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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教?”林慕有点懵。
“浣月神教啊,你不知道?”杜允之转念一思忖,也并非所有人和他一样博学多才,傅则渊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哪会知道此等江湖辛秘。不过他也好为人师,缓缓道,“说来这是个很邪乎的教派,称为魔教也不为过,其教衆所学的技艺功法大多诡谲,忒没正道风範。就说这个晚夜玉兰,你知道为什麽有这样的诨号吗?”
瞧着杜允之满脸写着“快来问我”的嘚瑟,林慕瞅着他满是伤痕的脸,又摸了把在胸口捂得温热的银票,决定配合一下,“不知道,杜兄你继续。”
杜允之清咳了一声,志得意满地咂嘴,“据说这叶晚来修得一身好身法,其蹤迹诡谲难辨。在她入教不久时,曾一夜里奔袭绞杀教中叛徒十六人,均是咽喉处有一道极深极细的伤痕。见过她的人说,那晚有个衣袂飘扬的女子,所过之处有股浅淡的玉兰花香气,只是她的身形太过飘忽,故此未见其真容。就是那一夜,叶晚来一战成名,大家都称她为‘晚夜玉兰’。”
“听着像个冷酷无情的女杀神啊?林慕总结。
“可不是。”杜允之点头,“所以本官怎麽都没想到这女杀神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在林慕和杜允之落在后头窃窃私语时,走在前面的两人也在说着话。
此时他们前后之间已拉开较远的距离,如果说话声音轻些,根本听不到彼此的交谈。
可惜叶晚来岂是普通人,她习武多年,林慕和杜允之讲的那些内容一字不落地落进她耳里。
她顺手挽进顾放的胳膊,凑近他悄声说,“顾公子,我瞧着你有些心不在焉啊?”
顾放一挣,没挣脱,便任由她挽着,漫不经心地答,“你瞧错了。”
顾·真话题终结者·放。
但叶晚来愣是能聊下去。
她娇嗔,“那也是我时时关注着公子,公子也真是的,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在你旁边,怎还忍心说这话堵我。”
要换做旁人,哪怕是先前知道她身份被吓了一跳的杜允之,佳人在侧、温香软玉,声音娇软,少女的体香扑在耳畔,但凡是个男人,都会被酥掉骨头。
顾放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可他没被酥掉骨头。
不仅没有,还冷静得很,半点波澜也没泛起。
他说,“如果你不是姑娘家,我说的就不是这句了。”
叶晚来笑吟吟地问,“那是哪句?”
顾放也笑,那深樱般的唇勾起,一抹淡到不可见的弧度也魅惑至极,一笑生华光,直照进她心里。
叶晚来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却听那人道,“我的心在不在焉跟你有什麽关系。”
叶晚来:……
她咬着牙,“你句句带刺是何意?”
顾放懒懒地说,“我跟你总共没见过几次,倚翠楼初见,你要杀我。安阳湖画舫那回,如果不是傅则渊和沈澜祁突然出来搅局,你也想杀我。你还留着那枚暗器,嘴上说着‘定情信物’,怕是心里早恨不得再杀我一回吧。”
叶晚来不防他直接摊开说,她有些挂不住脸,松开他的手臂,恼怒道,“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
“是吗?”顾放不置可否地笑笑。
“顾放。”叶晚来说,“既然说起安阳湖画舫,陛下提的条件,你是怎麽想的?”
当时,虽然最后不欢而散,但确实,裴煜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趁着浣月神教教主已死、教中内乱,裴煜派自己人助顾放登上教主之位,而顾放需让浣月神教归附朝廷。
裴煜一直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顾放说的那句,想当个江湖门派的头头。
但裴煜是个皇帝,还是个精于权术的皇帝。
要加强中央集权,便要四海归心,包括徘徊在王法之外的江湖。
只是......
顾放淡淡问,“为什麽是浣月神教?据我所知,江湖教派很多。”
“你先告诉我,你答应吗?”叶晚来笑得媚眼如丝,“你要是答应,你便为教主,于情于理,此中内幕我该告知于你;可你要是不答应,想套我话吗?”
这丫头倒是挺聪明。
顾放说,“你的记性是不是不太好?”
叶晚来前一秒还以为自得于搞清了顾放的套路,下一秒就没反应过来。
“我记得在画舫我就说过,我想要的,我会自己去拿。”
“那就是不配合了?”叶晚来还是在笑,但眸子里一片冰冷。
“你很想杀我?”顾放也笑,那桃花眼里氤氲迷离,叶晚来在迷离里看到了溢出的寒意,“你别忘了,裴煜让你来,本就是保护我们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