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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达道长?”皇后重複, “是……瞻儿的师父?”
她再度应首:“正是殿下的师长。”
闻言,皇后浮现起回忆之色,喃喃道:“母后知道他……多亏了他,隆儿小时候才没有受苦,后来,也是他帮忙关照瞻儿……”
“他是真真正正的得道高人,母后很感激他……”
她念了片刻,忽而一顿,猛然惊醒过神,看向觅瑜道:“你、你方才说什麽?你就瞻儿身份一事,询问了他?你——你怎麽能问他呢!”
她痛心疾首道:“事关瞻儿的身家性命,他纵然身为瞻儿的师长,你也不该——”
觅瑜连忙解释:“母后容禀,此事并非儿臣主动提起,而是道长在言谈间提及,早在殿下以奇王之尊,回到太乙宫时,他便已认出殿下的身份。”
皇后一惊:“你……你说什麽?”
她重複了一遍:“早在十四年前,殿下前往太乙宫时,道长就已明了他的真实身份。”
皇后怔愕无言。
半晌,方缓缓开口:“他……知道瞻儿是谁?”
觅瑜应道:“是……”
皇后又是一阵无言。
缓缓地,她才含泪而笑,神色有欣慰,也有伤怀:“是吗……?也该如此,他把那孩子教养长大,怎麽会认不出呢……真好,真好……”
她拿出锦帕,拭了拭泪,平複了一下心情,伸手扶起觅瑜,道:“好孩子,别再跪着了,坐下说话。”
“你方才说,就瞻儿之事请教了道长。”她询问道,“那麽,道长对此有何看法?”
觅瑜回忆着,慢慢道:“道长告诉儿臣,两位殿下的情况特殊,不仅是双生子,而且……”
她複述了一遍通达道人的原话。
皇后听得惊奇不已:“这……道长当真是这麽说的?”
觅瑜恭谨道:“儿臣不敢欺瞒母后。”
皇后的脸上浮起一阵恍惚,夹杂着震惊与豁然。
“难怪……难怪……原来如此……原来,他真的是……”
她喃喃自语,神色似喜似悲、似哭似笑。
“好孩子,”她握住觅瑜的双手,万般感激地开口,“多谢你告诉母后……母后的心,总算能好受上几分……”
“母后言重了。”觅瑜谦逊道,“这些都是通达道长的看法,儿臣不过转述,担不得母后的这一声谢。”
“不,你担得起。”皇后真挚道,“这些年,母后一直在询问自己,到底有没有认错,也许,那个不愿意接受事实的人,不是瞻儿,而是母后……”
“母后的这份固执己见,不仅对瞻儿不公平,对那个孩子也不公平……可是,母后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我想不通,怎麽都想不通……”
“今日听闻你这一番话,可谓醍醐灌顶,令母后恍然大悟。”她紧紧握着觅瑜的手,激动地颤声道,“原来,事实竟是这般……”
说话时,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可见心潮有多澎湃。
“这……当真是再好不过的情况,再好不过……”
觅瑜被这阵情绪传染,跟着莞尔:“是,儿臣也是这麽觉得。”
她亦没有忘了正事,在皇后的激动之情稍缓后,提醒道:“不过,依照通达道长的说法,便不会有托梦之说了,更没有什麽魂魄不宁,母后……?”
皇后一愣,有些冷静下来,迟疑道:“这……的确是如此……”
“可是,那个梦又格外真实……”她蹙着眉,苦恼不已,“不瞒你说,母后在醒来后,忧惧交加,狠狠哭了一场……实在……”
她看向觅瑜,征求意见:“你觉得呢?”
觅瑜轻轻咬唇,思索片刻,道:“儿臣觉得,应当听殿下的。”
“瞻儿?你要让他来决定吗?”皇后讶然,“可是,不管哪种情况,他都不能知晓真相,至少现在不能……又该如何决定?”
“我们可以不说出真相,只求殿下拿主意。”觅瑜道,“没有殿下的準许,儿臣无法离宫,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母后不如同殿下把话说开,告诉殿下,不是不愿意道出实情,而是有难言之隐,相信殿下能理解的。”
“他会理解吗?”皇后有些犹豫,“母后瞧他方才的模样,虽然恭谨带笑,却含着丝丝不满……母后觉得,他可能是生气了……”
觅瑜温顺道:“殿下不是在生母后的气,是在担心母后,害怕母后中了他人奸计。殿下与母后血浓于水,母子情深,怎麽会生母后的气呢?”
“你说的是……”皇后喃喃,“他一向是个宽和的孩子,又聪慧,又懂事,一定会理解母后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