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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情境犹在眼前,久久不散。
那晚他从严栋手里抢回他时,也是这样的看着他,看他在自己身旁睡去,疲倦却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那时候,他一定觉得很安心吧。
就算危机四伏,可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他不会怀疑他,更不可能相信自己会去伤害他,他们之间曾经那样亲密无间。
萧奕深深的叹了口气却毫无声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便收回了手。
他的神情总那样淡漠,即便对着爱的人,也习惯了幽深炙热的凝视,霸道的只渴望占有。他一直觉得掌控就是最好的保护,只可惜,这世上总有一种东西他掌控不了,那便是人心。
即使你对我的信任不複从前,可我还是……无法放开……
他俯下身慢慢将脸凑近那张平静的睡颜,没有如记忆中那样传来温热的呼吸,也闻不到他身上淡淡的水香气,可他就是忍不下心中悸动想要……
“你!……”一声低叫倏然传进萧奕的耳朵,他反射性的跳起来,扭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陈浩宇站在营帐门口,讶然不悦的望着他,好像躺在床上的人灵魂出窍一般,游蕩在他的周围他却丝毫不知。男人略带怒意的掉头跑出营帐,萧奕眼色忽沉,猛的朝那道消失的身影追了出去。
西风吼啸的声音悠远低回,万籁俱寂,黑夜如墨浓重。
追逐的奔跑声由远及近,来不及躲闪便从后面狠狠的扑了上来,将他一把拽进怀里死死的揽住,颈窝处突感温热湿润,喷吐着狂乱粗暴的热息不住吮吻啃咬,陈浩宇登时惊的汗毛倒竖。
“你干什麽!放开!”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侵犯激起了怒意,却又同时从心底升起一股久违的慌乱,脸上热气蒸腾。
萧奕狠狠的揽着他柔韧的腰身从后面贴住他,陈浩宇只觉腰腹吃痛,使劲去掰死死扣住他的手。一瞬间他真想一个倒背将他摔在地上,却怎麽也下不去手,只是一味的探身挣扎想摆脱他的纠缠。萧奕却不依不饶的啃咬着他的耳朵和脖颈,陈浩宇终于气急败坏的用手肘给了他一下,萧奕吃痛退开半步,他趁机摔开钳制他的手臂跑开,背后衣服却被一股大力扯住,陈浩宇猛的转身俩人撞在一起,一个趔趄双双滚倒在地。萧奕就势压住他不让他起来,就好像吃準了陈浩宇不会出手伤他似的,霸道的强吻住男人的唇舌,一只手轻车熟路的就探进他的衣服。陈浩宇被他的凉手激得浑身一颤,终于怒不可遏的吼道:“混蛋!你给我起来!”
压在身上的重量忽然僵住了,陈浩宇呼哧呼哧的喘息着。
“你骂我?……”耳边似乎飘来一句低语,他反应过来时呆住了。
萧奕撑起身看着他,两人脸对着脸挨的那麽近,黑暗也无法遮蔽他们幽亮的眼睛。他就这麽直直的看着他,甚至连气息都感觉不到。
萧奕屏住了呼吸,一向犀利的眼色此刻竟现出一种受伤的神情,还带着明显的吃惊。他忽然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呼吸急促。陈浩宇看进他眼底,不由怔住,僵硬推拒的力量慢慢散开,徒留空茫的对望。
为何到了这个地步?
以前觉得再正常再自然不过的相拥,如今却变得如芒在背。
什麽才是真的,给他一个答案。
片刻后,他放弃似的闭上了眼,不再反抗,一副随你便的样子,将身上的人隔绝在心门之外。
萧奕的眉头锁的更紧,呼吸越发粗重,他使劲箍紧了怀里的人,却见他漠然不语毫无反应,顿觉气痛不已。他焦灼的感觉到快要抓不住他了,就算把他贴在自己身上,也无法阻挡渐行渐远的距离,到底要怎麽办呢?
他突然侧过头吻住男人温热的脖颈,像叼着有毒的猎物却不肯撒嘴的狼一样,恼恨不甘。
就这麽一个姿势挨到了天明。
清晨号角吹响时,军队班师回朝。
胜利的喜悦并没有濡染到这两人的心境,但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一站接一站的记下所走过的路。大军沿途停驻在沙州、肃州、甘州、凉州等几个重要郡县补给粮草,所过之处也由沙地逐渐转为黄土地貌,并跨过尚处旱期的黄河,一路向东行进。来时用了不到40天,回时却走了两个多月,眼见离着京城越来越近。
陈浩宇依旧寡言少语,有时他也会默默的注视着自己,旁观过去那段似是而非的岁月。路再远也总有尽头,地球是圆的,一切好像只会回到原点。萧奕已经习惯了在一旁看他发呆,他自觉已经算是很有耐性的人了,可跟他一比,似乎还差点火候。比沉默,比雷劈不动,好像陈浩宇比他更在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