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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咦了一声,道:“不对啊,如果事发当晚,汝南郡王见过你与太子殿下,为什麽我爹没有传唤、不是,没有上门来询问……”
话至最后,她忽然意识到不妥,连忙含糊道:“没、没什麽,你就当我没说。”
然而觅瑜已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明白了她为何会忽然转开话锋。
澜庄公主遇害一案非同寻常,不管汝南郡王在案发当天见了什麽人,都需详细查问,避免缺漏。
但不巧的是,东宫在当天晚上同样发生了一件大事,此事固然在翌日逐渐平息,也不代表旁人敢随意上门,触怒压抑在危险边缘的太子殿下。
这是长安府尹没有登门查问的原因。
至于晏妩娴为什麽会转移话题,一来,大概是自己想明白了,不需要别人再行解惑,二来,则是害怕引起她的伤怀,想起落胎小産一事。
其实对方完全是多想了,在开始的几天,觅瑜是有些难过,但随着时日的慢慢推进,她的心情也慢慢平複,可以用平常心看待这件事。
毕竟她从得知有孕到滑胎,前后不过盏茶时分,尚未来得及培养感情,对于这个孩子的离去,她确实感到伤心和遗憾,但并不算多。
盛瞻和安慰她时,她会哭得那麽厉害,更多的原因还是出自他的身上。
在面对他时,她总会生出许多娇气,不知不觉便落下泪来,等意识到时,已经是他哄着她,让她破涕为笑的时候了。
而现在,距离她小産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回想起来,她连那时的疼痛都有些忘了,甚至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经历那一晚,更不要提别的。
因此,她微笑着道:“娴姐姐无需有所顾忌,有什麽事,正常说就好。”
晏妩娴小心地看了她一眼:“那、那我说了?”
她含笑点头。
晏妩娴霎时放松下来,话语重新变得流利:“澜庄公主遇害一案事关重大,圣上命三司共同追查,务必要在一月之内查明真相。”
“不过赵叔父在一开始告了病,没有上任。我询问爹,这麽紧要的关头,赵叔父怎麽敢轻慢对待,是否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比如,为了迷惑真兇。”
“我爹让我闭嘴,不该问的别问。于是我就知道了,要麽,赵叔父像我猜想的一样,是故意为之,要麽,赵叔父也是故意为之,但……”
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地看向觅瑜。
觅瑜微微一笑:“爹爹他虽然心疼我,但素来知道轻重,更会遵守为人臣子的本分,他这麽做,应当是有自己的理由。”
这是她的真心话,虽然娘亲曾经告诉过她,爹爹为了她小産一事,闷得几日没去书房,后来才重新开始办差,但她不觉得爹爹会这样不明事理。
尤其是牵扯到两国邦交的大事,爹爹绝对不会因为个人的脾气,就置天下的万千民生于不顾。
爹爹在开始几日不去书房,不上任,或许是为了迷惑可能存在的真兇,或许是在私底下偷偷查案,总之,不会什麽正事都不干。
晏妩娴有些尴尬,讪笑着道:“当然,我也是这麽觉着的……反正没过几日,赵叔父就回了任上,和我爹还有梅大人一起查案。”
在晏妩娴的讲述中,觅瑜逐渐了解了案情的来龙去脉。
第六十九章
案情说简单不简单, 说複杂也不複杂。
六月廿六这一晚,西市表演水上傀儡戏,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又因为澜庄和北越来使, 圣上解除了宵禁, 街头巷尾一时热闹非凡, 直至淩晨才渐渐散去。
天蒙蒙亮时, 一名年轻女子的尸首被人发现在街头, 不远处的河边还卧倒着一个人,是个年轻的男子,气息尚存, 酒意醺醺, 看起来像是醉倒的。
官差收到消息, 前来查探, 在女子的身上搜到了一枚腰牌, 男子的身上也搜到了一枚腰牌, 皆雕刻精美、样式贵重, 顿觉大事不好,上禀主簿林师爷。
林师爷不敢怠慢, 命人将这一男一女带回府衙, 亲自查验, 查明两人的身份分别是澜庄公主与汝南郡王。
这一发现可谓惊天,澜庄公主遇害身亡, 汝南郡王醉倒在公主尸首不远处,岂不在明晃晃地表示着, 汝南郡王是杀害澜庄公主的兇手?
中原的郡王杀害了澜庄的公主,还是和亲公主, 这桩事体——怎一个“严重”了得?
晏颐祥火速进宫,将案情禀给圣上。
圣上闻讯,惊怒非常,下旨命三司严查此案,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真相,给澜庄一个交代。
甚至开了金口:“不必顾虑郡王的宗室身份,该怎麽查就怎麽查,务必让其吐露实情,给两国一个满意的交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