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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和你做爱。”
做到最后总是产生那种廉价又模糊不清的爱意,结束以后李允得花上好阵子逼自己去认清现实,就好像用镊子去挑黏在血肉的筋脉,疼得要死。
“我难受。”
纵使陈柏臻最后说要认清自己几斤几两这种浑话,李允依旧还是能感受到,想要更多的感觉并不会因为这个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而改变。
下次被他抱着,吻着,还是会觉得温暖,还是会去想,这个男人有没有喜欢过自己。
陈柏臻攥住瓷片的手抖动了下,几滴血滴落,救护车的鸣笛声从外面传来,他将地上最后一片瓷块扔进垃圾桶。
“还有呢?”他问。
“永远不见,你和我。”
李允本来想说就算以后不小心遇到了,大家谁也别和谁说话,后来又意识到,本来就不是和陈柏臻生活在同个世界的人,遇到的几率属实渺小。
不见,是和他最好不过的结局了。
“都说完了?”
李允不再说话,他起身,抬脚将地上那些细小的碎片踢走,让从这里到卧室门口的路宽敞又明亮,随后冷冷的声音响起。
“那你现在可以滚了。”
李允一直保持着清醒,坐上救护车时低头看见自己两手的血,才猛然回过神,紧接是发抖,不知道是疼,还是痛快。
到达医院的时候天已微亮,医生处理伤口和李允说了些日后需要注意的话,因为实在太累太困,李允脑袋都是懵的,没能怎么听进去,结束以后就躺在病床上睡着。
约莫睡到午后,被护士叫醒,又去做了有关腿部的检查。
陈柏臻的秘书尤衷在第三天到来,将李允落在别墅的手机送回,并告知陈柏臻将李允哥哥要卖的那栋房子买下,作为补偿返赠给李允,门换了新电子锁,密码就在李允的手机备忘录里,在陈柏臻那的生活用品和衣物也全部送了回去。
“陈总接下来有事要出国,叫你放心,他会遵守你们之间的承诺,不会再来找你,他希望你能安心回去,不要因为还在生他气,连那个本该属于你的家也不肯回。”
接过手机,李允的确有产生过要拒绝的想法,但尤秘书后面又这么说,让李允一时变得很犹豫。
尤秘书看了出来,又补充。
“我也觉得你应该接受,李允,你现在无处可去不是吗,这是他对你的补偿。”
“他还说你肯定不愿意接受他的道歉,所以就通过我向你传递歉意,你不愿意接受也可以,但他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你讨厌他,想报复他,大可对着他本人来。”
李允离开那栋别墅后,陈柏臻独自处理手心的伤口,发觉似乎被刺得很深,拿起手机出门去医院,去的是另一家更远的医院,倒是知道小瘸子要是还看见他又要开始发疯。
他现在怕李允怕得要死。
坐那让医生缝合伤口的时候没事做,陈柏臻掏出手机,才意识到错拿了李允的手机。
打开聊天软件,置顶的备注写的是“陈柏臻大傻逼”,第二行是和哥哥的对话框,点开往上拉,一连串的无法发送,有语音有文字,全都是李允发给哥哥的消息,陈柏臻一条条翻过去看,发现聊天记录里有着李允各式各样的心情想法,心事诉说,日常汇报,但自始至终没有他陈柏臻这个人的出现。
两年来几乎和李允形影不离,除却上班和推不掉的应酬,陈柏臻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这个被他囚在别墅的小瘸子身上,抱他,逗他,呛他,吻他,操他,在这个男人生命里留下足够多足够重的痕迹。
但李允这份长长的给哥哥的聊天记录里,从头看到尾,仿佛陈柏臻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不死心,又从头看了遍,发现还是没有。
人坐那愣了好久的神。
两周后李允出院,重新回到原来的家。
门果然换成了电子锁,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按照上面写的数字去摁。
门打开,鞋柜上摆放的是李允的鞋子,卧室衣柜打开就是衣物,厕所镜子前放的是牙刷牙膏毛巾。
李允发现离开时那幅画着陈柏臻的画却不翼而飞,转了圈回到客厅,才看到沙发上的玩具兔子,毛发微微起球泛黄,长长的兔耳朵耷拢着,其中一只耳朵根部有针线缝合过的痕迹。
记着密码的备忘录下面还有一行字,写的是,脸蛋很漂亮,好好养伤,不能留疤。
中间好一大片空白,花了好久才划到底,是三个字,对不起。
李允再度抬头,去瞧那只玩具兔子,露出的兔牙乖巧又可爱,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身子略微侧过来,视线正好和站在那的李允撞个满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