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喜欢你,我心悦你,想娶你。虞知鸿问,你愿意么?
顾铎的想法异乎寻常,只稍一想,就「理解」了这人为什么出尔反尔贤王殿下也是个男人,毕竟男子大多是娶,很少要嫁,刚刚只是一时不能接受。
顾铎不一样,对嫁娶全没所谓,非常愿意「屈就」,「让一让」他:我愿意。
顾铎心满意足,立即又乖了,老老实实地趴在虞知鸿怀里。
虞知鸿将话说得一清二楚,头一次光明正大享受着这份亲昵,心里却难以宁静。
无耻。他想,我太无耻了。
这无异于欺瞒。
在虞知鸿看来,顾铎可能连喜欢都不懂,自己对他生出有逾朋友之情,仗着他的信任,还贸然确立了这样的关系不仅冒犯,而且可耻。
他想:我且当安慰他,待他想清楚了,再
对了。顾铎在他身上一拍,成亲,我差点忘了成亲的事。这怎么办?
虞知鸿对他说:此事礼节繁琐,回京再说。
顾铎自责地说:那我岂不是白白睡了你,还不给你一个名分?太过分了。
虞知鸿说:无妨。
可顾铎出乎意料地在意成亲,虽不再提,第二天就跑去找张全问:你和你夫人,是怎么成的亲?
张全老脸一红:怎么成?就那么成呗,拜堂。
顾铎道:你说详细些!
你问这个干啥?张全不自在道,小小年纪,怎么惦记这事。
顾铎搭着他的肩膀:我和你说,你替我保密。我把别人睡了,正要准备负责任。
张全:!!
不出一天,全军营都知道顾铎睡了个人,正愁怎么八抬大轿去娶回来。
我错了。顾铎垂头认错,我应该说明白,是你娶我。
虞知鸿哭笑不得。
顾铎拽了拽他的衣袖:你生气了么?你要是不开心,我让你打。
这下勿说虞知鸿本就没生气,即便有火也灭了:没有,没生气。
顾铎长松一口气,扑进他怀中:那就行,我问出来了,成亲就是拜天地!
走!顾铎拉着虞知鸿,我都准备好了,跟我拜堂去。
虞知鸿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任由顾铎闹,跟他去了一处远离军营的山林。
林中有空地,顾铎不知从哪找来一方红布,扑在地上,四角压了石头;朝南的方向摆了一块板子,上边写:天地。
虞知鸿:
这俩字没什么笔体,笔锋潇洒,一挥而就,即便没见过顾铎的字,看在字如其人的份上,也知道是他手笔。
顾铎说:坐北朝南,三拜天地,喝交杯酒。酒我偷偷藏了一壶,你今天喝一点,总可以吧?
虞知鸿沉吟片刻,点了头。
于是,就在这片关外荒山里,两人幕天席地拜堂,敬告天地成亲。
晚春最后的风吹过,在夜里有些寒凉。树木上早已发好嫩芽,四周皆郁郁葱葱,如果是白天,应当一片好景象。
最后一叩首时,虞知鸿拦住顾铎:该夫妻对拜,转过来。
顾铎转过身来。
虞知鸿对他说:这一拜下去,再不能反悔。
就算不拜,也不能反悔了,我昨天就答应,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顾铎故意说,难道你要反悔?像我这样好看的人不多,你要是错过,以后可不一定能找到了。
借着月光,虞知鸿看到他眼中的戏谑。这人压根没想过反悔的事,好像所有的承诺都合该一生一世。
顾铎端端正正地拜了下去,而后,虞知鸿仿佛彻底认命了,也对着一拜到底。
礼成。
操!树林里忽然传出一声怒斥,哪个混账踢老子。
顾铎和虞知鸿闻声回头,只见张全趴在地上,尴尬地看着两个人,维持着五体投地的动作。
虞知鸿抬眼一瞟,那林子里窸窸窣窣地钻出一排人,闷不吭声地站成一排。
顾铎:你们来干什么?
张全讪讪道:我这不是好奇么。看你悄默声地跑出来,我就跟在后头,刚刚出来尿尿,正好
顾铎愤愤道:你们这么多人,一块出来尿尿!
被虞知鸿看着,张全快哭了:好吧,我说实话!我猜到你要拜堂娶媳妇寻思来闹洞房,谁知道你是和咱将军睡了啊!
顾铎觉着这是个机会,严正更正道:好吧,既然如此,我承认,我刚刚嫁给他了。
众人:
虞知鸿:
顾铎想了想,挽着虞知鸿的手,非常刻意地说:是我嫁给他,不是他嫁给我。
虞知鸿:
趁这些看热闹的没反应过来,虞知鸿赶紧把顾铎拖了回去。
顾铎拜堂拜得开心,一路上窜下跳,贴在他身后问:你是不是害羞了?我看见你耳朵红了。你让我摸一下!
虞知鸿转身把他抱住:别闹。
虞知鸿身量较长,比顾铎高了小半头。顾铎仰头看着他,忽然食髓知味,一口啃在他唇边。
盖章。顾铎笑着说,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了。
虞知鸿蓦然想到,今天也算是「洞房花烛夜」。他尽可能挥退自己脑海中过于绮丽的想法,拉着顾铎回到营帐里。
然而长夜如水,不只他一个人说了算。
顾铎竭力煽风点火,尽管全不得要领,仍点起一簇不容熄灭的火苗。
虞知鸿忍到极限,哑声问:你
顾铎回以一吻:我知道这是干什么,夫妻不是都这样么?
确切来说,也不算亲吻,只是粗暴地用嘴唇重重碰过去。
火势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虞知鸿想:如果他认真,我就许他一辈子。乐见我断袖的大有人在,我可以明媒正娶,可以相守一生。
然而,即便最真挚的诺言,也抵不过沧海横流的人间桑田,能代表的,唯有说出口那一刻的心意罢了。
一生很长,红尘太远,只是现在相拥而眠的人还不知深浅。
作者有话说:
顾铎日记:今天我成亲了,很多人来看。我怕相公不开心,特意澄清,他是相公。晚上回去后,他果然很开心,和我玩了半宿。
虞知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