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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是这张脸惹出的祸,李允在镜子前对比着李钰照片时就在这么想,没有这张脸该有多好,这辈子根本就不会和陈柏臻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
举着瓷片的手被他用无比强劲的力气握住,沾着血的碎瓷尖端这回刺进的是陈柏臻的手掌心。
他一只手包住瓷片的尖端,往里收紧,更多的血也随之往下渗出,另只手抓住李允的手腕,要李允松开。
李允脸上的血也同样在流,鲜红的血珠从伤口渗出,接着一道道流在苍白的脸蛋上,疼痛让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但看向陈柏臻的眼里并没什么痛苦。
“松开!”
但李允死活不松这个手,以相当的蛮力。
“我叫你松开!”他对着李允吼出来。
“你去拿卖身协议,销毁。”左半边脸几乎全被血给染红,眼睛稍稍眨动,左眼睫毛上蓄着的小血珠便滴落。
李允如此冷静地将话说出,甚至还带着点胁迫的意味。
“你先松手,我去拿。”陈柏臻死死盯住李允这张受伤的脸,去抢瓷片的手也变得颤抖。
李允起先没肯动,就这么去看陈柏臻,他眼眸里积蓄着滔天的怒意,却在看见李允脸上不住流出的血后化作痛楚。
“不骗你,我发誓。”他这么说,话里是安抚与认输。
于是李允终于松了手。
陈柏臻随后将刺进手的这块碎瓷拔出,去茶几上拿抽纸盒,抽出十几张面纸去擦李允脸上的血。
“按住了。”后面直接抽纸盒塞进李允怀里,转身拿手机叫救护车,离开卧室。
李允抱着抽纸盒起先倒吸了口凉气,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后,身体沿着墙壁缓缓瘫坐下。
卧室里很安静,唯有李允自己的世界里嗡嗡作响,坐在那,在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组织接下来要说的话。
陈柏臻没多久拿来那份卖身协议,当着李允的面撕碎,撕烂,最后扔在地上。
然后走去李允跟前,双膝跪下,继续抽出纸,去擦李允脸上的血。
撕成碎片的白纸上还沾着他手掌心的血迹,李允瘫坐在那,在一地的瓷片,碎纸块,还有血里,眼中突然泛起点泪花。
“我们两清了,陈柏臻,以后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离开这里,你也别来再找我。”
“疯子……”
去擦李允脸的面纸很快被血染红,那上面沾着的,还有陈柏臻掌心的血。
“不许派人跟踪我监视我,我去哪工作都别妄想把那个地方买下来开除我,我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没关系。”
“手呢,手划到了吗?”
他又去抓李允的手,被李允撇开。
不需要。
他再度去抓,李允再度撇开。
“你现在再看看我这张脸,陈柏臻,你要好好看清楚,我不是李钰,我不是他,我不是他……”李允偏要抬起下巴,一定要把这张划破了的脸蛋给他看,要让他看清楚,看明白,看醒悟,看到索然无味,发现在自己身上纯属浪费时间。
那只手臂被李允不费力气便撇开,随后垂落,他再如何逃避也在所难免得去正视李允这张脸,目光死死盯住,似是要将其盯穿,盯透,直到眼尾泛起薄薄的红。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
不惜以伤害自己为代价,也要挣脱陈柏臻的束缚。
他沉下声说出口的话与其说是一种质问,不如说是埋怨。
“嗯。”李允脱口而出。
他的嘴唇翕动几下,捂住李允脸上伤口的手卸下力气,随后抓起李允手去按住伤口,伸手去拾周遭的碎瓷片,一块一块捡起,扔进垃圾桶。
碎片掉落进垃圾桶发出“咚”的一声声闷响。
“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他好像看出李允憋在那一堆的苦水要吐。
“我讨厌你。”李允对他说,“特别特别讨厌你。”
“嗯,还有呢。”他就跪在那,捡着碎片,听李允继续说。
“你不让我参加我哥婚礼,你搞掉我工作,你故意在周生桦面前羞辱我,让我没脸再去他的画室。”
“嗯。”
“我在你表弟那个破画廊工作一点都不开心,他们全是势利眼,看我从高档车下来了才对我好点,之前一直看不起我,背地里骂我是瘸子。”
他伸手去拾李允周遭的碎瓷片,默默听着,直到李允这句话说出。
“我讨厌你这个人。”自私,冷漠,蛮横,根本不顾他人感受。
“你明知道我不敢过马路,你居然叫我求你带我过马路,还叫我谢谢你。”
头埋进他温暖的胸膛以后李允就开始做各种有关他的梦,一个人怎么能可以这么坏,总是在李允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企图去当那个救世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