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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人也挺好。”赵知希顿了顿,若有所思,“干脆你一个人过吧。”
“我可不想和你一样。”这话一出,傅以安立即察觉到失言,她捂住自己的嘴,微恼,“对不起以安姑姑,我这嘴没把门的,我......”
赵知希哪会不知道她的性子,最是跳脱爱闹的性子,耐不住孤寂,就假装嗔怪,“我是让你多长个心眼,不要遇到人就全然抛去一片心,假如姑姑我是个坏人呢?你巴巴跑来,不就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你放心吧,我看人很準的。”傅以安拍拍小胸脯,“什麽样的男人能让我全然抛去一片心,哪怕他再好,我也不差,他何德何能!”
赵知希忍俊不禁,又叮嘱,“如果有朝一日,你真遇着了一个人......”
“我不听,不可能!”她捂住耳朵,“还在建邑你就一直念叨,来江南你还不放过!”
“行吧。”赵知希无奈道,“总之你收好兵器谱,别让你爹和杜叔叔拿着引发无谓的争端。以后若你和你丈夫立场不同,你便那这册子甩他脸上,他终归是拿你没办法的。”
“神神叨叨。”傅以安鼻头一动,闻到了酒香,眼神骤亮,“你酿的杨梅酒,我要喝!”
“小孩子少喝点。”她接过傅以安扔过的盒子,追在后面喊,“别跑那麽快,都你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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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事宜了结的七七八八,赵知希备好了慈江的户籍、路引和盘缠,又托无虚教往杜府送去图纸,让其为地宫建起机关。
傅以安好动,早早出门和当地的伙伴游玩,她想不告而别终究不好,于是等着她回来,两人一道吃顿晚饭。
倒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裴琢常来,却很少独自一人。他甚爱茶,就着茶具行云流水沏了几盏,端在赵知希面前。
赵知希的眉眼氤氲在雾气里,沉默着。
裴琢笑道,“阿煜没来,你连和朕说句话都不乐意?”
赵知希低着头,“陛下总不会无端来见我,有什麽事吩咐便是。”
“听闻你写完了兵器谱。”他的手指轻扣案面,“打算给谁?”
赵知希一颤,“你派人监视我?”
“无虚教是杜家的人。”他说,“你仅苛责于朕,这很不公平。”
“陛下坐拥天下,没有您找不到的东西。”她短促地笑了声,“别为难我了,我不会说。”
“那我们聊聊其他。”他从善如流,“你说朕百年之后,该传位于谁?”
“您不是立太子了吗?”她淡淡道,“何必问我。”
“可你分明看好阿煜。”他半眯起眼,“知希,阿煜性子温软,当个太平盛世的王爷尚好,断然登不上杀伐决断的帝位,你青眼于他,是何缘由?”
“您可以理解为在从中挑唆,也可以认为我已经在储君之争里有所偏向,更可能与你儿子达成了什麽交易。”她无所谓地摊手,“我总不至于能控制您想什麽。”
裴琢勃然大怒,正欲发作,见她冷淡疲倦的面容,又强行按捺下来,“朕不是次次都能容忍你的。”
“您想我学着宫妃彩衣娱亲?”她轻声问。
裴琢听出了她话中的讽然之意,心中火起,“你无非是仗着朕与你的旧情,愿意宠着你、由着你、顺着你,你不在这些事上动些心思,等朕厌弃你的那天,有谁救得了你?”
“我还当陛下是看重我略通火药兵器。”她忽的擡起头,展颜一笑,“我竟不知我凭借的是以色侍人。”
若说赵知希不过是六七分的姿色,烛光摇影下却成了九分,盈盈中自有蓬勃的韧性,如袅袅婷婷的莲,一笑欲念丛生。
“你能有什麽姿色,天下貌美女子如过江之鲫。”他冷冷道,“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赵知希点点头,“那陛下还有什麽事?”
他盯着她的眼睛,“杜怀德要出征了。”
“所以?”她的血液一寸寸冷下去,努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
“你去送他吗?”他问。
她摇头,“不去了吧。”
“倒是罕见。”他缓缓道,“每回他带兵远征你不是与他同往,就是送他一程,莫不是他与其他女子欢好,伤了你的心?”
赵知希眼中血丝清晰可见,神色却很平静,“三妻四妾本是寻常,这个道理我早早就已明白,陛下无须反複言及。”
“你既然明白,朕可以给你一个位分。”裴琢俯身,越过桌案勾起她的下巴,笑了笑,“朕还在时,总是能护住你的。”
赵知希拍开他的手,“那其他人呢?”
裴琢笑意微敛,“天下间除了你,还有谁敢在朕面前放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