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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菱儿摇头,忍不住面色发白:“不是谁人送予我的,是我在马场上捡的,我只是喜欢马术,所以留作纪念罢了。”
“你还想狡辩,不肯说出那人是谁麽!”舒父骤然起身,沉声道,“把人给我带上来!”
下人带了一个穿着桃粉比甲的丫鬟上来,正是舒菱儿房中的赤芍。她垂着头,没敢看舒菱儿的神色,只听唐姨娘道:“你这丫头,快当着大小姐的面把你瞧见的再说上一遍,免得叫小姐以为是我这个做姨娘的在搬弄是非。”
赤芍咬了咬唇,小声道:“奴、奴婢亲眼所见,小姐近日经常看着这枚竹哨发呆……一时笑一时忧的,奴婢也不明白为什麽。直到那日,内侍公公来宣旨,宫中定了小姐为太子嫔,小姐整个人就不对了,说什麽宁死不嫁,可没过几天又跟没事人似的,还去马廄里看过马,奴婢私心觉得,小姐莫不是与人私定了终身,要在成婚前逃出府去,与人私奔呢!”
“你胡说!”
舒菱儿红了眼,为什麽,为什麽赤芍要这麽说!她和茯苓一样,都是自小伴着她长大的,是她最信任的人啊,舒菱儿不明白,为什麽她信任的人会在这种时候对她捅上一刀!
唐姨娘叹道:“妾如今协理着府中庶务,事关府中小姐名节,这丫鬟来报,妾既不好私自瞒下,也不敢自己处置了,只能禀明老爷。小姐啊,可不是姨娘说你,你都已经是太子嫔了,怎麽还能惦记着旁的人呢?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伤了舒府的脸面不说,若被太子知道怪责下来,可不是要影响老爷的仕途麽!”
“好好的一桩喜事,何必呢?”
“没有,我没有……”舒菱儿哽咽道,“父亲信我,我没有想要私奔,也没有与人私定终身……”
她是想逃离舒府,逃离这桩婚事,可她只是想做自己,想过不同的人生,而非不顾脸面名节,与人私奔!
“好,那你说,这枚哨子是何人之物?”
舒菱儿垂了眸,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孽障!”
舒父大怒,当即要请家法,舒母拦在他身前,跪地道:“老爷息怒,菱儿是你看着长大的,她什麽性子老爷一向清楚啊,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等逾矩之事……”
“你少护她,她如今是什麽脾性,什麽心思,我已全然不知了!倒是你,你这个做娘的怎麽不好好管教她,一味纵她护她,还不是被你惯的!”
当初接旨之时,他便觉得舒菱儿反应不对,如今看来,定是与人私相授受,私定了终身!又哪里肯乖乖嫁进东宫,怕是做出这副顺从模样要降低他们的戒心,好寻着机会逃出府去呢!真是丢死个人!
舒父一把将舒母撂开,舒母跌在地上,咳得昏天暗地。
“娘!”舒菱儿上前扶住她,哭道,“爹,快请大夫啊!”
舒父深吸口气,命人去请大夫,又吩咐人将舒菱儿关起来,却是再没心情留在此处,当即甩袖离开。
“都愣着干什麽呢,还不带小姐下去!”唐姨娘命人拉开舒菱儿与舒母,笑叹道,“小姐放心,只要你乖乖嫁去东宫,再为轩儿谋个好前程,我一定好好照顾夫人。”
舒菱儿猛地擡眸,面上泪意未干:“是你,是你让赤芍背刺于我,让人搜了我的房间,诬陷我要与人私奔!”
“是我又怎样?”唐姨娘收了笑,低声道,“你敢说你没有起心思要逃出府去吗?可你娘在这儿呢,你又能逃到哪儿去!”
“乖乖听话,我就保你娘在府中安然无恙,否则……”
唐氏勾了勾舒菱儿的下颌,眉眼刻毒:“我可不敢保证夫人下次病重的时候还有没有大夫为她诊治呢,毕竟如今老爷对你们母女可是没有半点情分了,这舒府后院皆是我说了算!”
“你……”舒菱儿气得浑身发抖,看着面色惨白的舒母,只觉一股无力的凄寒从头灌到脚,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冰冻其中。
怎麽办,她要怎麽办?
舒菱儿被关在自己房中,紧紧握着瓷瓶。她若现在服药,定会被人察觉端倪,不但成不了计划,还会将容姒和沈听遥都拖下水去,这药,她绝不能服!
舒菱儿咬着唇,一遍遍地擦去眼泪,可眼前依旧模糊一片。她恨唐姨娘构陷,恨父亲的不信任,更恨自己无用蠢笨!
她什麽都做不好!
“小姐,小姐……”
是茯苓的声音。
舒菱儿回神,忙贴到窗边:“茯苓,快去我母亲那儿,看看她如何了。”
听茯苓应声,舒菱儿悬着的心才松了一半下来。
唐氏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母亲在舒府,就是在她手里,自己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