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犹如刮起一阵刺骨的刀风。宫人瞬间大惊失色,战战兢兢地你推我我推你乱成一团。
陈锋你这狗奴才!朕才是你的主子!
陈锋哼地一声冷笑,满面讥讽。
蔡何轩懒得多说一个字,大手一挥,禁卫军迅速上前。眨眼间,禁卫军将徐慧茹等人团团围住。他受够了这个自以为是的淫.□□人。
二十多年,他受够了。
自古男尊女卑,女子就该当以夫为天,老实待在后院相夫教子。这龙椅,这天下,属于男人。徐家的女人大逆不道,篡位夺权,对这天下指手画脚还妄图传位,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哈,就凭这几个人能拿朕如何?
就凭这几人能如何,陛下心中怕是有定论。蔡何轩说,臣观陛下近来忧思过重,龙体欠安,应当好好歇息才是。臣不才,辅佐陛下多年,仍旧有所不足。不过为了陛下,臣愿在此时为陛下尽一份心力。
说罢,他一声令下,陈锋带头砍向女皇。
陈锋的武艺不在关山月之下,身法快又刁钻。以身护驾的宫人很快被斩杀干净,只剩一个梁公公颤颤巍巍护在她身前。两个手无缚鸡之力,徐慧茹便被逼至角落。进不得退不得,狼狈不堪。
蔡何轩见状仰头大笑,畅快不已。
整整二十年,二十年。蔡何轩死死盯着徐慧茹,恨不得将这些年的怨恨全撒出来。他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到头来跟一群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渣滓斗来斗去。他的抱负、野心,成了一场笑话。
如今浩然已贵为太子,将来便是大周的天子,徐慧茹,你身为他的生父,到底还有何不满?
不满?当然不满!
蔡何轩嗤之以鼻,那种蠢货何德何能坐上储君之位?学识?才干?还是笼络人心的手段?他的身上有哪点能叫人刮目相看?不过是投了个好胎!还妄想主宰大周?这种蠢材,他凭什么!
如果蔡家注定了取代徐家,那坐上皇位的人,只能是他。
陛下且猜猜,那蠢材现在在做什么?
徐慧茹一愣,刷地抬起头。
是呢,正如您所想。
想到易西楼的种在蠢材手中苦苦挣扎,蔡何轩激动得手脚在抖,人蠢了些,却意外的好用。心狠手辣这点,他倒是像极了蔡家人。窗外的风雪狂躁,他叹道,真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夜晚
徐慧茹心中的一根弦骤然崩断,整张脸都扭曲了。
她抬头,看向屋顶:红蝎!给朕杀无赦!
第58章
就你了,过来
玉衡宫位于后宫南边, 地处较为偏僻。
不知是亏心事太多啃噬了心,徐慧茹近几年来颇有些夜不能寐。常来此处, 倒不是多喜爱玉衡宫这翩翩少年, 更多是为了躲个清净。
如今这躲清静,倒是大大方便了蔡何轩。
蔡何轩藏身于禁卫军人墙之后,眼看梁上跳下三个黑影如杀神现世, 瞬间逼得陈锋等人退出三尺之远。他眼微微眯起了,区区三个暗卫, 竟能杀出这样的局面?心道这暗卫十二营果然厉害。
以为一个陈锋就能如何?徐慧茹一甩广袖, 一脚踹向身边太监挡了刀, 想不到二十年了,你如此天真!
红蝎不同于金蟾紫貂,跟青蝠一样属于女皇的贴身暗卫, 且是暗卫十二营中最出类拔萃的一支。万里挑一的人才, 个个武力高超 , 以一敌百。
是不是天真,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同床共枕二十多年,蔡何轩自然也清楚这红蝎的厉害。
不过那又如何, 人数极为稀少。整个红蝎一支, 最多不超过十人。早年分出三个在徐皎然身边, 前几年前朝余孽刺杀事件, 损了几个,徐慧茹身边如今贴身护卫的也就四个。且这禁卫军作为皇室的守卫者,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比不上红蝎奇才, 却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人海对战, 杀神在世也得力竭而死!
红蝎三人速度极快, 只见黑影迅速闪动,所到之处鲜血满地。
然而攻势再势如破竹无大用,禁卫军的数量不减,他们也无法杀光所有人。红蝎还得顾着女皇安危,不能离开太远,只堪堪为女皇空出了一片安全之地。双方胶着,渐渐变成两方对峙的局面。
皇家暗卫确实很难缠!
蔡何轩静静地看着,庆幸徐安然遇刺身亡之后,当机立断说服了徐慧茹将青蝠送于徐浩然。否则红蝎加上青蝠,他是别想靠近徐慧茹三尺之内。
无心与她浪费口舌,局面控制住,蔡何轩便退出了大殿。
殿外风雪大作,呼啸的狂风似恶鬼哭嚎,别样的瘆人。黑漆漆的一片,雪地却奇异地白莹莹。蔡何轩今日的目的并非必取女皇性命不可。只要牢牢把控住局面,将女皇软禁在不碍事的地方便可。
于是冲天空发了一颗信号弹,早已等候在外的禁卫军听到咻地一声诈响,悄无声息地涌入后宫。
继而便听见早已落锁的玉衡宫外,轰轰地破门之声。
须臾,玉衡宫门大开。
前方传来惊呼与惨叫,宫中内侍被毫不留情斩杀殆尽。黑压压的一支重甲在身的队伍涌入,瞬间将大殿给团团围住。任由红蝎再强也插翅难逃。内侍手一挥,一队弓箭手迅速窜出,堵死了各个出口。
蔡何轩从内侍手中接过兔子灯,静静地立在殿前的四足方鼎之前。
陛下深夜突发急症,昏迷不醒!
蔡何轩嘶哑的声音轻如砂砾,淡淡地散在风雪中,从今日起,闲杂人等,一律不准扰陛下清幽。
城郊之外,徐浩然骑马围着关山月宋玠绕了一圈。在确定大肚婆是有孕在身的禁卫军统领关山月之后,才认出了宋玠的身份。
朝廷命官,不是他想杀就杀的。
把人扣下,带回去再说。
丢下这一句,他便一甩缰绳,朝徐皎然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宋玠抱着关山月,不言不语的,神情淡到什么也没有。然而徐浩然的人上来扯他,怎么拽也拽不开。拽不开手,护卫低低咒了一声,只能任由两人挨着。绑一起,远远落在队伍后面。
关山月的马,不愧一匹良驹。
离弦的箭似得速度极快,身姿灵活且颇通人性。徐皎然趴伏在马上,身边的景致走马灯似得飞速倒退,身上的兜帽被风吹得脱离了身体。若非她死死抓住鬃毛,人都要被迎头的风给掀翻在地。
刺骨的严寒像无数的冰针刺入骨髓,徐皎然手指僵硬,渐渐有些抓握不住。
身后大批的追兵步步紧逼,很快便又折返了官家府宅聚居地。马匹窜入深巷,左拐又钻,灵巧得仿佛一只穿行的猫儿。
深巷窄小,最多只够一辆马车同行。
越到里面越窄,追上来的人越来越少。徐浩然眼见着将将追上的人又要消失,嗤地一声冷笑,以为这样就能逃掉?他大手一挥,青蝠其他人弃马,飞身跳到深巷的围墙上,迅速追了上来。
徐皎然整个人犹如一根绷紧的弦,求生欲前所未有的强。
她决不能死在徐浩然手中,她的自尊她的抱负绝不允许自己这么窝囊。
然而耳边风声鹤唳,青蝠暗卫渐渐逼近了。
百丈、五十丈、十丈,徐皎然的心跳得快蹦出喉咙,渐渐耳边能听到呼吸声,更是飞射而来的冰刃之声。
冰天雪地之中,她整个人好似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徐皎然半边身子已经麻木,只有一个信念,必须活。必须活下去!
马儿仰头嘶鸣,忽而右拐,拐进一个灯火通明的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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