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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沈菀手一抖,摔了茶杯,脸色惨白。
林霜眸中闪着精光,唇角勾起了一丝满意的笑,语气又夹带着几分幽怨惆怅。
“我是真的为你感到不值,若是他日姜稚渔回来了,怕是都没有你这个替代品的容身之处了。”
直到把沈菀说得眼眶都红了,林霜才假意道歉,又寻了借口,带着丫鬟走了。
等她一走,沈菀立马收了憋了老半天才憋出来的眼泪,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这位林姑娘,是有点脑子,不多就是了。
林霜自己斗不过姜稚渔,便打算借她的手,可也不想想,她不过是卫辞的“外甥”,还能干预卫辞喜欢谁娶谁不成?
但是林霜也给了她一个重要的信息。
难怪卫辞对她一再容忍,沈菀本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的攻略起了作用,未曾料到是因为这张与姜稚渔相似的脸。
沈菀原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放弃卫辞了,如今倒是不用纠结了。
有姜稚渔这个“登天梯”,还愁拿不下卫辞?
一道惊恐的呼声打断了沈菀的思绪,她抬眼望去,待见那小石桥旁的人群时,顿时变了脸色。
“姝然,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子期啊!听说你生病了,我特别担心你,你身子可好些了?”
一身布衣的荀子期不知何时混了进来,抓着卫姝然的手,俊秀瘦削的面容上尽是担忧。
卫姝然瞪大了双眸,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羞辱再次涌上心头,手腕如同被毒蛇死死缠住,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红着眼眶向周围的人求救,却是一个个作壁上观,兴致勃勃地瞧着这场热闹。
卫姝然的心理防线轰然坍塌,声音尖锐而惊恐。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认识你!快放开我!”
荀子期好不容易堵到她,尤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肯放弃这个天赐良机。
他迫切地将卫姝然搂入怀中,最好毁了她的名节,卫国公府为了堵住悠悠之口,绝对会同意他和卫姝然的婚事。
荀子期仿佛已经看见了锦绣前程在向他招手,布满血丝的眸子溢着疯狂。
沈菀挤开了人群冲上前去,强硬地将绝望地哭喊着的卫姝然抢了回来,顺便给了荀子期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惊呆了一众人,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沈菀,似乎没料到,一贯温柔娴静的她,竟然这么凶猛。
荀子期捂着脸颊,撕裂般的疼痛令他险些暴露了狰狞之色,猩红的眸子藏着狠戾,仿佛恨不得把这个坏她好事的臭丫头给撕了。
沈菀抬着下巴睥睨,单薄坚韧的身躯如弱柳一般,精致绝色的小脸上一片冷意与怒火,娇软的声音更是不掩怒气。
“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当众欺辱卫家姑娘!”
“卫”这个姓一摆出来,旁边那些看热闹的人顿时一激灵,也赶忙上前帮着讨伐荀子期。
卫姝然庶女出身,跟卫嫣然和卫清然根本没得比,就连沈菀一个外姓女,被皇帝封了安宁县主,身份也水涨船高,都比卫姝然有价值。
故而方才看着这场闹剧,众人皆是存了看好戏的心思,压根没有人上前帮忙。
可沈菀这么一提醒,他们才猛然想起来,卫姝然再不济,她也姓卫啊。
“安宁县主说的是,方才我就想说了,这人明摆着就不是世家公子,是怎么混进来的?”
“这靖安侯的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
“咦!他几天没洗澡了,好臭啊……”
那句句羞辱犹如一个个无形的巴掌,打在了荀子期和卫姝然的脸上。
卫姝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们是在骂荀子期,自己却也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荀子期气炸了,再也顾不上什么“君子”作风,即刻拔高了声音喊道:“我是姝然的未婚夫,是姝然请我来的!”
他毫不避讳地将目光从眼前这些人一一扫过,尤其定格在沈菀身上最久,眼里有仇恨,也有垂涎。
等他成了卫家的女婿,一定要把今日的羞辱加倍还回去!
尤其是沈菀!
此话一出,众人皆大惊失色,纷纷惊疑地看向卫姝然。
卫姝然躲在沈菀身后,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脸上毫无血色。
“简直一派胡言!”
卫嫣然和程砚书姗姗来迟,二人脸上皆盛着怒火。
程砚书打量着荀子期,语气冰冷。
“你是何人?既出现在此处,可有靖安侯府的帖子?”
沈菀眉头一皱。
荀子期去卫国公府见不到卫姝然,竟然都追到这里来了。今日侯府内来了不少贵人,守卫比平日都要森严,除非有人带他,否则他是进不来的。
正琢磨着,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解答了她的疑虑。
第50章 傅玄救美
“是我,有问题吗?”
众人让出了一条道,注视着楚君鸿一伙人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都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楚君鸿在京中的名声着实不怎么好听,奈何他姓楚,众人只得敬而远之。
沈菀一瞧见他就皱起了眉头,他不是被关进大理寺了吗?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程砚书面露不满,“楚公子这是何意?”
楚君鸿目光阴郁地瞥了一眼缩在后面的沈菀,眼里划过一丝利芒,随即又散漫地笑了笑,道:“这位荀公子是我在靖安侯府门口遇到的,他说他要找他的未婚妻,我这么乐于助人的人,自然得满足他的心愿,谁知这么巧,他的未婚妻原来是卫四姑娘啊。”
沈菀呵呵。
她敢打赌,楚君鸿绝对知道荀子期和卫姝然的事儿,不然他怎么会“乐于助人”?这不是扯嘛!
卫嫣然气得面色涨红,“楚公子,姝然尚未出阁,你红口白牙,毫无根据地败坏她的名声,就不怕我告到皇上面前吗?”
楚君鸿啧了一声,拿着扇子戳了戳愣神的荀子期。
“没听见吗?世子妃要证据呢。”
闻言荀子期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一摞信纸,唯恐后面的人听不见一般,激动地大喊:“这是姝然写给我的信,大家若是不信,可以看看。”
似乎怕他们不信,荀子期还掏出了卫姝然给他的玉佩。
众人不认得卫姝然的字,还能不认识卫家的玉佩吗?
一时间哗然一片,看着卫姝然的眼神已然变了味道。
卫姝然仿佛被扒光了丢到人群中,身上的遮羞布给扯开,所有的私隐,所有的不堪,都被血淋淋地暴露在人前。
骄阳艳艳,她却如置冰窖,浑身冰冷颤抖,血液如同凝固一般,小脸惨白如纸。拳头紧握着,指甲深陷肉里,却像是感受不到尖锐的疼痛一样。
她瞥见小石桥下的池水,当即便想一头跳下去。
沈菀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握着她的手一紧,忽然就笑出声来。
“呀,原来姝然姐姐前几日遗失的玉佩在这位公子手里,玉佩乃卫家长辈所赐之物,珍重非常,还请这位公子归还,卫家必有谢礼。”
荀子期立马反驳,“这不是我捡到的!是姝然送给我的!”
“是么?那公子倒是说说,姝然姐姐什么时候给你的?”
“一个月前!她知晓我囊中羞涩,特地把这玉佩送我,叫我拿去当了换钱!”
沈菀转过头来,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卫姝然,叹道:“姝然姐姐,我知你心善,见到这位公子穷困潦倒,故而才出手相救。可是你也不能把玉佩施舍出去啊,这玉佩虽不是你的私有物,那也寄托了长辈对你的疼爱,若是祖母知道了,怕是要罚你了。”
卫姝然知道沈菀在救她,狠狠地抹了一下眼泪,哽咽着说道:“是……是我不好,我下次,还是直接拿银子施舍了。”
见沈菀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说成了乞丐,荀子期都快气疯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明明是卫姝然给我的定情信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