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侧颈残留的水渍。
“陆董,苏总,外面...下雨了?”
傅堇摸不着头脑。她们也刚从外面来,应该不至于,两分钟的时间下了一场暴雨吧?
“不是啦。刚来的时候,有一段水管爆了,知齐哥帮我挡了一下,我没怎么淋到,他反而淋到了。”
“坐吧。”
陆知齐拉开椅子,让苏蕊安稳地坐下,又脱了还算干爽的西装外衣,轻轻披在她的肩上。
他今天穿了浅灰色衬衫,外搭收腰的烟灰色西装马甲,干净利落,又不失风度文雅,好看极了。
苏蕊回了一个甜甜的笑,陆知齐也礼貌颔首。安顿好后,他落座,微微抬手,对面的两个年轻人才敢坐下。
服务生进来为他们倒了醒好的红酒,每一杯只浅浅没过底部。傅堇接过,主动站起,敬了陆知齐和苏蕊。
“我很开心可以签约到观星来。谢谢陆董和苏总给我的机会。”
与凌屿在一起的局促不同,她应对上位者反而显得得体熨帖。陆知齐和苏蕊回了一杯。
“互利共赢,合作愉快。”
见凌屿还坐在原地,傅堇推了推他的手臂,小声跟他咬耳朵:“你不敬大老板一杯吗?”
“……”
凌屿捏着红酒杯细长的杯脚,一言不发地仰头全喝了下去。又举起空杯示意,表示自己一滴不剩,很有敬意。
傅堇惊得脸色发白,生怕对面两位资本家一个不高兴就要雪藏他们。可幸好,对面的两人看起来很是宽容。
苏蕊优雅举杯,也是豪爽干了,一滴不剩。
“录了一天节目,二位辛苦了。”
“不如二位谈生意辛苦。”
凌屿这话里带刺。苏蕊也不生气,随意扫了他一眼,又朝着陆知齐娇俏一笑。
“确实辛苦。今天又陪知齐哥谈下一个合作。我本来不想去的,可人家非要带家属一起。你说,我不去怎么办?”
“苏总听上去很为难。陆董知道你这么不情愿么?”
凌屿回得毫不留情,傅堇又惊得目瞪口呆。这苏总跟凌屿是有什么过节么?难道苏总是凌屿的前女友?
她求助地看向陆知齐,但那人表情也淡淡的,说不上喜怒,只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开口稳住了即将失控的场面。
“好了。”
“知齐哥...”
“吃饭吧。”
陆知齐为她夹了块虾球,迂回又不容置疑地请她歇歇话头。苏蕊刚盈起的玩闹兴致又消了下去,只好埋头吃饭。
她只咬了一口虾尾,便皱眉,身体稍微倾侧在陆知齐肩上,小声吐槽:“这虾腥味太重,又煎老了。不好吃。”
“那吃点笋丝。”
陆知齐又周到地解围,苏蕊弯起眼睛笑,而此刻对面凌屿的眼神已经冷到结冰了。陆知齐拿筷子的手微顿,若无其事地为苏蕊夹了那道清炒芦笋。
这亲密的动作无疑又在凌屿心上放了一把火。他抬手又要了一瓶红酒,泄愤似的用力拔开木塞,‘砰’地一声,惊了某位美食鉴赏家。
“这位...Vince先生,你心情不好?”
苏蕊努力装不熟,凌屿也配合她演戏,扯了扯唇,拿了个新的空杯,又为她倒了一杯酒。
“心情不好?怎么会。我只是难得跟二位这样的大人物同桌吃饭,丢了礼仪。苏总别见怪。”
红酒滴滴答答地撞击杯壁,苏蕊却阻了他的动作,又用手掌盖住酒杯瓶口,略显遗憾地说:“抱歉了Vince先生,我酒量不好,知齐哥不许我多喝。”
凌屿锐利的目光落在陆知齐身上。
那人低头吃饭,似乎根本无所谓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换句话说,陆知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本想借着恋情炒作逼着陆知齐吃醋,可最后,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反逼出了自己的丑态,被逼着欣赏那两人的亲密无间。
凌屿握着酒瓶默然而立,忽得,轻笑一声。
“抱歉,苏总。是我唐突了,这杯酒当然该我来赔罪。”
他接过苏蕊手里的杯子,潇洒昂头倒进了喉咙里。
这酒确实不错,入口醇香,但怎么也比不上两年前陆知齐带回来的、又被他砸了的那瓶。
或许,错过的遗憾,就像这来不及品尝的酒,永远只会在记忆里发酵。
他连喝两杯,笑称赔罪,还觉得不够,又倒一杯,刚放到唇边,手腕却被人握住。高脚杯轻颤,红酒险些洒在陆知齐的衬衫上,而他们终于只有一杯酒的距离。
“别喝了。”
陆知齐低声喝止。
凌屿抬唇,与他对视,不避不移。
“只是跟苏总小酌两杯,陆董不会这么小气吧?”
“...你们明天还有工作。”
“哈,工作,对了。谢谢陆董关心。我明白,明天还有录制,我不会耽误行程。刚才冒犯了您的...未婚妻,我很抱歉。”
“……”
“对了,差点忘了。我得祝二位幸福,百年好合。”
凌屿笑着朝他举杯,如同体贴、懂事的下属。
他的神态轻松,眼尾却还残着一抹来不及褪去的红色。他深知自己作为音乐剧演员还需要多磨炼,可没想到,居然是在这样的场合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演技当真既拙劣、又不堪。
一顿饭便在诡异的气氛中度过,期间只有苏蕊不时说话,傅堇偶尔应和,另外两位男士则不约而同地沉默,尤其是凌屿,连眼睛都懒得抬。
终于挨到了饭局尾声,陆知齐终于开口,问起今天的录制,公事公办的语气,看傅堇和凌屿的眼神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一个大企业的管理层与员工之间的例行沟通而已。
傅堇兴致很高地聊起了计划与打算,陆知齐听得认真,不时给予建议。两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尽量提高名气、打开市场、互利共赢。
当他问道是否遇到困难时,傅堇看了看凌屿。那人终于抬了眼睛,说了一句‘能解决’,便又回归沉默是金。
陆知齐顿了顿,说了声‘好’,鼓励了两人几句,便起身去结账。凌屿环臂坐着,而后欠了欠身,说要去洗手间。
苏蕊拢着陆知齐的外套,扬声说:“那我和小堇去车上等你们!”
====
那几杯酒度数并不高,可胸腹间总是滚着一股邪火,灼得他既糟心又反胃。
凌屿把手指伸进喉咙口,狠狠一戳舌根,就把酒水全呕了出来。他捂着胃剧烈地呛咳,像是倒掉什么不愉快的回忆一般。
明明想念、明明担心、明明可以用成年人的方式优雅面对彼此,可真的看见陆知齐和苏蕊温存时,他还是失去了所有理智,只疯狂地想要把那个人抢回来。
“嘶...唔呃...”
浑身的疼痛又开始发作,神经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