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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半身逐渐麻木,右肩更已失去知觉。
“完了!想不到我夏安平要埋骨在荒山野岭之间。忍字害人不浅,师父的话,不一定是
对的。”他长吁短叹地自语。
他必须找到附近的村民求救,死,也不能死在这儿喂了猛兽,至少他得找人留下遗书,
让家人知道他的下落。
正想挣扎起身,蓦地,东面隐隐地传来老枭婆的声音:“你两个小辈再生逃走的念头,
老娘不活剥了你们,便不配作虎面枭婆,不信可以试试看。给我往东边搜,那小子被老娘的
九阴爪抓伤,他的修为即使已臻炉火纯青的地步也难免阴毒攻心而死,决绝难逃出十里之
内。快搜,在他阴毒攻心之前,老娘必须将他找到,将他打成肉泥,方消老娘心头之恨。”
“是,老前辈,这就搜。”是出山虎无可奈何的声音。
安平吃了一惊,火速伏下了。不片刻,他再次人事不省,陷入昏眩境地。
许久许久,他再次被寒流所撼醒,朦胧中,他发觉眼前有模糊的人影在晃动,鼻中嗅到
淡淡的幽香,耳中听到一声叹息,接着有个柔婉的声音在耳际振动。
“壮士,定下心,你刚服下祛除寒毒的药,需十天半月方能复原,请安心调养。”
他眨动着眼睛,视线逐渐清晰。首先,他看到上面的茅屋屋顶,再循声看去,看到一张
清丽的秀脸,是一个梳三丫髻的少女。灯光闪烁,原来已经是晚上了。
“姑娘,这儿是……”他虚脱地问。
“这儿是舍下的客房。”姑娘含笑答。
“定然是姑娘将在下救来了,感激不尽。请教姑娘贵姓芳名。”
”小姓柳,小名青。”
“在下姓……”
“壮士的路引,我爷爷已经看到了。”
“令祖……”
“壮士先别问,日后自可分晓。”
“此地是……”
“这儿是潼峪关北面五里地的小冈村,北距潼关二十五里。黄昏时分,妾身从潼关返
回,发觉壮士身中寒毒昏倒林中,便将壮士带回舍下。家祖早年行道江湖,对寒毒的治疗颇
有心得。但壮士中毒过久,需十天半月方可复原,请安心静养。”
“姑娘救命之恩,在下铭感五衷,可否请令祖前来一谈以便致谢意?”
姑娘温柔地微笑,替他掖好薄衾,说:“家祖已前往江爷爷处聊天.约二更左右方可返
回。床头有小铃,如有需要,请摇铃示意,妾身便会应声前来照料,不必想得太多,安心调
养!再就是老枭婆已经到潼关去了,不必挂念。”说完,微笑着走了。
安平心中无限感慨,莽莽江湖中,不讲理动辄杀人的的横恶徒多的是,但见义勇为的人
亦复不少。听柳姑娘的口气,分明是此地的武林世家,她爷爷早年也是久走江湖的人物,不
然就不会知道老枭婆的阴寒毒爪,看来,他已经获救了。
心中一宽,他朦胧地睡去。这次,寒冷逐渐消退,他睡得十分舒坦。将近午夜,他方倏
然醒来,朦胧中,他听到外面的草堂中,有人用苍凉的嗓音在吟唱:“白发三千丈,缘愁似
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他想:“这位老伯是个雅人。”
“爷爷,你醉了,早些安歇吧。”是柳姑娘委婉的声音。
“爷爷真醉了,说句酒话:今夜秋霜伴汝阳。”苍凉的嗓音沉重地说。
久久,姑娘低问:“爷爷,有动静么?”
“可能。放心安睡,要来的终须会来。”
“谁?”姑娘紧张地问。
“萍老还不敢断定。”
“为何而来?”
“不知道,反正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久久,姑娘叹息着说:“爷爷,何不迁地为良?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
“不,汝曾祖父母的坟墓何人祭扫?爷爷也知道此非安静之土,但爷爷老了,只想安静
地死在双亲的墓旁,以赎当年不孝之罪。夜已深了,青儿,快去安歇,让我静一静。哦!那
小后生怎样了。”
“爷爷,他巳睡了。似乎他的体力十分惊人,寒毒大部拔除,也许不消十天半月,便可
复原了。”
“爷爷在这五年中,从未离开住处,对江湖十分陌生。这小后生的路引写的是经商,但
身怀宝刃,八成是江湖人,来意不明,你小心些儿,不可泄露口风。”
“青儿理会得。”
不久,草堂重归寂静,他也朦胧睡去。
第二天,他已可起床,但仍然虚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