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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太医果然心细如发,发现了衣上香味不对,又顺藤摸瓜,查到了尚衣局那位贺典衣身上。
不过即便此事与那位贺典衣无关,容姒也会想方设法把她牵扯进来,因为在她及笄宴前大量使用零陵香的人,正是这位贺典衣。
之后便是同之前一模一样的走向,贺典衣自是不认,只呼冤枉,圣上便将她关入了掖廷,若是再待上几日,怕是贺典衣就要同之前的那个宫婢一般,因熬不住刑而去世了。
不过这一次,在贺典衣入掖廷的当天夜里,她便突起高热,面上生疮,骇得掖廷的内监以为她是得了什麽疫病恶疾,连夜将她用草席裹了运出宫去单独看押,然那贺典衣还是病死了。
掖廷的内监无法,只得将此事上报。
与此同时,夜色中一辆灰帘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公主府后门,侍卫自那马车上擡下一口箱子来,运到了柴房之中。夏书打开箱子,里头赫然是已然“病死”的罪婢,贺典衣。
容姒早已等在柴房中,让夏书将人唤醒。这一整套偷梁换柱李代桃僵,还要多亏了沈听遥制出来的药,而替换贺典衣的尸身,原本却是为舒菱儿準备的。
想到此处,容姒的眸中微微一黯。
她已许久未有菱儿的消息了。
贺典衣逐渐清醒过来,一时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看到不远处的容姒。她咿唔出声,容姒却没立即命人取下她口中布条,只淡声道:“贺典衣可知,如今你在皇后那儿,已经是个死人了。”
贺典衣挣扎的动作一顿,又听容姒道:“我只问你,知不知晓‘浮生醉’?”
贺典衣的瞳仁猛地一缩,容姒看得清楚,低笑一声:“看来是知道了。”
“你能熬下掖廷的刑讯,想来也是个硬骨头。只是既到了本宫这儿,再想干干脆脆地死却是不能。”容姒看向喻良臣,“我没审讯过人,寻常手段怕是不成,你有什麽好的建议?”
喻良臣自阴影中走出,目中微深:“臣知道有一法子,若将人手脚并缚塞在三尺见宽的箱笼里,蒙上眼,只留出一个气孔,每隔一刻钟重击箱笼,不出半日,她便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贺典衣面色惨白,容姒却只看向喻良臣:“那便按你说的做。”
珠弥扶着容姒起身,秋禧上前道:“殿下不必耗在此处,奴才背殿下回去。”
然容姒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喻良臣,他垂着眸,却不知在想些什麽。
喻良臣闭了闭眼,忽觉好似有谁蒙上了他的眼睛,缚住了他的手脚,他被关在箱子里,直不起腰,痛苦得恨不得下一瞬就死去。然那一声一声的重击砸在头顶,好似永无停歇。
他撑了多久?
喻良臣却是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一重重的黑暗,随时都能将他吞噬。
忽而他的耳边似有人在喊,喊喻良臣这个名字,熟悉的声音,让人恍惚觉得如在梦中。
喻良臣猛地睁开眼,看见容姒站在门边,蹙眉看他:“喻良臣,你把我从房中抱到此处,就不知再将我抱回去麽?”
喻良臣微微一怔,忍不住倏尔一笑。
周围的寒冷幽暗似乎骤然褪去,他从地狱重回了人间。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撑伞
审讯的过程堪称顺利, 贺典衣未能撑过一个时辰便已濒临崩溃。
她在尚衣局多年,从最末的侍衣做到如今的典衣,靠的就是一手出神入化的调香功夫。
宫中大小妃嫔的新衣大都会经过她手, 做最后的修改、熏香。
这其中, 不止是容姒、悦美人, 还有许多其他妃嫔, 在承宠之后穿过经贺典衣熏香的衣物,便难有孕。难怪自太子容夙之后,宫中多年未有皇子、公主降生,就连当初的赵嫔亦深受其害!
只是赵嫔再次有孕之时年纪已然偏大,本就怀胎不易,后来又经张庶人陷害滑胎, 便没有人注意到熏香。
可笑韦氏明明已深居高位,是一国之母, 竟刻毒险恶至这个地步, 实在叫人不寒而栗。
然单靠从贺典衣口中撬出的这些还不够,远远不够。容姒需要更多的证据,足以叫圣上废后的证据!
养伤的日子似乎总要过得慢一些,容姒因着伤势没有同圣上一道前往习凉行宫, 但收到了容霄寄给她的“家书”。
离开的一年里, 容姒每隔一段时日就会给容霄送些东西进去, 容霄也时常让人带些信件出来, 一开始是画, 后来能写容姒名字, 到如今已能表达出完整的字句了, 想来不再藏拙的苏嬷嬷将他教养得很好。
容姒微微勾了勾唇,她离她的目标也已越来越近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 攸南道的龙舟贪腐案也逐渐浮出水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