异常,环顾着四周茫茫无际的雪山,微微喘着粗气。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爹他们还活着,就有可能还在大明山里?”
申屠祁点头,“我大哥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只不过连月大雪封山,只怕有他带着也不好走。”
卫辞:“平沙国在大明山南部,我们一直往南走,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碰上他们。”
只是他们的运气似乎都在姜弋身上用光了。
因山路难行,他们不得不弃了马车,徒步而行。然而刚走了两日,便与平沙国士兵撞了个对面。
第194章 勾搭成奸
申屠祁带着沈菀他们来到了旧日霍阳族的住所,他们生活在山里,多是用木头搭建起来的屋子,白雪皑皑之下,可见一间间被烧成了废墟的残骸。
纵使不见一具枯骨,当年这里发生了何等惨状,亦可想而知。
这两日风雪又大了一些,几人便决定先在此处落脚,沈菀被冻坏了,整日恹恹的,偏偏又不肯停下,唯恐自己拖慢了行程。
到了夜间,外头的风雪更加狂躁,木屋内燃着炭火,火光于风雪夜中有了几分暖意。
沈菀裹着斗篷,借着微弱的光,用黑色的木炭帮教阿黎写字。卫辞和姜弋他们正研究着接下来的路线,偶尔偏头看沈菀一眼,眼里的柔光如何也掩藏不住。
姜弋扣了扣桌面,不悦道:“你能不能收敛点?”
卫辞淡定如斯,“不能。”
姜弋顿时就黑了脸,咬牙切齿,“从前的事我管不着,但是现在菀菀是我妹妹,没有我点头,你别想把她娶回去!”
卫辞一脸嘲讽,“怎么?要不要我跟姜世子复盘一下你做的那些事?”
两人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申屠祁不仅不劝,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
“快!这里有间木屋!”
外头突然响起了一片嘈杂声,屋内众人纷纷警惕地起身,便见一群士兵冒着风雪闯入,两拨人马打了个照面,卫辞一个手势,制止了手下拔刀。
对方身上正是穿着平沙国士兵的服饰,腰佩弯刀,而且人数还不少。
最前面的那名男子长着短胡子,一双倒三角眼格外凶厉,右手搭在刀把上,眯着眸扫过一圈。
“大阙人?”
卫辞站起身来,客气道:“几位军爷,我们是从秋山城来的商户,暂时在此处歇歇脚。”
一提到秋山城,他们脸上的防备就淡了些许。
两国虽然在交战,但是也阻挡不了商户往来,甚至平沙国也没少从大阙商户手里赚钱。
短胡子男子把刀放了回去,在屋内扫了一圈,他们不过十来个人,行囊不多,有趣的是,不仅有个小孩儿,还有个姑娘。
一群士兵的眼睛全都黏在了沈菀身上。
屋内光线昏暗,而她坐在火堆旁边,火红色的斗篷衬得其肌肤赛雪,又泛着红润的光泽,漂亮的脸蛋,竟是比他们平沙国公主裴云月还胜过几筹,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几人脸上立马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短胡子男子大手一指,倨傲道:“你,过来。”
沈菀眉头一皱,不进反退,卫辞将人护在身后,眸色已然冷了下来。
“几位想做什么?”
他们当即拔了刀,恶狠狠道:“滚开,小心你的脑袋!”
卫辞纹丝不动,目光幽冷,仿佛在看一具尸体一般。
平沙士兵立即感觉受到了挑衅,叫嚣着要把这群不知死活的大阙人剁成肉泥。他们挥着刀冲上前来,还未近身呢,便被一旁的申屠祁割了脑袋。
一场厮杀从屋内蔓延到屋外,本来不想动手的卫辞,彻底被惹怒了,挥着剑杀得片甲不留。
姜弋亦怒火攻心,招招致命,恨不得看似这些不知死活的畜生,连他妹妹都敢觊觎。
对方人数不少,在发现卫辞等人都是练家子之后,还试图去挟持沈菀。
阿黎眸光一厉,当即踢起了脚边燃烧的木头,那烧红的棍子直直地砸向对面的脸,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中,那人被踹出了屋外,还没来得及挥刀,就死在了阿黎剑下。
最后一个人倒下,整片雪地已经被染红了。
卫辞等人面不改色,淡定地回到了屋内,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木门被关上,寒风拍打着木屋,屋外的雪丛中,一名士兵瑟瑟发抖地向后退去,扭头飞快地跑进暗无边际的山林里。
暗沉的天际不见一点繁星,直至天色将明,云边才浮现了些许亮光。
大明山脚下的帐篷内,外面的风雪盖不住里面的春色暖意,几声稀碎暧昧的低吟断断续续地响起,女子的娇呼声中混着男子低沉愉悦的笑意,渐渐归于平静。
一名年轻男子倚在床头,散乱的墨发添了几分野性,深邃狭长的眉眼显得狠戾,偏偏又带着几分足以让人沉溺的柔情。高挺的鼻梁下,薄唇颜色浅淡,俊美的脸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抚着怀中女子的墨发,似乎极为喜爱。
“殿下,你弄疼我了。”
那女子不满地娇呼一声,抬起眸时,春水盈盈,可不正是姜稚渔?
裴云渡轻笑,吻了吻她的指尖,嗓音沙哑。
“好,那我轻点。”
姜稚渔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察觉自己竟看他看痴了,又羞涩地埋入他怀中,因而也没有注意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嘲讽与冷漠。
“跟我说说姜箬吧。”他忽然道,“我还从未见过姜明渊的亲女儿呢。”
姜稚渔脸上划过一丝厌恶与憎恨,“说她做什么?一个只会靠着狐媚手段勾引男人的贱人罢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