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眼眸扫了扫他,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小师傅可诊治好了?
诊治?灵惘师傅方才是在后院给那侯爷府的小姐诊治?
小姐身子不好,前几日淋了雨,又受了风,加上思虑过重,这才病倒,灵惘已经写下药方,交予府中之人,慢煎慢服,不足半月即可好转,只是.....这病的根子难除,还是得好生养着才是。
侯爷陈兴文哼了一声:要不是你,我妹妹怎么会淋雨,又怎么会病倒?
灵惘未曾反驳,虽不全是他的过错,但他也脱不了责任,他合起掌心,道了一句阿弥佗佛。
侯爷陈兴文一见他这模样就气,若说是个平常男子也就罢了,只要他妹妹喜欢,就是绑,他也要绑回来让他和他妹妹成亲,偏生这人是个和尚。
他将这和尚绑了回来,他妹妹见得这人一番僧衣模样,更是伤心,那和尚见了他妹妹,直念着一句句阿弥佗佛,陈兴文简直想把他的皮给剐了,要不是秦王殿下来这里看望他妹妹......这和尚哪里还有得活路。
秦王挥了下手,示意他先不要发作,侯爷陈兴文瞪着灵惘,哼了一声,又坐回座位。
小师傅为阿秀诊治,本王很是感激,阿秀自幼体弱,本王待她如亲妹一般,我已知晓事情来由,前几日的事情乃是阴差阳错,不怪小师傅,今日小师傅稳定阿秀病情,本王很是感激。
只是皇兄派来府里的太医对阿秀病症无法,若是小师傅有办法,还望小师傅能为阿秀调理好这场病症,不知小师傅意下如何?
灵惘抬头:自然,小姐的病,灵惘有责,愿为小姐诊治。
那便极好。
秦王瞥了侯爷陈兴文一眼,温和道:至于兴文这里,你不必担忧,本王自会与他说清楚的。
多谢秦王殿下。
一番客套之后,几人向秦王告辞。
秦王看向楚南竹:本王还有一事,不知能否与楚姑娘一叙。
宋锦遥目光一凝,方才就觉得这秦王看阿竹的眼神不同,一群人里面,谁也不看,就盯着阿竹发愣。
宋锦遥握住腰间冰心,目光警惕。
段城方才被秦王手下发现,脸色黑得很,待在楚南竹旁边,一直未曾言语,听了秦王的这话,立刻挡在楚南竹面前,充满敌意:你想干什么?
李景虽是一届商人,但李家奉段城为主,即使他要和秦王敌对,李景也会支持他。
李景也站在了段城后面。
陈兴文喝道:放肆!
边上守卫听了,纷纷拔出兵器,特别是那些楚南竹观察过的家丁,一个个都从身上抽出了兵器,那兵器细软,能够贴身藏匿,那些人眼神冷漠,只待秦王一下令,就能立刻将场上几人拿下。
更别说,那秦王后面还站着一个高大汉子,浑身气息不同于常人,宋锦遥摸不清他虚实,但能发现阿城,想必也应该是个厉害角色。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秦王轻笑一声,挥了挥手:都放下。
说罢,目光又转向场上几人:不过是有件事情想与这位楚姑娘商议,犯不着动刀动枪的,几位?
宋锦遥审视着对面,那秦王是个王爷,被世俗事务所扰,本身应当不会有多深厚的功力,阿竹现在虽未完全恢复,但是足以自保,若是那秦王发难,倒霉的估计只能是他自己。
只是......不晓得那秦王会不会耍什么诡计。
宋锦遥赌不得。
楚南竹一直未作声,那秦王看着她,她也未发一言,周围的人为她拔剑,她却像是事不关己一样待在中间。
秦王陈景誉偏了下头,问她道:如何,楚姑娘?
楚南竹抚了下宋锦遥的肩,走出来:不知你想要商议什么?她说的是你,而不是同李景一般,用的殿下这个词。
天地君亲师,世人自有礼数所循。
按照尊卑贵贱,礼数称呼也是不同的,楚南竹一届平民,唤那秦王居然只用了你字,这已然是大大的不敬。
秦王未做计较,他晓得,他的身份在这个人面前,未必显得有多尊贵。
这边请?他伸出手。
段城不放心:姐姐。
楚南竹拍了下他的手臂,轻言:无事,你们在这里等我便是。
说罢,楚南竹跟那秦王去了一旁的院落,那些守卫守在院落入口,宋锦遥几人也在旁边站着,段城重重向那小侯爷哼了一声,那小侯爷气得想要打人,却被方才秦王身后的高手拦了下来。
他重重一整衣襟,咬牙道:本侯......不跟你一般计较!
院落,传来隐隐的花树香气。
因着妹妹喜欢,小侯爷陈兴文将府内都种满了花树,各种季节开放的都有,府里常年有花香味道,这处院落就有两株白色花瓣的花树,长势正旺,馨香扑鼻,只是不晓得是何品种。
楚南竹是个少言寡语之人,在外人面前尤其如此,从进了这院落,她就未曾发过一言,那秦王也是好耐性,这么久也未曾开过口。
外面的人都等得有些焦躁了起来,陈景誉瞧了一眼,笑道:少君若是再不说话,我怕他们是要打进来了。
少君......
沧海桑田,她的时代早已经过去,少君这称呼除了李家人一开始喊了几声,再没人叫过,如今却在这人的口中被唤出来......
这秦王,连这个称呼也知晓吗?如果这样,那么他们这群人的身份想必早就已经被他了解得清清楚楚,或者,今日的这场闹剧也跟他有关?
不过片刻,楚南竹心里面已经过了很多事情了。
少君在想什么?秦王微笑道。
楚南竹抬眼,神色无澜:你想商议什么?
秦王挑了下眼:少君不好奇我为何知道你的身份吗?
楚南竹:厉城乃是秦王辖下,查出一个人的身份又有何难?
不不不,我查你的身份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呢,南竹少君,一届神裔,这世上竟然真的有神的后裔,我起先并不相信的。他似乎轻笑了一声。
楚南竹无言,一张脸并没有意外的神色,认真听着他在讲,只是收在背后的一只手,不由自主握紧了拳。
陈景誉瞧了一眼那外面,道:他们看起来很是担心你的安全。
他们都是我的友人,自然担心我。
友人?他眉梢挑了一下:不过,倒也不必如此担心,我对你们并无恶意,相反,我或许......能给于你们帮助。
楚南竹看向他:帮助?
陈景誉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递给楚南竹,那是碧玉制作而成的,他道:这是风雪令,他是秦王府的最高令牌,地位......仅在我之下,拿着它,你能号令大部分我手下的人,即使对方与我无关,也会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动你们。
他手往前递了递:少君不如收下?
最高令牌,这么贵重的东西,为何要送给我?楚南竹没收,凤眼冷淡瞥过去。
自然是有事相求?
你想我做什么?
秦王将那令牌送到楚南竹手里,道:我要做的事情,你现在还办不到,不过,等你能办到了,我自然会来找你。
我对你们真的没有恶意,你瞧,我还送了你们东西。他再三强调。
你想要我办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