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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萨体育场啊。”阮佳音又确认了一遍被袭击的地点。
文森特在那。
失蹤
井弦听完,浑身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他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用剧烈颤抖着的手,在网上查询了一下相关新闻——
由于事发突然,目前没有任何详细报道,只有一些模糊的现场视频,但他分明在视频中看到了人间炼狱般的体育场。
哭喊,尖叫,推搡,踩踏……惊恐的人们不断涌向出口,死亡围绕着每个人盘旋。
他抄起手机,开始疯狂给文森特打电话,可电话那端一直没人接。
随着时间的流逝和那边始终不断的嘟嘟声,井弦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他的呼吸也随之越来越沉重。
在他连续拨打了10分钟后,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那一瞬间,井弦差点哭出来。
“你怎麽样?你人在哪?”他对着电话那端焦急地询问,嗓子都是抖的。
“我不是电话的主人,这电话我是在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手里……”电话那端的话没讲完,通讯就中断了。
井弦听懂了“躺在地上”,而且,接电话的不是文森特。
他肯定出事了。
井弦感觉自己血都凉了,从头凉到尾,凉到让他眼前发黑。
此时井弦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慌乱地接了起来。
“井弦,文森特跟你在一起吗?他去体育场了,到现在都联系不上。”电话那端传来文娜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去找他,你等我消息。”井弦挂掉电话,浑身发着抖,开始到处找外套。
那外套明明就挂在玄关的衣架上,可他就是没看见。
“怎麽了?”听到动静的阮佳音从自己房间探头过来问道。
“没什麽,我出一下门,你好好在家待着。”井弦终于“找到”了外套,慌乱地把衣服套好了,夺门而出。
“你去哪啊?外面那麽乱,你找死啊?”阮佳音沖着他的背影大声吼道。
可她的话井弦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见,他的头脑已经陷入了真空,没有声音,没有影像,一片漆黑,虚无中只飘着三个字——文森特。
井弦下楼的过程中,心口钝痛不断,上不来气,腿始终是软的,好几次差点跌倒,他边下楼边咬牙切齿道:
“姓文的,咱们婚还没离呢,你死了我就是丧偶!我可不想早早就当鳏夫。”
“姓文的,你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文森特,你可千万别出什麽意外。”
“文森特,别有事,我求你。”
……
当井弦跌跌撞撞跑到楼下,推开单元门时,他停住脚步。
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扶着膝盖喘粗气的文森特。
文森特此时也看到了井弦,他站直了身,笑了笑。
俩人都没再移动,就那麽站在原地看着彼此,之间隔着惊惶失措四散逃窜的人流。
时间好像静止了,又好像在加速流淌。
井弦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男人,心底升上一层止不住的酸涩,紧紧裹住因为之前的过度恐惧仍在疯狂跳动的心房。他想上去拥抱他,但又不知道该用姿态和身份,把挪出的半只脚又收了回来。
他现在无比地想哭,他也不知道为什麽,就觉得心口跟决堤了似的,泪海翻腾。
但他哭不出来,恐惧依然在支配着他所有的感官。
但那又不单单是恐惧,还有后悔,后怕和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
这些情绪没有出口,在他的体内四处乱撞,没有章法,无休无止。
“你怎麽吓成那样?不会袭击这里的。”文森特上前两步,看着井弦依然面无血色的脸,笑盈盈地说道。
“我是担心你!”
“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一个陌生人接的,他说你躺在地上,我以为……”井弦有点语无伦次,到最后几个字,几乎说不出话了。
“我刚到体育场,还没进去,就发现手机被偷了。我担心你找不到我,就出来去车上拿备用电话,想办法联系你,我刚离开体育场,袭击就发生了。”文森特简单解释了一下刚才的情况。
看样子,那个倒地不起的仁兄,应该是偷手机的小偷。
文森特继续说道:“袭击发生后,体育场那边乱了套了,停车场被封锁了,进不去,后来我想了想,干脆直接来这里找你。你这是还没出发?有事耽搁了?还好你迟到了……”
“我……没去体育场……”井弦有点难堪。
“没去?什麽意思?”文森特满脸不解。
“我没想好怎麽面对你。”井弦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