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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微笑点头:“随时恭候。”
两个人拱手作别,沈毅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对了师兄,听说宫里正在选皇后,师兄有没有消息?”
“没有。”
张简老老实实的摇头道:“听说建康城里各家各户都送了帖子画像上去,都送到太后娘娘的坤德宫去了。”
张简笑着看向沈毅,问道:“子恒怎么突然对皇后有兴趣了?”
沈毅连忙摇头,笑着说道:“这是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事情,小弟只是心里有些好奇,因此问一问而已。”
说实话,皇后是谁沈毅一点都不关心。
只要不是那个北齐公主就成。
齐人公主成大陈皇后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大概率会成为皇帝的贵妃,两个人之间仇怨不小……
想到这些,沈老爷就有些头疼……
女人天生记仇,万一小皇帝将来昏聩了,被那个齐人公主吹了枕头风,转过头来要杀自己的头,那可就不好办了。
好在从小皇帝目前的表现来看,这是个还算聪明而且肯上进的皇帝,只要不被某个色批夺舍,应该不会蠢到这种程度……
跟张简又闲扯了几句之后,沈毅便直接回了家里,这会儿已经是下午,邸报司没有什么大事,沈毅也懒得再去,干脆躺在家里睡觉了。
大不了明天去上班,跟孙谨说自己去翰林院了……
……
正当沈老爷在家睡大觉的时候,一封来自于前线的奏报,被急匆匆的送进了皇城,一路进了皇宫,直接送进了德庆殿。
此时大太监高明正在德庆殿伺候,接了奏报之后不敢怠慢,直接送到了皇帝陛下面前。
皇帝这会儿刚午睡醒来没有多久,还有些迷糊,听到是前线的奏报,他让人打了盆热水来,一边洗脸,一边迷迷糊糊的说道:“念给朕听。”
高太监点头,拆开战报只是简单扫了一眼,脸色便微微一变,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开口念道:“报前线战事……昨日我淮河水师一部于怀远,谷阳一带遇敌大部,赵大将军令附近禁军前往救援,双方在谷阳激战一日一夜,淮河水师伤亡一千余人,禁军伤亡三千余人,敌损伤不详……”
高太监念到这里,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说道:“洪德七年七月初三……”
皇帝陛下面色平静,开口道:“是淮河水师报上来的,还是禁军报上来的?”
上半年前线战事刚启的时候,朝廷为了支援淮河水师,派了三万禁军北上,同行的还有一千内卫。
高太监低着头,诚惶诚恐:“回陛下,是内卫报上来的……”
皇帝伸手,没有说话。
高明恭恭敬敬,两只手战报递了上去。
小皇帝拿着战报,一屁股坐在软榻上,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一遍,然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还好,是内卫报上来的。”
皇帝陛下脸色阴沉:“如果是淮河水师报上来这么多伤亡,实际死的人恐怕会更多。”
高太监先是小心翼翼瞅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见皇帝并没有发火,便低声道:“陛下,有内卫在前线,淮河水师不敢谎报军情……”
“呵……”
皇帝陛下冷笑了一声。
“赵禄一战打掉朕三千多禁军,真是朕的忠臣良将,国家柱石……”
年轻的皇帝陛下缓缓握拳,把手里的战报攥成了废纸团,然后把纸团狠狠丢在了德庆殿的角落里。
他几乎咬碎了后槽牙。
“这笔账,朕记下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天诛开始!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沈毅每天按时去邸报司上班。
本来一切如常,直到有一天,一份关于前线战事的材料送进了邸报司,要求沈毅“美化”一下。
这份材料,大约是淮河水师送到建康的战报,上面写着朝廷的禁军跟淮河水师在前线英勇作战,伤亡四千,歼敌六千有余。
这个战果其实算是大胜。
但是既然是要美化一下,沈毅自然能明白,这份战报水分很大。
认真看了一遍战报之后,沈司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思良久,然后起身离开邸报司,去了一趟东市街。
到了东市街之后,沈毅闲逛了一会儿,便到了东市街笔筒巷,在黄石斋里找到了许复。
这会儿许复正在跟吴掌柜一起接待客人,见沈毅走进来,他跟吴掌柜支应了一声,便跟着沈毅一起出了黄石斋,在外面说话。
毕竟店里人多眼杂,说话不太方便。
走到了外面一处偏僻地方之后,许复看着沈毅,满脸都是笑容:“公子,从邸报刊印之后,黄石斋的生意比从前好了太多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感慨道:“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公子原先说做吃食只能挣小钱是什么意思,这文房里的生意……”
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的四下看了一眼,没有说下去。
显然……赚麻了。
这不奇怪,毕竟这个时代真正有消费能力的就是那些个读书人,那些个当官的。
沈毅微微一笑,开口道:“这也不是什么大钱,真正能赚大钱的行当,是那些只有你能做别人却做不了的行当。”
沈毅说的是垄断。
在这个时代想要干垄断的生意,只能通过官府来赋权,现在的沈毅,暂时还没有办法去做这种生意。
许复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稍晚一些,我把黄石斋的账目送到公子那里去。”
“不用。”
沈毅摇头道:“今天来不是跟你拿账目的,今年年初,咱们从江都过来的时候,带了个小伙子过来,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姓蒋,这小伙子在哪?”
这个姓蒋的小伙子,是田伯平的儿子。
许复想了想,然后开口道:“应该是在老三那里帮忙,公子找他?”
“嗯……”
沈毅点头道:“找他有点事。”
“这样罢,你见了他之后,让他今天稍晚一些,到我家来找我。”
许复连忙点头。
沈毅拍了拍许复的肩膀,笑着转身离开,在笔筒巷里转了几圈,买了点零碎小玩意之后,沈毅便直奔赵家,在赵家后院的客房里,见到了陆夫子。
这会儿还没有到傍晚,赵侍郎正在接手户部的紧要时候不曾回来,陆夫子便一个人在这里看书喝茶,倒也悠闲自在。
沈毅上前,对着陆夫子低头道:“恩师。”
陆安世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自己对面:“坐下说话罢。”
等沈毅落座之后,他看了沈毅一眼,开口道:“不是在邸报司任事么,怎么这么早就放班了?”
沈毅呵呵一笑:“学生今天下午没去。”
陆夫子一怔,然后哑然一笑:“记得当初为师刚中进士,受命在六部观政的时候,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去六部衙门了,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那里,只觉得新鲜至极,你倒好,这才几天时间,便玩忽职守了。”
“上午去了,看到些东西,觉得很有意思,就过来找恩师商量商量。”
说到这里,沈毅伸手给陆夫子倒了杯茶,微笑道:“恩师放心,邸报司的差事弟子是办完了的。”
陆夫子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抬头看向沈毅,缓缓说道。
“你说就是。”
陆夫子微笑道:“定了亲,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什么话都可以说。”
沈毅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他静静的看着陆安世,缓缓说道:“恩师还记得陈清一案否?”
陆夫子皱眉:“记得,怎么了?”
沈毅正襟危坐,吐出了一口浊气,开口道:“记得当初,弟子身陷囹圄,险些便死在了江都大牢里,那时候若非恩师相救,弟子早已经魂归九泉了。”
“在江都县衙大牢的时候,弟子跟恩师说,当时只能把罪过推在钱通的头上,弟子才有可能脱身,后来情况果然如此,那几家人放弃了钱通,把陈清案的罪过,统统推在了钱通身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