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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有厓就是圣上的眼,有他在,圣上就不必担心前往调查的官员与涉案人员相互勾结包庇。
与此同时,容姒几人已从四季山庄回京,与大公主和驸马分别后, 又去了趟归元楼。
沈听遥带了两则好消息。
一是“浮生醉”的香方被沈听遥破了出来,经容姒确认, 这“浮生醉”就是那日熏在及笄吉服上的香种, 闻久了能叫人四肢乏力,有醉酒之感。
而制作“浮生醉”所用的香料大多是寻常香料,不算罕见,唯有一味零陵香占比较重, 且是岭南一带的名贵香作, 是为贡香。
也就是说, 只有宫中才能配出“浮生醉”这样的香种, 而各宫领用香料皆有份例, 也都被一一记录在册, 只要查出是哪一宫的人在及笄宴前大量领用了零陵香, 此事便能顺藤摸瓜。
容姒心中有数,又问沈听遥:“药制成了?”
沈听遥得意扬眉, 从袖中摸出罐药瓶来:“这便是第二个好消息。此药按殿下所说,服之半个时辰就会叫人高热不退,浑身起疹子,状似恶疾,每粒药效半日,只要停用再辅以清热解毒的汤药,便不会对身体造成大的损伤。”
“只是殿下……”沈听遥到如今还觉得不可思议,“你们真的要冒这个险麽?要不再想想?”
药是沈听遥制的,离舒府最近的医馆里也有沈听遥的人,舒府若有事,还需他的人来打配合。这事本就瞒不过他,容姒便也对他和盘托出。
沈听遥的顾虑她们都清楚,然太子婚期已定,她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闯过这关,便是菱儿的海阔天空。
舒菱儿坚定道:“我想搏一搏,左不过是豁出这条命去。”
“不。”容姒道,“什麽都没有你的性命重要,哪怕这次不成,以后未必没有机会。所以菱儿,你只需记住,出主意的是我昭明公主,我便是你的倚仗,而你如今也是懿旨亲封的太子嫔,光凭这两点,就能挟制很多人。”
舒菱儿点头。
容姒将舒菱儿送回了府中,目送她进了门,才驱车回府。
马车里,喻良臣的目光落在容姒眉眼之间,缓声道:“殿下不如小憩片刻,你太累了。”
她要操心的事情这样多,棠梨院的烛火亦是日日燃到深夜,身子如何吃得消?
“也快到了。”
容姒按了按眉心,似是听闻喻良臣轻叹了一声,又将几上的糕点推给她:“方才从归元楼里打包了些,殿下一路上只饮了茶水,先用些垫垫肚子。若是殿下的身子垮了,如何做旁人的倚仗?”
容姒擡眸看他一眼,还是撚了块糕点入口,待清甜的味道在唇舌间化开,容姒微微一愣。
竟是茉莉云糕。
这种云糕只有归元楼中有做,容姒吃过两回,但今日去归元楼并非一般喝茶閑谈,沈听遥在他们来之前便点好了茶水点心,当中并没有这茉莉云糕。
那便是是喻良臣吩咐了小二另外打包的。
可他怎麽知道自己喜欢吃这个?
喻良臣迎着容姒的目光,淡淡一笑:“殿下用寻常点心最多只用两块,唯独这茉莉云糕,殿下食之从不设限,想来是极爱的。只这云糕不甚克化,殿下还是勿要贪食。”
容姒一怔,一时不知是何心绪,只在不知不觉中,吃完了一整块云糕。
另一厢,舒菱儿回到了舒府之中,先去给父亲母亲请安,然一进正房便觉气氛有些不对,父亲坐在上首不怒自威,母亲仍是面带病容,看向她的目光却尽是忧色,唯有姨娘唐氏,聘聘婷婷立在父亲身侧,见她回来笑盈盈道:“我们家舒大小姐回来了,这下老爷该放心了。”
舒菱儿心下忐忑,悄悄握了握袖子里瓷瓶方才定下神来,上前行礼:“父亲、母亲,菱儿回来了。”
“回来?”舒父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舒菱儿抿唇:“父亲这是何意?”
“跪下!”
舒父骤然冷喝,舒菱儿心头一沉,虽不明缘由,还是依言跪下。
“你说说,这是什麽?”
舒父扔了一物下来,舒菱儿定睛一看,瞳仁猛地一缩。
“这东西怎麽会在父亲手里?”
舒父扔过来的,是一枚简简单单的竹哨,看着最普通不过,却绝非舒菱儿之物。
唐姨娘插嘴道:“若不是你房里的丫鬟机敏,我们都要被你瞒在鼓里,你这样宝贝这东西,放它在枕中日日相伴入睡,又是为何?”
她勾着眼尾,惊道:“莫不是你真与什麽人有了首尾,才叫他将这刻了字的哨子赠予你?”
竹哨的尾端刻了一个“证”字,却不知是何人名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