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程珏爬起来,颤巍巍地拿起这片粉红布料,无措地看向严杉:换一个,行吗?
不行。
别开玩笑了,我把两只前蹄子搭靠在严杉卧室里的衣柜上,为许程珏的不识抬举心痛,穿个裙子而已,你们村的畜生天天裸奔,有两块布不错了。
总之许程珏一个被包养的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屈辱地套上那件裙子,大张着腿,等那位长得像女人的金主临幸他。
我既心痛又生出不可告人的痛快,津津有味地观察人类同性恋怎么做/爱。
人类果然是人类,不像畜生交配,公的蹬上母的,一根烟的功夫就结束。人类花招多,懂得犒劳自己,比如眼前这位男不男女不女的严杉,就是懂得犒劳自己的典范。他没有直接把生/殖/器塞进去,而是抓着许程珏两条腿,突然钻进他裙底。
许程珏惊叫了一声,想推拒的手在空中打了个弯也没推下去,他拿人手短,不敢。
我盯着严杉,他的脑袋全隐没在许程珏的裙子下,粉红的裙摆颤抖着在他后脖颈摩擦,还带着几根线头的裙边来来回回切割他的后脖颈,裙子里面不断传来一阵阵黏腻的水声,我看着看着,感到心痒难耐。
许程珏的表情既痛苦又欢愉,手指拧巴成盘根错节的树根扎在严杉肩膀上,严杉不知道在他裙子里做什么,过了十来分钟,许程珏猛地绷直身体,绷得几乎痉挛,绷到极致后,脊背像软尺一样卷起来,大片大片空气从他胸腔挤压出来又吸进去,许程珏像条被抛上岸的鱼,空张着嘴巴,艰难地呼吸。我看着他,看他牙齿把下嘴唇咬出血,看他身体痉挛直到脚尖,他脚趾绷着,在空气中跟随身体的节奏一抽一抽,最后倏然静止,啪地一声落回床上。
严杉带着一脸浓稠的白色液体从他裙子里出来,毫不嫌弃地从床头柜抽出张纸巾擦脸,残余的一丁点被他抹在手指上放进嘴里尝了一口。他性致来了,掰开许程珏的两条腿,把半瓶润滑剂全挤进去,扩张了没几下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那根东西插进去。
这实在是副诡异至极的画面,虽然我坚定地认为许程珏是我老婆,但如果他和同类做/爱,也该是肏别人的那个。可他此时居然趴在一个长发男人身下,被他的阴/茎插得一颠一颠,甚至还讨主人欢心似地发出几声不伦不类的呻吟。他的金主似乎非常吃这套,猛地加快速度,把他顶得整个人要飞起来一样。
我观摩了一场完整的人类性/爱,惊讶于它的神奇包养关系中的两个人竟然如同要溺死般搂抱在一起,汗水和黏糊的精/液从一个人身上跳跃到另一个人身上,像前两天的暴雨一样冲刷着两个人,而我像个跳梁小丑,被一道无形的膜彻底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这样的错觉只维持了不到几分钟。
严杉看起来想和许程珏更亲热些,凑过去想亲他。许程珏任他亲,眼睛半阖,两道眼睑的缝隙间没有一丁点光透出来,像摊融化的雪水一般化在床上。
我看着这样的许程珏再也开不出玩笑了。
我小时候见过许程珏吗?好像有,那时我太小了,只有模糊的碎片记忆他穿着蓝校服,外面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在雪地奔跑,意气风发。远处层层山峦起伏在暴雪中,环成一个只有纯白的独立星球,许程珏奔跑的身影很快被暴风雪冲刷成碎片,我看着他的碎片散在漫天飞雪中,天真地以为他是暴雪般的人。可他现在竟然化成水,化在别人床上,匍匐在男人的生/殖/器下讨生活。
我对他的屈服产生一种无能为力的恨,即使这是梦。
梦境渐渐被初升的太阳撕裂,我缓缓睁开眼睛,一颗鼻钉出现在我视野中央。但我的眼睛被上一次许程珏不知轻重的发疯作弄成半瞎,只能勉强看到一颗透着光的钻石鼻钉,以及环绕它周围的黑色瀑布。
马厩外一阵阵嘈杂的背景音传来:小许?小许?
丧事花不了多少钱的,比医院吊着可省多咯。
马厩里,严杉摸摸我额前的鬃毛说:村长不在了,以后许程珏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我把眼睛重新闭上,为愚蠢的严杉生出一股荒诞感傻/逼,村长不在了,许程珏再也不需要你和你的钱了。
第11章
村长在icu住了快两周,特殊药物仪器轮番上,烧了二十多万,还是没抢救回来。
二十多万,大概是许程珏刚毕业一整年的工资。一遇到天灾人祸、生老病死,两周就烧成灰。
许程珏这次回来给村长办丧事,还带回来一个甩都甩不掉的严杉。两个人穿着大衣从村口走来,路过一排排黑梭梭的树皮、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几条趴在地上打盹的黄毛大狗,格格不入的两双鞋踏在刚铲过雪的泥泞道上,行李箱拉出几道长长的痕迹,延伸到许程珏家自建的小破楼。
他俩放好行李后来了马厩,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真实的许程珏,像吸氧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张瘦得有些微微凹陷的面孔看。
我在许程珏身上已经看不出一丁点当年的暴躁,我看着他,就像看一个生锈的齿轮,艰难地卡在人世间,用尽全身力气还是走得磕磕绊绊。
许程珏很快被他的小姑叫出去商量葬礼的事,严杉一个人留在马厩里,站着和我对望。他与我梦里完全不同,吊儿郎当地支着一侧腿,掏出一支烟熟练地点火。
情敌间大概总有种强烈的磁场互斥,因为严杉不怀好意地盯了我大半天后,居然把烟头直直朝我额头前的鬃毛按去。
嘶嘶
我几乎扯破嗓子嚎叫着躲避,四只蹄子把马厩里的干草踹得四处乱飞。严杉看我这样子忽然嗤笑一声,把那冒着烟气的半根烟收回来,歪头看我说:许程珏从高中开始就跟我讲起你,说你是他们村种马里最漂亮的一匹,俄罗斯混新西兰,又白净又俊俏,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是农村人。
我愤怒地继续嘶叫几声,冲他猛蹬前蹄,意思是:农村人怎么了?你看不起农村人?你自己不是喜欢农村人?
严杉听不懂马语,接着自己的话茬说:怪不得他那么用力想往上爬,上学的时候恨不得包揽所有第一,工作以后天天加班到凌晨,要被裁员了还坚持把自己带的最后一个项目做完,你说他是不是傻/逼?
我觉得他才是傻/逼,因为我看得出严杉明明喜欢许程珏喜欢得要命,却连尊重爱护的心都没有,迟早要付出代价。
严杉不再说话了,他好像是南方人,不大习惯这里的冬天,哆嗦着把抽到底的烟头扔在脚下捻灭,重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接着吸起来。
他连续抽了大概十来支之后许程珏才从外面回来,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连这一屋子烟味都懒得理会,头也不抬地对严杉说:你借我的四十万没花完,还剩十七万,等会儿打回你卡上。我最近有几家公司要面试,剩下的二十三万等工作定下后分期还你,按银行利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