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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纯又在看着窗外发呆,他的恋人靠在他的肩上,海藻般漆黑锃亮的长发垂落在他的胸前,他忍不住伸手握住,软软的,滑溜溜的,很容易就在他手心弹开。
车子最后还是开到了终点站。
醒来的时候,花彤总觉得自己舌尖上有一丝苦味,她看着身旁紧紧搂住她的男友,眸光里有种说不出的哀伤。
方纯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
案发地距离公交场站有大概两千米距离,这次他们来得比较早,倒是可以慢慢走过去。
他们就这样手挽着手,一边打听着一边走,远远便看到厂房那显眼的蓝色屋顶。旧棚顶歪了半边,褪色的油漆东一块西一块,像一张破相的脸。
厂房门口一样被封好围起,贴了封条,根本就进不去。
方纯问:“你要不要往里面看看?”
花彤点头,那漆黑的窗口对她真的是太有吸引力了,她的确想看看里面。
方纯找了块破砖瓦垫脚,扶着花彤站好,往厂房内看去。
隔着玻璃,花彤远远看到了其中一角。厂房内一片荒凉破败,值钱的东西都被清理得差不多,剩下的都是破损的玻璃和塑料残渣,没什麽章法的堆放在角落,看起来很是惨淡。
地上满是灰尘,简直无处落脚。
拿出手机,花彤换着角度拍了几张照片,越拍越觉得背后发凉。
空旷的厂房内半明半暗,几根钢梁把本就闭塞的空间割裂成几个小块,细细的影子散乱在满布灰尘的地面上,瞧着格外可怖。
下午四点的阳光还暖照着,照片内却透着刺骨的冷意。花彤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看向四周。
她听说过一个传闻,兇手喜欢回到案发现场查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方纯的手扶着她的腰。这麽多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触碰,但此刻却觉得那双手有些发凉。
说不定——那个兇手现在就在这附近……
她别过身子,垂首看向身后扶着自己的恋人。
一个月前第一桩案子案发时,方纯在做什麽?半个月前第二案发生那晚,他又在做什麽?
花彤突然一个激灵。
她在想什麽?她是不是疯了?她在怀疑每日与她同床共枕的人,这不应该。
花彤身子一歪,险些跌落下来。
被女友吓了一跳,方纯连忙扶住她。
花彤轻轻把他推开,低声道,“我们走。”
方纯点了点头,準备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她回眸看了一眼。
三角形的钢梁横担在厂房中央,那有些鏽蚀残破但仍旧完整的屋顶直挺挺压下来,盖住大部分阴影,只留下那片几何形状。透过最顶上的巨大窗户,正好能看到那一片风景,却探不尽内里的大片虚无。
花彤垂眸,若有所思。
回到公交场站,发车的时间还早。他们两个不知不觉走到办公区域,站在公告板旁,仔细看着。
公告板上贴着行车路线和发车时间,还有本月行车班次的人员安排。一排又一排的,贴的还算仔细。
花彤百无聊赖间,看向了发车时刻表。
有些没有清洁工的公司会安排员工打扫卫生,一般员工的名单是固定的,所以排出来的表格也会有一些规律。这个发车时刻表也是这样,早班车,末班车,安排的顺序也有些规律。
两次末班车之间,相差的大概就是半个月。
兇手是坐公交车去作案的吗?那为什麽没有拍到他?花彤这样想着,又看了看身旁的方纯。
方纯的目光游离在另一个公告板,那里贴着公车司机的员工照。
花彤也走了过去。
“看什麽呢?”花彤问。
“没什麽,我只是随便看看。”方纯笑着对花彤说,“你有看到什麽有趣的吗?”
“班车时刻表,有什麽趣?”花彤这样说着,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下一班车马上就要发车了,咱们走吧!”
两人坐上公交车,又是两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回到了家。他们都又累又饿,方纯还要去做饭。
抱着吉他拨了几个弦,花彤总觉得心神不定。
她拿出手机,翻看了之前的相片,回忆着。
第一桩案子发生在烂尾楼,时间大概是五个星期前。因为尸体发现的时间比较晚,具体作案的时间也无法确定。
五个星期前,为了準备那场比赛,她和方纯经常早出晚归。她对自己的能力比较自信,方纯相比要更加努力一些。有时候她等的不耐烦,方纯便会让她先回家,而他到家的时候往往就是半夜。
三个星期前,第二桩案子发生。那个时候比赛刚结束不久,自己的心情仍然处于低落期。尸体被发现的前一晚,方纯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