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如果是她拉着方纯去看,她会很放心。现在,她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然而一切看起来都没有问题,方纯挽着她的手,两个人去附近的商场逛了一圈,中午吃了一顿自助餐,还去看了一场电影。
下午三点半,他们坐上公交车,往城市的另一头而去。
第一桩案子发生在城市最西头的烂尾楼,第二桩案子发生在城市最东头的废弃厂房。两个地方位置都很偏僻,分别属于不同的区,距离都很远。
公交车停停走走,坐着坐着,花彤开始犯困。她靠在方纯肩膀上不知不觉睡着,等恍惚间醒来,日头已经偏到一角,刺眼的霞光正直直地照向她。
那霞光带着余热,刺得她娇嫩的脸颊有些疼痛。她睁开眼,正看到一座青山在视线里起伏,而落日藏在青山怀中,久久不肯落下。
夏日已过,湖中的荷花不知何时已败,朵朵残荷迎着霞光,透出一抹残红,却已经失去了曾经的美。
花彤看着这风景,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咱们坐了多久?”花彤揉揉眼睛问道。
“两个半小时吧……”方纯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车上都没人了。”
花彤擡眸看了一眼,车上果然只剩他俩。
第二章
晃晃悠悠,车子又走了两站,终于到了终点。这里距离传闻中的案发地有大概一千五百米的距离,走过去也不算远。
下了车,花彤四处看了看。这里偏僻得很,四周甚至都没什麽人家,只有公交场站还算亮堂。
她脚下是坚硬的水泥路,是这座不大的城市里最偏僻的一片土地。擡眸看去,周遭空旷得令人难受。被废弃的楼盘就在肉眼可及的地方,高大的建筑突兀地竖立着。
“果然城市还是太小了,连地铁都没有。”方纯感叹着,走到告示板那边看了看说,“夜班车八点始发,咱们要是不快点回来,就赶不上了。”
花彤没理会他,她看着那栋烂尾楼,仿佛被什麽无形的力量所吸引,不由自主的挪动了脚步。
等走到那里,天变得有些暗了。
跟礼堂一样,烂尾楼可怜巴巴的被封锁起来,甚至也象征性地贴了封条。只是这烂尾楼没装门窗,四面透风,南北通透,一眼就能望到底。
霞光沉了下去,没做外装的钢筋混凝土在夕阳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黑幽幽的窗口没装玻璃,远远看去像一张张贪婪的嘴,瞧着有些渗人。
花彤和方纯都不禁擡起头来,看向这栋有无限压抑感的大楼。
“有灵感了吗?”方纯突然这样问。
花彤一怔。
一路上她总觉得不对劲,现在想一想,她似乎忘记了他们来这里的初衷。
方纯拿出手机,给大楼拍了张照。
照片拍得的确不错,尤其是正面,那张牙舞爪的巨大洞口空空蕩蕩,迎着惨淡的光,仿佛什麽都有,又仿佛什麽都没有。
看着那张照片,花彤呼吸一滞。
“怎麽样?”方纯问道。
花彤恍若未闻,又往前走了一步,擡眸看着。
然而再往前却是不能了,这里是案发现场,他们根本过不去。
“方纯,你抱着我,我想往里看看。”
女友的请求,方纯当然不会拒绝。
他身高体型都和花彤相仿,抱着花彤多少有点吃力。花彤有点心疼男友,拍了几张照片,就示意方纯把她放下。
虽然天色暗了,但角度找得还不错,照片拍得格外清晰。空旷的大厅里散散分布着几根柱子,由下至上的角度使黑暗的天花板格外具有压迫感。半明半暗的光线将空间割裂,凸出的三楼平台没装栏杆,投下的阴影留下张牙舞爪的形状,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
光与暗的交彙说不出的可怖,日头不知什麽时候悄悄地落了,一丝寒意从肩头升起,刺得人颈后发麻,让人不敢回头去看。
花彤深吸一口气。
“方纯,给我纸笔。”
她吩咐道,不容拒绝。不用她说,方纯已经从口袋里掏出本子和笔,递了过去。
花彤略一思索,在本子上写下一串音符,顿了顿又补充了几行。方纯没打扰她。
过了两分钟,她缓过神,开始歌唱。
“觅一处青山,
掬一捧干干净净故园土。
采一支残荷,
送离人走一路征途。
读一本枕上书……”
唱到这里,花彤顿住了,她说不清楚下一句该是什麽,只好将本子和笔塞进方纯的风衣口袋,转身说:“咱们走吧……”
回到公交场站,正好赶上末班车。
傍晚的公交站同样也没什麽人,看到发车点有人上车,就连末班车司机都感到意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