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坚持一下,奴婢抱您过去。
二喜本想把徐皎然夹到胳膊下,转念又觉得不好,于是便这么举着。亏得她生了一把好气力,否则还举不了这么稳当。
桑娜举着伞小跑着跟在两人身后,马车便的人看得瞠目结舌。
这丫头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怎么回事,竟然敢这般对主子。方信尤谢颐之反应过来,连忙去抢徐皎然。
徐皎然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脸一拉:放我下来!
元玉长雷去了,她伤怀便对下人的规矩松散了些。加上近来事务繁忙,没时间过问,倒是令她身边伺候之人的规矩越来越差。
谁教你的规矩?
下人对主子说抱就抱,成何体统!
主子?二喜疑惑地皱起眉头,英气的眉眼懵懵懂懂。
不过看到徐皎然不悦的脸色,她瘪了瘪嘴,找了个干净的地儿将人放下来。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看徐皎然。
徐皎然瞄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方谢二人。
两人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转头看向旁边。也不能怪他们不是?若大雨天不方便,真要人抱着走,他们可不比这下人更好?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碰一下徐皎然,他们都觉得是在占便宜。
哼!徐皎然冷冷一哼,接过桑娜的伞,转身便上了赵瑾玉的马车。
赵瑾玉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动静,在徐皎然看过去的瞬间转头正襟危坐。徐皎然上了车,看到少年正拿着一本新一点的兵书在看。
看来是忘了旧的那本丢她那儿了,上去摸了摸他的头,往旁边坐一点。
赵瑾玉眼皮子抖了抖,屁股挪了一部分。
徐皎然坐下去,就看到兵书上又密密麻麻写上了批注。
啧,你是真喜欢兵书?该说商人之子不该手拿一本商经细细翻阅?怎地到了她这儿,赵瑾玉偏就喜爱打打杀杀。
若有似无的清冽香味钻进鼻间,赵瑾玉心口又开始发烫。他喉咙动了动,一本正经地盯着书页点了点头。
比起无趣的商经,行军打仗似乎更有趣一些。
少年的声音已经完全变成了青年男人的嗓音,低沉如酒,醉人且撩拨心扉。徐皎然这才发现,这小子不知跟谁学的口癖,说话带尾音。说话像拿个小勾子故意勾你,闹的人心痒痒。
靠得近了,气息喷在徐皎然的耳朵,有些痒痒:好好说话。
赵瑾玉一愣,转头不解。
罢了,说话习惯自小养成,想改并非一句话就能成,不过随口一句,不必放心上。对了,你的那本兵书落在我那儿,我正瞧得有趣,过几日便还你。
啊?说实话,那本书他随身携带许久了,宝贝的很。突然丢了,他差点把小跨院给翻过来。原以为再也找不到,现在徐皎然提起来,他讶异道,怎,怎么会在你那
话没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他一张脸红了起来,哦
赵瑾玉想起那日午后他去寻徐皎然有事,结果徐皎然不在。
他一个人在徐皎然闺房等,鬼使神差地躺到了榻上。等了一下午,徐皎然都没回来,他便睡了过去。那张床充满了徐皎然身上的味道,他迷迷糊糊中,做了个十分香艳令人所不齿的梦。
梦里,他与床榻的主人如何缠绵翻滚不必赘述。只知醒来后,身下一片濡湿污浊。他深感羞耻,当时抱着脏了的衣物便猖狂地逃了。
随身携带的兵书,许是那时候落下的。
这突然想起来,赵瑾玉只觉面如火烧,羞耻得不得了。
不会被徐皎然发现了吧?他偷偷看了一眼徐皎然,整个人仿佛丢进了油锅里,十分的煎熬:那本兵书若是姐姐喜欢,便留你那儿。他举了举手里新的,这个我正瞧的有趣,都一样都一样
我瞧着你做了许多批注,平日里翻得也勤。
徐皎然笑起来,摸了摸他滚烫的耳朵,捏一下,不必觉得不好意思,你喜欢兵书,读就是了。若是想要新的,我也能给你寻来,这是好事儿。
赵瑾玉头顶都要冒烟了,只觉得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耳朵上。
他一边觉得不适应一边又张不开口让徐皎然放开。胸腔里那颗心扑通扑通地跳,赵小公子觉得自己大概生了重病。他这一年中,像这种情况,已经遭遇不止一次了。上次在回闵州的路上便发作过一回。心率过快,空有心疾。
赵瑾玉琢磨着,寻个机会,叫雁南飞给他把把脉。
况且,你与排兵布阵上,似乎有点天赋。徐皎然幼年曾受过易西楼手把手的教导。易家骨血,虽说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赵瑾玉,怕是个军事天才。
只是闲来无事读一读,并未如何如何。赵瑾玉实在觉得窘迫,试探地伸手将徐皎然的手拿下来。然而拿下来,他心里又有些说不清的怅惘。
他果然是病了,明日就叫雁南飞把脉吧。
外间收拾了一会儿,暂时收拾出一个能避雨的地方。
长雪打着伞过来唤她下车之前,徐皎然已经盯着赵瑾玉看了一会儿。心里感慨,阿瑾这小子的皮囊当真惑人得很。她这前半生,见过相貌出色之人不在少数,但依旧鲜少及得上赵瑾玉的。
就是曾今她的父亲,也是有所不及的。
阿瑾,徐皎然若有所思道,你如今已十七,可要丫头房里伺候?
嗯?他房里就有啊,赵瑾玉没听懂她的意思,丫头?
嗯,徐皎然笑得意味深长,年纪到了,自然能叫人伺候。家中没有长辈,这些事拖到如今无人替你操心。你若有想法便告知我,姐姐替你安排。
赵瑾玉这下听懂了,脸也黑了。
不用!他一面心中羞恼,一面又觉得生气,我不需要!
这没什么羞耻的。徐皎然看他脸颊涨红,只当他羞赧,寻常公子哥,十四五岁屋里便会有通房小星伺候。赵叔去的早,耽搁了你几年
不要不要!
赵瑾玉只要一想到那些女人靠近他,就觉得身上有虫子再爬。那种从心里爬出来的恶心与排斥,叫他一下子就毛了,刷地站起来,声音也稍稍拔高了一点,我才不要那些女人!
这个反应就有些过了。
哪有羞耻羞到这个反应的?徐皎然眨了眨眼睛,诧异,你是真不想要?
不要!
为何?这个年纪正是对女子春心萌动的时候,旁人家的公子在这个年纪,怕是看到漂亮丫头都要尝一尝的。阿瑾,可是有心上人?
何为心上人?赵瑾玉反问。
徐皎然:
她懂了,阿瑾还没开窍。
徐皎然看赵瑾玉的眼神,顿时就变了变。跟看什么稀奇古怪的动物似的,上下扫视着赵瑾玉。眼睛着重扫了一下赵瑾玉的下半身双腿交叠处,实在没想到还有男子开窍像他这般晚的。
寻常男子,十三四岁遗.精。她家阿瑾,十七岁了还不懂。
阿瑾啊,徐皎然突然觉得愧疚,她曾在赵老爹墓前发了誓,说过要照顾赵瑾玉一辈子。如今看来,真的十分失职,不如明日叫雁南飞给你把个脉吧?
赵瑾玉正有此意,但不知徐皎然为何突然提这个,眉头一挑。
徐皎然叹了口气,怜爱地摸了摸他脸颊。也没注意到赵瑾玉瞬间一缩的瞳孔和通红如炙铁的耳廓:是我的疏忽。
也不是什么大事,徐皎然说,不过确定一下你身子是否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