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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晚来道,“顾公子定然是有了主意。”

顾放:“没有。”

叶晚来:……

如此理直气壮,杜允之无语,“你没有主意居然还坐得住?”

顾放:“我说……你们不是都帮着裴煜吗?定安王府失了继承人,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叶晚来、杜允之:……

确实是好事。

吃了半晌,顾放加的酱汁过于多了,叶晚来看过来好几次,忍不住问,“不鹹吗?”

顾放停下手中的动作,擡头看她。

“是啊,这句章人口味偏鹹鲜,加太多酱汁,齁得慌。”叶晚来奇道,“一路过来,还以为与顾公子在饮食一道无甚悬殊。”

顾放也奇怪,“之前没察觉,只是今日的菜没什麽味道。”

叶晚来啜了口面汤,“有吗?”

顾放没有回答。

昨晚一夜未食未眠的奔波,今早又是一轮算计,食之无味,他竟没有丝毫进食的欲望,干脆弃筷而立。

迎着酒楼外的风雨,他瞥见檐下有只被淋湿的兔子。

那或许是只走失的家兔,原来养在富贵人家,毛色本是雪白润泽,却因为雨水,落了星星点点的泥渍。

兔子不期然和他对上视线,一蹦,蹦上窗沿,扬着头,用那双剔透的眼睛看着他。

雨天没有了日光的折射,它的眼瞳近乎透明,明亮得不可思议。

不知怎麽的,顾放想起刚才拨开草丛,对上的那双眼睛。

“明亮”这样的词彙,似乎是少年时期独有的。哪怕是受了委屈,有了不满,深处的亮光都是藏不住的。

可人事更叠,岁月嬗变,眼见有人骑高马、入庙堂,出将入相;眼见有人落泥淖、拼前程,满面风霜;弱冠束起的从不只是头发,还有一颗蓬勃热烈的少年心。

放宝珠入匣,纵意马收缰。

从此半生粉墨,只叹夜深天凉。

因为已失去,所以显珍贵。

他摇了摇头,难得的柔软心思,竟是用在了一个小孩儿身上。

那小孩儿不管不顾地、横沖直撞地吻了过来,可碰到他的唇的力度却很轻,像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一想到当时无虚教衆人呆愣的表情,顾放不由笑了一声。

杜允之:……

危难当头,这人竟还觉得快活。

他突然産生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对于陛下来说,自己也是这样一枚弃子,若是他在句章遇难,哪会有丝毫动容?

这当头,听顾放问,“你之前说,沈澜祁要过来?”

杜允之一愣,“啊.......是。”

顾放:“他住哪?”

“你想让沈院长去救傅则渊吗?不过我们只有半日的期限,你要等......”杜允之很快琢磨过来他的意思,又惊又疑,“你认为沈院长已经到了句章?”

顾放又看向叶晚来。

叶晚来摊手,“别问我,我只是单向与陛下彙报句章的情况,陛下并未与我提及过沈院长要来的事情。”

顾放凝神须臾,起身就走。

杜允之喊他,“你去哪?”

顾放头也没回,“找沈澜祁。”

杜允之暗自叹息,果然顾放没有存救人的打算,这麽大的地方,寻人毫无头绪,如海底捞针,甚至他们都不知道沈澜祁是否已抵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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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放去的是全句章最好的客栈。

一场江南大旱,从无虚教一手遮天、江南官员渎职失声,到查到罂粟蹤迹,直至慈江等人态度一夕之间转变,他隐隐觉得此事内有乾坤。

即便慈江知道杜允之是真的刺史,可在他假冒刺史且真刺史在场的情况,也就是说,他的一切行为,都能代表杜允之。

昨晚住持慈航身死,真兇未明,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他便怀疑兇手在他们之中,是毫无理由的。

除非.....无虚教是想借这个由头,除去他们。

可见,背后定有另外的靠山,在从旁指点。

且这个靠山,有让人屈从的能力。

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大燕丞相、太学院长,沈澜祁。

他开门见山,问掌柜道,“最近店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来投宿?高个儿的病秧子,没几年活头了,嘴毒,刻薄,喜欢皮笑肉不笑。”

掌柜听他形容,擦了把汗:“......不曾有。”

顾放想了想,又补充,“喜欢穿紫,拿着烟杆。”

“哦,公子这样一说,小老儿就明了了。”掌柜指着他的烟枪,问,“是否烟杆的样子,与公子的一般?”

顾放很嫌弃,“颜色不同。”

“是,是了。”掌柜说,“有这位客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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