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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瑜怔怔地望着他。
一股饱含暖意的酸涩之情涌入她的心田,浇灌开漫山遍野的花,在春风的吹拂下摇曳动人的花瓣。
直到盛瞻和用指腹轻拭她的眼角,她才意识到,她在不知不觉中落了泪。
这一事实的察觉令她的泪流得更兇,到最后干脆扑入他的怀里,抱住他,依偎在他的胸膛上落泪。
“瞻郎。”她不断唤着他的名字,“瞻郎,瞻郎……”
盛瞻和亦不断轻抚着她的背,回应她的呼唤:“好纱儿,莫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觅瑜才止住泪,有些不好意思地坐直身体,退出他的怀抱,擡手想要抹泪,但被盛瞻和阻止了。
他又一次细心地给她擦拭眼泪,不同之处在于,之前那次他用的是锦帕,这次则只用了他自己的手掌和指腹。
但这反而让觅瑜更加感到心安,她喜欢他的手掌摩挲在她脸庞上的触感,温热、轻柔,带着少许粗粝,她喜欢感受到他的存在。
她把脸颊往他的掌心里送了送,瓮声瓮气地同他说话:“瞻郎是如何知晓纱儿服药的……?”
他回答:“是邹太医诊出来的。”
她一惊:“邹太医?那、那太医院岂不是——”
“放心。”他安抚,“邹太医为太医院首,医术冠绝群医。他直到今晚才诊出你脉象有异,并且不能十分确定,其他人更不用说,纱儿不必担心。”
觅瑜稍稍松了口气,旋又提起:“那邹太医——”
“他是我的心腹。”盛瞻和道,“知道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
她这才彻底放了心:“那就好……”
也是,如果能轻易诊出她在服用避子药,娘亲又怎麽敢给她,必然是反複试验过。
她还想起来,邹敬临这个名字曾被他提及过,是在他第一次发现她服药那会儿,吩咐酂白,把药送去对方那里查验,吓得她直接什麽都招了。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这位太医揭露了底细……
她颇感羞愧:“对不起瞻郎,我又给你添了麻烦……”
盛瞻和温言道:“我说过了,你没有给我添麻烦,也不用向我道歉。”
说罢,他又故意微拧起眉,正色道:“你是我的妻子,你的事情,我自然要替着担待,再这样和我生分,我就要生气了。”
唬得觅瑜连忙颔首:“好,我听瞻郎的,不再说这些话,瞻郎莫要生气。”
盛瞻和露出一个微笑,奖励般轻拍了拍她的脸颊:“乖。”
又问她:“和岳母的谈话怎麽样?岳母可有说明,究竟是怎麽回事?”
第六十章
觅瑜困扰地摇了摇头:“没有, 娘亲也不清楚……”
“不过娘亲说,曾经看到过类似的记载,好像是在清白观的藏书里,等过两日, 她会抽空回观一趟, 看能不能找出原因。”
这是祝晴的原话, 但觅瑜觉得这纯粹是对方在安慰她。
她的娘亲素来有过目不忘之能, 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了神医, 怎麽会不记得曾经看到过的东西,要再回去找呢?还是医道方面的。
一定是为了让她安心,让她认为这只是一种普通的情况, 才故意这麽说的。
盛瞻和却好似信了, 轻抚着她的脸庞, 道:“也是, 岳母医术高超, 清白观又以岐黄之术着称, 居医道之首, 岳母此行前去,定能找出究竟。”
觅瑜看着他含有温柔笑意的神情, 轻轻抿唇, 觉得他也和娘亲一样, 是在安慰她。
但她装作没有察觉,他们都是为了她好, 为她着想,才会说这些话, 她若是对此纠缠不休,叫他们关怀忧切, 就太不懂事了。
是以,她点点头,乖巧道:“嗯,纱儿也是这麽想的。”
此时已近子夜,觅瑜小産刚过,情绪几番大起大落,在亲人跟前哭哭笑笑,这会儿安静下来,又服了宁神的药,面容便染上了几分倦意。
盛瞻和看在眼里,不再和她多说,搂着她在榻上躺好,给她盖上锦衾:“好了,别再想这些事了,安心地睡吧,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觅瑜依恋地望着他,拉住他的手:“瞻郎会陪在纱儿身边吗?”
盛瞻和反握住她,把她的手放回衾被中,温柔保证:“自然。我一直都在。”
闻言,觅瑜漾出一丝倩然的笑影,闭上双眼,陷入安稳的睡眠中。
盛瞻和坐在榻边,望着她安然却仍旧显得苍白的睡颜,伸手拨开她颊边的一缕发丝,指腹轻柔地摩挲过她的肌肤。
半晌,他俯身在她额角上落下一个吻,起身离开寝殿,去到书房。
他提笔写下一封信,唤来暗卫,递出信,吩咐:“速速送往太乙宫,交予通达道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