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假情侣
「谁?
顾经年往黑暗处问了一句,似乎是因为听到那边有动静。
他实则在问韩有信想要刺杀的是谁。
「你现在不用问,等见到了自然知道。」
韩有信一边以传音入密说看,脸上挂看亲切的笑容,道:「那边没人顾公子,我们回去吧。」
「好。」
顾经年并不想落入瑞国开平司的操纵,成为一个被任意摆弄的棋子,为此,他甚至想过找个无人处杀掉韩有信,只是担心使顾采薇母女陷入不利的境地,暂时摁下这念头。
他平生不喜欢虚与委蛇,此时却是对着韩有信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回到筵席上,屈济之正与顾北溟谈论军国大事,两人依旧认为绍荆关不能守,可眼下援军既达,局面与之前略有不同,倒可以多守几日,让后方做好准备。
顾经年对这些不感兴趣,但等到屈济之说完,却是沉吟着开了口,道:
「屈公,我可否暂时跟在你魔下?」
不提屈济之的反应,韩有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惊讶于顾经年怎麽能如此直接地提出请求。
他是让顾经年跟着屈济之去刺杀目标人物,可既然是刺杀,当然要有所掩饰才行。
好在,屈济之此前就以凤凰的下落引诱了顾经年,此时应当也没多想,
摸着胡须点头答应下来。
倒是顾北溟,虽早知顾经年这次来雍国是为了寻找凤凰,但没想到他表现得如此急切,微微摇了摇头,有些不喜。
一场筵席没有因为这些小事而受影响,最后还是宾主尽欢。
散宴之后,军中给张小芳安排了单独的房间,顾经年与裴念既是私奔,
自然是住一间。
绍荆关中条件有限,这是一间很小很破的屋子,只摆了一张床,一张小案几,一个挂衣物的架子充作屏风,好在被褥还算厚实干净。
裴念一入内就四下查看是否隔墙有耳,拿着一根蜡烛四下敲打查看。
顾经年则是已经很困,把外袍脱了,本想解里面的春衫,见裴念在,乾脆就算了,和衣而卧。
裴念见状,犹豫了一下,也不把手里的蜡烛熄了,而是滴了两滴蜡,将它固定在床边的案几上。
然后,她也不脱衣服,和衣躺下。
床很小,是张单人床,她尽量不碰到顾经年,左边胳膊有一半放在床外屋中昏暗,唯有一点烛光晃眼。
顾经年转头看去,见到烛光下照着裴念的侧脸,
「熄了吧。」他道。
「万一有事,方便点燃你的火翅。」
「用火摺子也是一样,蜡烛着了,万一把你烧死了。
裴念没想到顾经年还挺为自己考虑,微微一愣,便听他接着又说了一句「你这麽弱。」
「你有些得意忘形了。
裴念想以冷冽的语气叱责顾经年,可不知为何这句话说出来,莫名有点儿打情骂俏的意味在。
她遂支起身,吹灭了蜡烛。
一缕青烟,屋子里顿时黑下来,裴念躺下,感觉胳膊贴到了顾经年。
她有些尴尬,往旁边移了移,末了,把头偏过去,小声道:「应该没人偷听。」
「嗯。
就算没人偷听,顾经年也不想多说,以防万一。
当间谍和鹰犬还是有些不同,他当间谍比裴念要谨慎得多,这大概也算一种天赋。
裴念却想和他多聊几句,又问道:「为何忽然决定跟着屈济之走?」
顾经年不答,道:「睡吧。」
裴念也知道不宜多谈,正准备翻一个身背对着顾经年,却是被他拉过了一只手。
「你要干嘛?」
地吃了一你自,亏户地了可,
门反总工均预工平口于于白土勺手掌上写着什麽。
仔细地感受了一会儿,她感觉到顾经年说的是「韩有信是开平司提司,
命我们随屈济之刺杀一人。」
裴念早知到了雍国之后会有人接应,倒没想到对方竟是先联络顾经年而非找她。
她拉过顾经年的手,写道:「刺杀谁?」
「不知,他能传音入密,你知道他吗?」
裴念写了个「不」,又写道:「屈济之眼力独到,我们跟着他,容易被看出端倪。」
等了好一会儿,顾经年却没有再写字,大概是懒得以这种费力的方式做不必要的沟通。
他拉了拉被子,给裴念也盖上。
过了一会,裴念开口道:「你们顾家,好没礼数。」
「嗯?」
「我虽与你私奔,毕竟没过门。这便安排我们住一间,可是轻视于我?」
话中的不满之意十分明显,当然,裴念是故意这麽说的,若有人偷听,
一则演得更真,二则下次顾家也许就知道该让她与顾经年分开睡。
不料,顾经年想了想,道:「四哥给我们安排了两间屋子。」
「一间是给张小芳的。」
「他没说。」
裴念一愣,回想了一下,确实是没人说过让她与顾经年住还是与张小芳住。
方才进屋前她也没多想,觉得既然都劫狱救人丶私奔叛国了,当然还是该住一起。现在被子都盖上了,也无甚好说的。
气氛似乎略有些尴尬。
有月光透进屋中,裴念转头看去,见顾经年仰卧在那闭上眼,像是已睡着了,她遂也不再多想,准备入睡。
奇怪的是,今夜却是怎麽都睡不着。
她遂吐纳静心,闭目养神。许久,却感到身旁的顾经年动了几下,呼吸并不均匀。
裴念遂转头看去,借着微微的月光,见到他那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一会才重新闭上,原来他也没有睡着。
她把头转了回去。
顾经年放弃了入睡,忽问道:「你学说话快吗?」
「很快。」
「那我教你说些话吧。
「好。」
裴念知道顾经年要教的是那原本只有他与顾采薇听懂的奇怪语言。而她也明白,这绝不是顾经年轻易愿意教别人的,于是又补了一句,道:「我不会教旁人。」
于是,两人开始一个教,一个学。
那种尴尬气氛也就渐渐消失了。
没到三更时分,顾经年打了个哈欠,说话的声音低了下来。
裴念也很困了,眼皮沉得厉害,不多时,沉沉睡去。
待屋外传来军鼓声,她迷迷糊糊醒来,意外地发现自己竟贴着顾经年,
连脚都勾在一起。
但想到了两人之间更激烈的事也做过,接下来一段时间还要扮演情侣,
她并没有立即移开,而是又赖了一会儿床。
她也不是那种因为这点亲昵动作往后就要以身相许的女子。
相比于她的志向而言,没什麽大不了的。
顾北溟一直在忙军务,直到这日天明才有空单独见顾经年。
他把顾经年带到了关城边上的悬崖高处。
四野无人,说话不虞被人听到。
「以你的性格,你不该会来投奔我。」顾北溟道:「这次,为何而来?」
顾经年反问道:「父亲为何会如此觉得?我就不能是想与家人团聚。」
「你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因我对你严厉了些,你便没把我当作家人,岂会想与我团聚?」
「严厉?你管那叫『严厉」?」
「你死了吗?」顾北溟道:「我将你剥皮拆骨,可何曾在你身上留下一点伤痕?这两年你经历了那麽多真要要你命丶榨乾你所有用处的人,还不明白我当初那麽做是为你好。」
「我总算知道,顾继祖的虚伪与自私继承于哪里。」
顾北溟摇了摇头,懒得继续这个话题。
他军务繁忙,没时间与顾经年扯些闲事,很快说起正题。
「如屈济之昨夜所言,你到雍国,是来找那只凤凰?」
顾经年反问道:「你知道她在何处?」
顾北溟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瑞国开平司那些人,没有胁迫你来见我?」
他竟是直接看破真相。
有一瞬间,顾经年觉得自己失败了,完不成与闵远修的交易,可回想了一下,他认为自己并没有露出什麽破绽。
顾北溟很可能不是看穿了他的伪装,而是出于某些隐情,认为开平司会派人来找他。
一念至此,顾经年问道:「胁迫我见你?做什麽?」
「他们要你做什麽?」顾北溟沉着脸,以威严的语气问道。
顾经年比旁人更难抵抗他的威严,因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他的父权之下。
可这次,顾经年分明看出顾北滨是在试探,是在恂吓。
于是,他讥笑一声,道:「怎麽?怕了?他们让我来杀了你。」
看似承认了他是开平司派来的,可那声讥消却让这句话显得像是在反讽。
顾北溟知道,开平司不会只是想杀他,闻言,反而认为顾经年什麽都不知道,目光中开始有了些思索之色。
顾经年暗自松了一口气,反过来追问道:「为何你会认为我是开平司派来的?恐怕不仅是因为你的威胁吧?」
他开始追问,顾北溟反而一摆手,淡淡道:「因我不想再为瑞国进献异人俘虏,又知道得太多罢了。」
「父亲都知道些什麽?」
「还轮不到你问我,下去吧。」
顾经年愈发确定,顾北溟的叛国有隐情,且与炼术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