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锋军已经定了,就是李靖,人家可是还没到呢,陛下让他打先锋,人没到,怎么打?”韦保峦又笑道,他觉得自己这个同族兄弟,行军是一把好手,就是这政治觉悟,是真不行。皇帝说谁是先锋,谁就是,哪怕他是最后一个到的,也得他去打先锋。韦云起是彻底无奈了,这完全没有章法嘛,打仗还要挑日子啊?人家都已经挑衅到家门口了,我不能动?放在平时,他能动,这叫戍卫之责,但是眼下,他不能动,因为皇帝要亲征,什么叫亲征?我还没到你就打起来了,那还叫亲征?“那怎么办?眼下什么都不做?”韦云起道。韦保峦点了点头,看向何稠道:“何太府的渡河事宜,还是要准备妥当,辽水也丈量过了,您这里可不能出岔子。”何稠道:“艰难重重,但我会克服。”他这里已经有一副辽水附近的地形图,也选好了浮桥架设的位置,一共搭建两座,用船一百三十艘,但是他清楚,你纸面上设计好的,与实际动工操作,差别巨大。所以他的压力是很大的。历史上宇文恺掉链子之后,他擦的屁股,不是说他比宇文恺行,而是宇文恺已经给他实地操作了一遍,所以他再接手的时候,就很好办了。毕竟宇文恺其实就是短了三米。眼下是何稠一个人顶着这个艰巨的任务,他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如果按照韦云起刚才所言,大军早早进驻四镇,那么他就可以到辽水河畔,亲自实地考察研究,以策万全。很可惜,他没有这个机会。这时候,有洛阳的旨意送到,皇帝说了,让韦云起按兵不动,只派侦查游骑,时刻注意敌军动向,再有军情,另行禀奏。韦云起蔫了,接过族兄韦保峦递来的热水喝了一口,叹息道:“给边关戍卫将领发文,没有我的将令,任何时候都不准擅离本职。”韦保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安心等着吧。”第490章 非大不可东莱郡这边,负责造船的来护儿和元弘嗣,已经快把人逼死了。因为造船进度跟不上,皇帝要三百艘大海船,但是眼下建成的,只有不到两百艘,剩下的仍在赶工建造当中。所以来护儿只能逼迫民工日夜赶工,而他也住在距离码头不远的营房当中,亲自监督。历史上,为了造这三百艘海船,动用民夫二十万,死亡接近一半,不过这一次,状况稍微好点,因为来护儿有所顾忌。谁都知道太子最厌恶的就是滥用民力,一旦强压逼迫,造成过高的死亡人数,太子那关不好过,而且有了河北民变这一教训,来护儿也不敢乱来了。建成的战船,已经下水操练,好让士卒适应海战,毕竟来护儿帐下,是江淮水军,以前是在长江上浪,跟海上浪,那是两码事。不过麾下士卒,有不少为泛海之渔民,对于大海的特性,了解的人也不少,来护儿从这些人当中选取了一些干练之人,提拔为从军校尉,负责辅佐将官操练士卒。校尉和从军校尉,那是两码事,前者是正式编制,后者是临时工。八万江淮水军,来护儿管六万,剩下两万才归周法尚,本来两人是总管和副总管,结果后来皇帝的旨意里,成了平壤道大总管和沧海道总管。这样的变动,性质就又不一样了。副总管不合适给皇帝专行奏报,属于是要和总管商量着来,但是周法尚自领一路后,有了不少自我决策权,这让来护儿很头疼。因为这两人,一直不和,他怕管不了对方。关于两人的矛盾,来护儿其实没什么过错,毕竟周法尚这个人,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早年间在刘昶麾下的左武卫当将军,刘昶死后,裴矩接手了,周法尚又把裴矩给得罪了,被人家一脚踢到了归荆州管辖的永州(零陵郡)做总管,从而得以接近杨铭。因为周法尚算是史万岁的人,所以杨铭也一直在提携对方,眼下算是太子党。营房里,周法尚不请自来,不用来护儿说话,他自己就一屁股坐下了,随后道:“我军已经侦查到卑奢水师在远海活动,是不是应该驱赶一下,以免敌军观察到我方军阵演练。”营房内,几乎都是来护儿的人,三十多个,要么是兄弟儿子,要么是跟随他半辈子的部将,外加几名幕僚。除了来护儿之外,堂内所有人都对周法尚视而不见,该干嘛干嘛。来护儿放下手中木棍,皱眉道:“我水师尚未娴熟,不宜出海,只派遣些许战船游拽警备即可,无需驱赶。”周法尚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将来我军首战,就在辽东海域,若能提前部署,一举消灭卑奢水师,将来进入浿水(平壤外),压力就会小上很多。”堂弟来成敏呵呵道:“卑奢水师不过海船六十余艘,我军一到,必然望风而逃,赶赴平壤与浿水水师汇合,方有一战之力,周总管的建议,是好的,但是行不通,人家也不傻,六十艘打我三百艘,什么样的将领敢下这样的军令?”“你好像听不懂我的话,”周法尚冷冷道:“我刚才说了,是提前部署,明知道对方会跑,为什么不想办法让他跑不了呢?”“汪洋大海,一望无际,我船体积过大,船速未必占优,宜决战而不宜追敌,”慰抚使游元道:“何况我们的任务是于平壤城外与宇文总管的大军汇合,不宜在卑奢海域消耗时光。”周法尚无奈的摇了摇,感觉与这两人说话,是对牛弹琴,反倒是来护儿听懂了他的意思,点头道:“可以试一试,将来首战,可迷糊敌军,诱其入我圈套,若成,一举歼灭,否则,需立即赶赴浿水。”周法尚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与陆路主力的合兵时机,肯定是不能延误的。”“周总管表述有误啊,我刚才怎么就没听懂你是这个意思?”游元阴阳怪气道。周法尚冷哼一声:“游使君不晓用兵之道,自然听不懂。”瞧瞧,这脾气能不得罪人吗?人家游元是谁?御史台治书侍御史,一直都是官宦世家,出身广平游氏,也就是河北武安郡、襄国郡一带。这个人是皇帝的心腹,本职工作又是专门告状的,你敢惹他?游元也恼火了:“你身为水军总管,轻慢同僚,不尊上司,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胡来,我奏请陛下军法处置。”周法尚嘴角一抽,不敢说话了。其实游元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人家这个慰抚使,其实是合格的,几十年宦海,做官的功力已经是炉火纯青,他就是吓唬吓唬周法尚,并不是真的要计较,毕竟对方的臭脾气跟史万岁完全是一丘之貉,这样的人,不招人待见,却招人敬重。来护儿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军帐议事,本就是各抒己见,德迈(周法尚字)就是这个性子,尔等不可计较。”游元点了点头:“自不会与他计较。”别人的慰抚使,嚣张的一批,但是来护儿麾下的慰抚使,非常老实,原因就是看人办事呗,人家来护儿是荣国公,皇帝的绝对嫡系,脑子有病才会跟人家不对付。而来护儿这边,早早便收到长孙来宇送来的太子口信,太子是在暗示他,不要跟周法尚过不去,两人好好合作。当然,周法尚也同样收到了太子的警告,从那个时候开始,来护儿就觉得周法尚对自己的态度大为改善,不像从前那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像来护儿这样的顶尖级别重臣,自身涵养功夫早就是炉火纯青,自然不会跟周法尚计较。“诸位眼下不妨就合计合计,如何诱敌,若能如德迈所言,一举歼灭卑奢水师,将来浿水之战,便会很轻松了。”营房内,几十人开始围在一起商讨。卑奢水师眼下还没走,其实就是在侦查大隋水师的动静,而高句丽那边,对于来护儿的行军序列,已经知道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