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切……如切是谁?妈?你为什么叫我妈妈?我只有我们囡囡一个小孩,我只有一个!”
她忽然又发狂叫了起来,把李如切一把推出去,发疯的人有蛮力,她这一把差点叫李如切倒到地上,搀住了病床才勉强站稳。
李父抱住李母,赶紧说:“如切,你出去,你出去吧,我抱住你妈妈,你出去叫护士小姐来打一针安定!”
李如切安静地看着母亲发狂的模样,双目赤红,他望了眼病房门,那一扇窄小的玻璃窗之外是几道探究的目光,看见他看过去便着急躲避了。
他低下头咬住嘴唇,快步走了出去,到导询台去找护士打安定。
“哎,那是李医生什么人呀?”
“还能是什么人,爸爸妈妈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不送到上精卫?倒收在我们医院。”
“嘿,别讲了别讲了,过来了。”
李如切笑脸相迎,先问了声好,才对导询台的小护士讲:“帮9床下支安定吧。”
小护士心虚地连声答了好几句好才回头跑去拿药,余下一众人也不敢看他,李如切均只是淡淡地笑着,像那一切与他无关。
忽然来了个送病历的小护士,问了句许医生在不在,导询台的说不在,问她什么事。
小护士一脸兴奋地说:“VIP收了个大客户咧,上面叫许医生亲自去拍CT。”
“什么大客户?你讲话倒好笑,病人就病人,什么客户……”
“哎呀,就是,就是上次神外收的那个大帅哥的阿姨还是什么……这次又是他的亲戚吧,送到VIP了,我听说他来头蛮大的。”
“神外?诶,李医生,是你收的病人吗?”
李如切嗯了一声,笑了笑:“记不清了,病人太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便走了,小护士们也没留心他,只是继续聊八卦。
他走到拐角停下,靠着墙慢慢往下滑,最终蹲坐在了地上,努力地做深呼吸试图消除大脑的混沌。
「你是谁?」
「你不是我儿子!」
「囡囡,囡囡……」
「你们把囡囡还给我啊……」
十几年如一日,他真的受不了了。
他真的……
“诶,李医生?”
李如切木讷地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望着自己。他想到自己第一天走进那家画廊,这个人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当时他觉得心跳莫名就漏了一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听到他那声「你好」。
他浑身过电般地停滞了一瞬,随后在这个人缓缓靠近自己的时候回过神来,他的大脑从未有过的清晰,所有声音都对他说这同一句话——
那个“真相”,就站在你的面前。
李如切目光颤动,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了咽,他犹豫地拉住他的手,借助他的力量,站了起来。
随后毫无预兆地抱住了陈可心。陈可心双手张着,不敢碰他,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李医生?”
“陈可心。”
“……嗯?”
“我喜欢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嚏——”
朱若雷好不容易酝酿的感情全被赵明堂一个喷嚏打没了,于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句:“你是怎么样?”
赵明堂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一个喷嚏打得他心慌:“不好意思,估计冷到一下……”
他哪里晓得八百里开外,后院烈火熊熊,烧得要半间房子都没了。
“吾哪能觉得后背心发阴?”
朱若雷嗤笑了一声:“发痴。”
赵明堂摸摸鼻子:“侬倒真的和贾冰是弟兄,骂起人不看脸面。”
上次陈非的事情之后,朱若雷同赵明堂算是有了来往,两个人都是不拘小节的人,朱若雷又同贾冰是弟兄,四舍五入他们也是弟兄了。
“你想想看,想怎么办。”
赵明堂望向玻璃之后坐着的那个老男人,这人身型偏壮,形容颓唐,穿一件军绿色的老式polo衫,扣子也没扣好,吊儿郎当地坐在审讯椅里,一点没在怕的。朱若雷说找到他的时候,这人正在街边吃点心,老婆在家里被他捅了半死,他倒有心思在外面吃早点心。
赵明堂双臂抱于胸前,想了想,看了眼朱若雷:“送伊进去也坐不到几年牢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若雷思量了一下:“七八年吓死人了,再找个好律师,说不定三四年也就出来了。”
赵明堂沉默了片刻,随后讲:“让他活着时候出来,我估计是个祸患。”
他这话就有深意了,朱若雷看了他一眼:“侬啥意思,现在是在警察局,不是你们时丰万代。”
赵明堂怪看他一眼,回他:“侬急啥,我要杀人总归也是提出去,再说我一个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我不做那种事。”
朱若雷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来一包烟,一边拍了一根出来,一边讽他:“你们这些做生意的遵纪守法,那没人不遵纪守法了。”
“话讲得加难听,怪不得打老光棍。”
朱若雷叼了香烟又吐出来,忍不住骂娘:“册那,老子是为人民服务!”
“是是,你是,”赵明堂敷衍了他两句,又看了那男人两眼,妥协了,“算了,这样,主要还是叫他同意离婚,然后给他一笔钱,就这样吧。”
朱若雷睨了他一眼,冷笑道:“吾搭侬讲,伊可不是啥好人,给他一笔又一笔,小心被他吸血。”
赵明堂心里乱得很,大手一挥:“先这样。”
说完就要去审讯室,谁知赵明堂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朱若雷莫名其妙地看他,结果他一伸手把朱若雷的烟摘了丢在地上踩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海全市室内禁烟不晓得啊?”
“神经……”
说罢朱若雷自己把那截烟捡起来塞进口袋了——上海全市垃圾分类,不好乱丢。
那男人听完他们的话,果然冷笑:“凭什么,吾老婆,吾要打要骂,吾的事体,关你们几个瘪三啥事体?”
朱若雷真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被赵明堂按住了腿。
赵明堂闭了闭眼,看了一眼面前的档案,确认了姓名,然后很好脾气地说:“梁先生,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我们的建议,鄙姓赵,在上海也算有点产业,满足你几年生活不是什么难事,大家有话好好说,你困着燕蔓青讨钱也不容易,不如你松松手,大家方便。”
姓梁的怀疑地看着赵明堂,看他穿着打扮确实不像一般人,但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插手他的家务事,最不合理的是他身边的警察局局长,知道自己捅人,竟然一句话不说,任由这个姓赵的摆布……
男人心里开始有些思忖了,但还是疑心:“你为什么帮我。”
赵明堂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梁先生,我不是帮你,我是帮燕蔓青和陈可心。”
“陈可心?”男人先是皱眉,随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了然了,冷笑道,“我当是什么,又是只狐狸精勾引来的,我早看出他不是好东西,读书时候就跟男人勾勾搭搭,呵,现在出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若雷真是忍不住,踹了一脚桌子,怒声呵斥了一句:“老实点说话!”
那男人果然闭嘴,虽然脸上还是不屑。赵明堂没功夫跟他在这里扯嘴皮子的功夫,他爱说什么都好,他只想快点解决这个事,然后回医院去看陈可心。
他动了动脖子,叹了口气,疏散了一遍筋骨似的微微活动了一下肩颈,随后将目光缓缓落在那人身上,明明是笑着的,却不知道为何看得人背后阴冷,好像隆冬稀薄的阳光,看着暖和,其实彻骨。
“梁先生,我……劝你,”他把这两个字咬得重了一点,顿了顿才说,“考虑考虑我的提议,今天朱局长也在,我就把话放这里吧,你要是不考虑这个提议,我倒是在上精卫有几个朋友,送你进去安享晚年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自己选一选吧。”
上精卫?老男人瞬间有些怕了,那是神经病呆的地方,早就听说有钱人用这一招折磨人,不知道真有这么回事。
“……只要我同意离婚,真的给我二十万?”
朱若雷冷笑了一声,很是不屑,心道不如直接送这种人进上精卫算了,还给他钱,给他脸了。
赵明堂看了朱若雷一眼,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的计划,然后继续看向对方,笑了笑:“很好,那我们一会儿就去办离婚。”
“啊?”男人莫名了一下,有点懵,“可我老婆不是还在医院——”
赵明堂打断他:“可以办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有点怀疑地瞄他,又嗫嚅了一句:“现在有什么离婚冷静期的……”
“我来处理。”
赵明堂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表,有点失去耐心:“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哦,那个钱我让秘书提现金给你,随便你怎么处理,我们不管。”
男人静静看了他一阵,才慢吞吞地讲:“你就这么喜欢那只狐狸精,伊克死自家爷,后来克得我生意落败——”
“梁先生,”赵明堂站起来,扣起衬衣的第二颗扣子,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我们民政局见,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回家取东西。”
审讯室的门关上,朱若雷还看在缝隙看了一眼那男人,忍不住感慨:“侬好脾气,伊那么讲侬相好,侬一点点不发作。”
“……”
朱若雷没听见回音,这才扭头看赵明堂,见他一张脸阴得发黑,一柄冒寒气的刀一般,便晓得他憋了一股气。
赵明堂闭了闭眼,睨着眼淡淡讲了句:“你最好看牢我,不然我真怕冲进去杀了他。”
朱若雷叼了根烟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晓得赵明堂是真心的。
只有里面那个不知死活,还在那里挑唆。
肖骁远远就看见他们站在审讯室门口,便赶紧跑上前去。
“老大,问好啦?”
朱若雷点点头,随后指了指里面:“你带他回家拿点东西,然后开去民政局跟我们汇合。”
肖骁愣了一下:“啊?”
朱若雷拍拍小姑娘的肩膀,挥了挥手:“去吧,别多问。”
门打开的一瞬间,那男人正巧抬头,瞥见赵明堂的一半面孔,那只眼睛像一种黑色的豹子的眼睛,盯一块死肉一般盯着自己,男人背心冒汗,低下了头。
原来他才是劫后余生的那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可心一下午都是恍惚的,以至于赵明堂把热乎的离婚证甩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赵明堂看他盯着发呆,也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私自办了这事儿,他不高兴了。
“不是……情况紧急么……”
陈可心这才如梦初醒似的,茫然望了他一眼,目光渐渐聚焦回来,看看他,又低头看看那张红色的小本,整个人忽然像猫被提了一下脖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
赵明堂心里有点得意,又不好表现太过,只是扬了扬下巴,随口道:“顺手就办了。”
陈可心捧着这张证,心里实在说不上什么感觉,十几年了,为了让燕蔓青离婚,搭进去多少钱和精神也没成,如今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办成了。他把那张证贴在自己的胸前,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赵明堂。
赵明堂真的吃不消他这样看,陈可心笑的时候假归假,张牙舞爪的也算是生命力,可是他这样看自己时,实在太可怜,可怜得他恨不得把他缩小装在口袋里揣起来。现在的赵明堂很谨慎自己的想法,他总时刻记住那个咨询师说的话,他明白,他明白他得尊重陈可心。
所以他放他自由了。
可是抱一下总归可以吧。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陈可心也任由他抱着,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身上几千斤的担子,一下子全卸了,他的人生仿佛真的迎来了新的起点。还有燕蔓青,他的母亲,不论如何,这一次要把她拉回岸上。
“……赵明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陈可心一直抵着他的肩,没有抬头,他想多在赵明堂的怀抱里待一会儿。
“我妈妈为数不多做了一件让我觉得很感谢的事情,就是……当初继父要我改姓,她坚决不同意,我现在想……她也一直无法放下过去吧,像我总是想着爸爸的死都是我的错一样,她也无法从过去的美好里就那样若无其事地走出来……我们……”
他顿了顿,口吻有一种解脱过后的悲凉。
“我们都无法放下镇江那个美好得像泡沫一般的家。”
这十几年,他与燕蔓青都活在一个幻境里,一个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的迷宫,一团怎么理都理不清的绒线,一片怎么游也游不出的黑海。
陈可心用额头在赵明堂的肩膀撞了他几下,不轻不重,正正好好。
“谢谢你,赵明堂。”
赵明堂于是更大胆地把手抚在他的后脑勺上,用下巴抵着他的头顶心,尽全力要把自己的温度与幸运传递给陈可心。
陈可心,你现在真的自由了。
“不用谢,小事。”
陈可心埋在他怀里无声地笑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那个——”
陈可心听见声音,猛地一用力推开了赵明堂。赵明堂冷不防一个踉跄竟然跌在地上,陈可心也没想到他会摔,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赵明堂不比他少震惊——怎么这男的变得这么快!
吴莉莉得到消息便赶忙跑来探望,谁知道撞见这样一幕,然而其实她觉得更尴尬的是赵明堂竟然被陈可心轻轻一推……就倒了。吴莉莉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看向天花板——我什么也没看到,学长,我什么也没看到。
周密正巧从外面带了点咖啡和甜品回来,看见吴莉莉站在门口看天,自家老板坐在地上,陈可心面色可疑地躲闪着目光……气氛怎么这么诡异。
“呃,先生,不然我们吃点蛋糕?”
赵明堂还没缓过来,含糊地说了句:“你来拉我一把……”
遇上周密没听清:“啊?先生你说什么?”
赵明堂怒目回首,吼了句:“拉老子一把!”
“哦哦哦哦哦哦!”
本来遇上甜品,赵明堂一定是吃得最多的,结果今天只看他吃了两口就没动了,把剩下的推给周密。周密面色哀怨,陈可心知道周密不爱吃甜的,于是主动把那块蛋糕拿过来。
“我吃吧,我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毛,一下把刚才的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起来。
陈可心哪里知道他什么想法,一块蛋糕罢了。
倒是吴莉莉,精准地捕捉到了二人氛围的变化,先前两个人真是好一阵不来往,僵成那样,她都快以为真不成了,差点站了李如切……如今看来,全白担心了,这哪里像分得开的样子嘛!如胶似漆不如这样吧!
吴莉莉真是生怕自己忘了正事,清了清嗓子关心起来:“哎,阿姨没事吧?”
陈可心点点头:“嗯,医生说只不过失血多,又疲劳,要睡久一点,今晚或者明早应该会醒。”
吴莉莉撅了撅嘴,忍不住捏了捏陈可心的面颊肉:“可怜死了,都是什么事。”
陈可心心道,某种意义上来说,今天可算是他最不倒霉的一天了……
想到这儿,他忽然回过神来,问赵明堂:“我继父不是轻易会同意离婚的人,你跟他怎么说的?”
赵明堂知道瞒不过去,顿了顿说:“给了他两万块钱。”
周密瞥了一眼赵明堂,谁晓得被陈可心尽收眼底,陈可心就知道赵明堂没说实话:“两万?”
赵明堂心平气和喝了口咖啡,咬死不说实话:“两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抿了一下唇,皱起了眉:“你不告诉我,我也能从姓梁的嘴里晓得,我们又不可能一辈子不来往。”
这话赵明堂就不爱听了。
“都离婚了,你还跟他来往什么?”
陈可心戳了一勺蛋糕,口气很固执:“有的话不是三言两语就过去的,总要讲讲清楚。”
“你跟那种人你有——”
赵明堂耐下心把下半句话咽回去,默念三遍阿弥陀佛,随后冷静道:“好,我尊重你,但你最近还是不要见他的好,你妈妈最重要。”
陈可心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哪里好像变了一点,就像蛋糕……本来不是蛮爱吃的,现在怎么突然不爱吃了。
“……我知道。”
好不容易这话结束,陈可心冷不丁又来了一句:“所以你给了二十万是不是?”
赵明堂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这他妈怎么猜出来的!
周密和吴莉莉默契地低着头吸了一口咖啡,任凭两个人对峙,两口子吵架,外人不好插手,还是这种敏感的金钱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看他反应,就知道自己十有八九猜中了,口吻不免蔫蔫的:“二十万我会还你的,还是打那张卡里,你不要拒绝我,这是我家的事。”
这哪里还敢拒绝,赵明堂随他怎么办了,最好他还一辈子钱,这倒也是个办法,两个人好歹有个往来,债主和欠债的总不会一辈子不见面吧。
其实某种意义上,赵明堂才可能是欠债的那个,要是上辈子没欠他陈可心,这辈子能给他这么折腾?这半辈子也没谈恋爱,就围着他转了……赵明堂想到这层,忽然想起那老男人审讯室里的话。
他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就问:“你高中和哪个男人勾勾搭搭?”
我赵明堂每天这么关注你,我竟然不知道?
这回轮到陈可心默默喝了口咖啡,眼神飘忽不定,躲躲闪闪,赵明堂眯了眯眼——好么,坐实了。
赵明堂放下咖啡,拍了拍手上虚无的灰,放了话。
“你跟我出来一下。”
陈可心求助似的相继看了眼周密和吴莉莉。
二人表示——保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明堂听完沉默了很久,陈可心有点不敢看他,靠在医院的走廊里盯着鞋尖。他到现在还穿着睡衣和针织开衫,看起来更弱气,没有平日里穿西服那种精明的感觉。
良久了,赵明堂才开口:“我就一个问题。”
陈可心抬头看他,眼神很无辜很纯真,赵明堂喉咙干了一瞬,差点没问出口,可不能给他糊弄过去。
“你们睡了没。”
陈可心面色忽然可疑起来,口吻含糊不清:“嗯……有点,有点……边缘性行为吧。”
赵明堂不大相信:“有点?”
“就是有点啊……不是,”他忽然反应过来,赵明堂凭什么这么拷问他,“你是有什么处女情结吗!”
赵明堂心里一股气没处发,难道告诉他自己是处男!
他自己闷了一阵,去摸口袋里的薄荷糖,往嘴里倒了两颗,嚼糖像嚼那个在陈可心青春期就碰过陈可心的人的脑壳。
他忽然冷笑了两声,感慨起来:“呵,侬有本事,侬真的有本事。”
陈可心听他阴阳怪气,反而有点逆反心理,理直气壮地瞪回去,就这么瞪着,却不说话。赵明堂也不怵,他是谁,怕他陈可心?开玩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僵持了一阵,陈可心忽然笑了,跟他往日里谈判桌上那种华丽的笑容又不大一样,有一点点坏,又有一点点玩味,真像狐狸似的,赵明堂都快听见他肚子里的坏水响了。
“先生,这么在乎我的感情生活啊?”
又叫自己先生了,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怎么了,关心员工也有错?”
闭着眼睛说瞎话都不能这么瞎。
陈可心笑着点了点头:“可以,当然可以了,您是老板嘛。”
赵明堂一挑眉,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就是……”陈可心做了个思索的表情,为难地看向赵明堂,“就是我这个员工下午又有点新情况。”
赵明堂盯着他,吐出一个字:“说。”
他这样冷静陈可心反而有点怕怕的,干嘛嘴贱告诉他,本来也是没可能的事……
“也没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逼近他一步,把他逼得紧贴着墙,别开脸才能不看赵明堂。
陈可心悔不当初也迟了:“真没什么……我乱讲的……”
“说。”
他这个字太坚决,一点容他返还的余地都没有。
“……就……李医生好像对我有意思。”
这部分陈可心确实是模糊描述了,应当去掉好像二字,也不止是对他有意思,那是非常有意思,有意思到直接告白了。
陈可心当时是很惊慌地直接推开了李如切,弄得李如切也很尴尬,最后只是笑笑,说叫他考虑考虑再答复自己,陈可心哪里敢继续跟他说话,随便糊弄了一句就逃跑了,半天没回过神。他真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仔细想来,他竟然没察觉到李如切对自己有那方面心思。
赵明堂听到他这句话,心里只有一个声音——老子就知道!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得淡定,他不淡定了,有的人就得逞了。赵明堂退回一个二人都舒服的距离,垂眸看着陈可心,淡淡道:“这样啊。”
陈可心看他的神色,品味他的话,琢磨他的语气。
这样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意思?
他忽然有点赌气,不想想了。
“……我进去了。”
在他就要离开赵明堂的视线范围的时候,赵明堂突然把他抓了回来,一只手制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捧住他的半张脸,把他逼回墙边。陈可心根本来不及反应,嘴唇已经被捉住了,他心脏猛地一阵收紧,忽然不懂得如何呼吸,不自觉攥紧了手掌心。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烫发汗,后背心好像已经湿了。
赵明堂湿热的鼻息就喷薄在他的肌肤上,那样的温度,那样的潮湿,与他们以往的任何一个吻都不同。
他好像可以抓住这个赵明堂。
陈可心闭上眼。
赵明堂睁开眼。
他贴着对方的唇笑了一下,随后狠狠下了一嘴——
“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捂住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罪魁祸首,而对方正心情很好地像只刚吃过猎物的猎豹一般,用他的爪子擦了擦嘴,十分餍足。
赵明堂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后扭头走了。留下陈可心一个人站在那边凌乱——这个人怎么这么恶毒啊!
在外头折腾了一天,公司的事情就积了一天。夜里周密说他去公司加班,赵明堂把他赶回去,自己开车去了公司。
又是那个工位,也不知道是哪个关灯的,总是不关那个工位。不过他今天路过,总觉得那处灯留得格外好,甚至想拍个照。他故意没关那盏灯,径直回到办公室工作去了,他赵明堂这点电费还是出得起的。
就当某人陪自己加个班了。
事情太多,赵明堂当晚索性睡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周密料到自己老板的个性,于是特地起了个大早,赶在所有人上班前先去了沁芳庭一趟,带着一套干净的西服来公司。待他到了,一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果然看见赵明堂趴在沙发上睡。周密看见他的睡颜,心中感慨万分,怎么头发乱成那样也这么帅,还得是白丽华养的。
“先生,先生?”
赵明堂迷迷糊糊醒过来,撕开眼皮看了眼是周密,于是闭上眼继续睡。
“……再给我五分钟。”
周密便给他五分钟,顺便在一旁收拾文件和平板什么的。大约过去确实五分钟,赵明堂睁眼了,利落地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脑袋,周密都能听到他骨头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几个合同要改,我标出来了,你一会儿带出去。”
周密查看了一下,心里有数了:“好的。”
赵明堂一边站起来舒展身体,一边摇头:“那个法务不行,开掉。”
周密连忙说:“不行不行。”
赵明堂不爽地问了句:“为什么不行?”
周密真是愁他贵人多忘事:“您忘了,是夫人一个表亲塞进来的。”
赵明堂无语了,心想自己老娘净会给自己找事做,想了想说:“那就再招一个。”
周密福至心灵,立刻打开ipad发布了自己那则一早端正好的招聘广告,赵明堂瞄了一眼他的ipad,忍不住踹了一脚,被周密躲开了。赵明堂指定他不许动,周密只得结结实实挨了老板一脚。
“你下次再知情不报看看。”
周密老老实实哦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抓起那套西装,打算去楼下健身房洗个澡,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嘱咐了一句周密。
“哎,你下午帮我去趟医院,看看燕蔓青怎么样了。”
周密有点不情愿:“老板,我昨天的活儿还没干完呢。”
赵明堂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所以啊,叫你下午去,上午干活儿。”
周密心如死灰,赵明堂心情却很好,勾着他的脖子跟亲兄弟似的出办公室去了。
彼时,陈可心方从梦中惊醒,他忽然梦到那桩陈年公案,头发全都汗湿了,整个人狠狠发了个抖醒来的。一睁眼,他被汗湿的眼中就映入一个模糊的人影,有点熟悉。
待对方靠近了,他才看清——是李如切。
他从陪护床上坐起来,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说不上来。
那种熟悉,不像是李如切身上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可心浑身是汗,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洗澡的时候,他总出神,他这个人醒来了就记不住梦的,但他总觉得昨晚梦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梦到了明成,梦到了吴莉莉,还梦到了……还梦到了赵明堂?
也不是,好像是别的什么人。
他记不住了。
等他出来,李如切还在床边站着,在给他收拾陪护床。陈可心一下子不好意思了,赶忙上前自己去收拾。
“没事,我来吧,我熟悉。”
李如切一整个人三两下叠了床,陈可心也不好再推辞了,他确实也不太会弄这个,昨晚把这床架起来都花了好大力气。
陈可心只好闲扯了一句:“李医生你不上班吗?”
李如切笑笑:“我昨晚夜班,刚下班。”
那岂不是一夜没睡?陈可心更不好意思了,瞥到桌上放着豆浆油条,又看向这个为他叠被理床的男人,忽然觉得世事真奇妙,这么好的男人他没看上,看上了只会咬人的大灰狼。
李如切扭头看见他发呆,冲他一笑:“怎么,被我迷倒了?”
陈可心讪讪地笑,不敢搭他的玩笑话。
见他没声音,李如切也明白了七八分,便不再提这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床铺刚收起来,病床忽然有了动静,陈可心上前查看,只见燕蔓青的神色痛苦,她眼周还有很重的青紫淤痕,嘴角是破的,面色皱起来看得陈可心更揪心十分。
李如切伸手按了一下铃:“要醒了。”
燕蔓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忽黑忽白,耳朵里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很朦胧,浑身散架重组过一般又痛又麻,忽然一道灼目的白光从她眼前划过,她紧紧闭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开了眼。
这一次总算可以聚焦了,她看见一个人影上前来,凑在她眼前,从模糊的轮廓缓缓变清晰。她终于看清楚这张脸,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努力伸手想去碰碰,真怕是假的。
陈可心捉住她的手贴在脸上,眼角滚落下两颗热泪,喃喃叫了一句:“妈。”
李如切一边跟责任医师谈话,一边瞥陈家母子,心里有一刹很奇怪的感觉,他收回目光,继续谈话。燕蔓青现在已无大碍,只需静养,李如切看他们这样,也不便打扰,于是先行离开了。他把门合上,手机又震了两下,他闭了闭眼才打开来看,看完便赶去母亲的病房。
鬼门关前走一遭,燕蔓青感觉自己也算是经历遍了这些生老病死,她心里很平静。陈可心替她把床摇起来又垫了个枕头,期间他总看燕蔓青的脸色,而燕蔓青的神色并不大像一个昏沉的病人,她望着陈可心,眼神格外清明,又格外怜惜,还有八九十分暗悔。
待母子二人都安定下来,燕蔓青的眼角无声滑落一滴泪来,陷进她的头发,寻不着踪迹,像她这十几年的徒劳,不过一场虚妄。
“可心,妈妈对不起你。”
这些年,她说过无数次这句话,可唯独今天这一句,陈可心知道,她是诚心实意的。
陈可心欲言又止,努力睁了睁眼,才迫使自己不落泪,他怕自己哭又引得燕蔓青哭,不过眼眶却是通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知道,十几年,一场大梦,她也要醒来了。
“……还说这些做什么,”陈可心替她掖了一下被子,舒了口气,“都过去了,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燕蔓青望着天花板,也叹了口气,梦呓一般说了句:“会吗……”
陈可心这才想着从抽屉里拿出那本小红本,塞到燕蔓青手里,燕蔓青没摸出是什么,侧头看了一眼,有点呆住了,跟陈可心第一次看见这本子的表情如出一辙。
“这……”
陈可心抓住她的手,同她一起握住这本小红本,目光闪动,却足够坚定。
“妈,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燕蔓青跟着他的话,慢慢重复了那几个字:“新的生活……”
陈可心肯定地点了点头,吸了一下鼻子:“对,新的生活。”
燕蔓青看着儿子,万般情绪涌上心头,悲与喜交织在一起洗刷她的过往,眼泪再也止不住,一颗接着一颗地滚落下来。陈可心本来抽着纸默默给她擦,忽然破涕而笑:“你这一次可得听你儿子的了,这张证可不便宜呢,都是钱,要还的。”
燕蔓青缓缓点了点头,又想说对不起的话,想了想儿子不会爱听的,于是按下了没说。早晨的阳光从窗户照进病房,洒在雪白的被面上。陈可心的眼睛像透明的黑色玻璃珠子,折射出美好的光彩,每一分每一秒都变缓慢,这样的日子最好天长地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午周密便来探病,带了鲜花和水果,弄得很正式,反倒叫陈可心不好意思了。周密见燕蔓青醒了,连声念了两句阿弥陀佛,然后拍了张照片给自家老板发了过去。
他刚要放好手机,对面竟然打了个视频过来,周密接起来,对他老板打招呼。
谁知赵明堂啧了一声,嫌弃他:“谁要看你,镜头转过去。”
周密吃瘪,乖乖把手机转过去,映入眼帘先是陈可心,透过视频看陈可心还是第一次,倒别有一番风味,美人怎么样都上相。
陈可心吓了一跳,凑上前看,还真是赵明堂,赵明堂冷不防被他突然放大的脸美貌冲击了一下,小鹿一样灵动的眼睛,而那张嘴红粉可爱,仿佛他被亲了。
不过还挂着彩呢,是他的杰作。
赵明堂忽然笑得有两分得意,咳了两声才问燕蔓青的好:“阿姨,好点没?”
“好,好好。”
燕蔓青哪里有不好的,她第一次见这老板就知道他人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关心员工,又是叫秘书来看就算了,还打视频电话来亲自确认,她的可心真是遇见好人了。想到这一层,她忍不住又要哭了,又觉得自己亏欠陈可心,又替陈可心高兴。
陈可心看她哭,赶紧扯纸巾给她,回头瞪了一眼赵明堂。赵明堂也有点慌,自己也没说什么,怎么陈家阿妈就这样了。
“妈……别哭了好吧,眼睛还有伤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好,不哭了,妈妈不哭了。”
赵明堂隔着屏幕也不好做什么,他第一次觉得视频电话这玩意儿这么无用,发明出来干什么,看得人干着急。
陈可心扭头看他一眼,发现他在办公室,便说:“你忙吧,这边都有周秘书呢。”
赵明堂点点头:“行,我下了班来趟医院。”
“你要是忙就别来了,医生说没事了,只是要养养。”
“那可不行,我不来,谁晓得又有什么人要趁虚而入了。”
陈可心反应过来他说什么,急了句:“你瞎说什么啊!”
随后还没等赵明堂回话就摁断了电话。
赵明堂看着切断画面的微信界面,挑了挑眉——这就生气啦。
算了,下班亲自去看看就好了,多哄哄就好了。
周密第一次在老板结束通话之前挂断老板电话,也是第一次见有人敢在赵明堂还没说完之前挂断电话。还是那句话,他这辈子除了赵明堂,最服陈可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敬佩之心油然而生,他情难自禁,赞叹了句:“牛逼。”
陈可心莫名其妙地看了眼他,心想怎么秘书跟老板一样神经。
现下正好周密来了,燕蔓青也醒了,陈可心就想着回家一趟,收拾点东西带来陪床,自己也总不能一直穿一身睡衣,都快臭了。周密没什么不答应的,他本来就是奉命来陪护的,再说陈可心也是他的朋友,帮个小忙看一会儿陈家阿妈,也没什么。
陈可心放心把燕蔓青交给他,就出门去了。医院门口打车回回都困难,他叫了半天叫不到,忽然听见一个喇叭响。他被吓了一下,一抬头,车窗拉下来——是李如切。
“走吧!我带你!”
陈可心本想拒绝,想了想燕蔓青这边不能离人太久,便答应了下来,顺便也准备把那些话说说清楚。
他一上车,李如切便问了句:“回家?”
陈可心点点头,在自己手机里输了地址打开导航,然后才致谢:“真的太谢谢你了,我叫了半天车叫不到。”
“医院嘛……”
两个人一时无话,李如切便拿了瓶水给陈可心:“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也看出来了,你选了赵明堂。”
虽然他和赵明堂八字还没一撇……但陈可心没办法反驳他的话,他心里如果有天平,偏向的是哪一边,他还是有感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尴尬地喝了一口水,只是感觉到很歉疚:“对不起啊……你很好其实……”
李如切笑了:“怎么,给我发好人卡啊?”
陈可心心虚又喝了一口水,李如切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真的挺好的,是我不够好。”
李如切顿了顿,淡淡道:“你如果真的不够好,岂不是赵明堂无眼了。”
陈可心觉得他这句话怪怪的,很不像李如切平时会说的话,但他也没放在心上,脑袋有点晕晕的,便只是想含糊过去:“……也还好吧。”
李如切看了他一眼,看出他的疲惫,便说:“看护很累吧。”
陈可心缓缓眨了一下眼睛,懵懂地点了一下头:“嗯……”
李如切目不斜视,专心开车,回他说:“那你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陈可心闭上眼,喃喃答了句好,便睡了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徐耳偶然从吴莉莉那里听说陈可心老娘住院了,吓了一跳,想想也算有点交情,便赶来看望,谁晓得一下车,旁边也下车。两个人四目交接,都是一愣,车钥匙同时摁了一个响。
真是尴尬。
赵明堂还没跟他们几个讲陈可心的事。
现在好了,也不必讲了,徐耳又不是傻子,看见他出现在这里,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当初最反对他和陈可心的,后来倒不是老骆了,是徐耳。徐耳坚定地觉得陈可心是个无药可救的骗子,骗钱骗感情,是来害他兄弟的,赵明堂当时状态不好,也懒得解释。哪里知道后来风云变幻,两个人会又有交集。
两个人在电梯里,谁都不说话,赵明堂第一次觉得不是别人尴尬,是他尴尬。
“……你不生气啊?”
徐耳回头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总不好看你打一辈子老光棍。”
赵明堂嗤笑了一声,上前勾住他的脖子,两个人都笑了。没什么好解释的,是兄弟就要支持兄弟的决定。
进了病房,没见到陈可心,倒是看见周密在沙发上打盹,赵明堂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冲惊醒的周密抬了抬下巴:“陈可心呢?”
“哦……”周密坐起来,看了看表,也愣了,“还没回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失笑:“你问我,我在问你呢。”
周密抓了抓后脑勺,掏出手机看微信,也没有陈可心的微信,便说:“不知道啊,他说回家收拾点东西,一直也没回来。”
赵明堂愣了一下,看燕蔓青正睡着。他想了想,掏出手机走到角落打电话,打了几遍没人接。不对啊,要么在家睡迷糊了,没听见?
赵明堂想了想,嘱咐了徐耳一句:“你帮我看在这里,我去他家看看。”
徐耳莫名其妙:“你着急什么,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
赵明堂总觉得心里不安,燕蔓青现在医院养病,陈可心是个谨慎的人,不会一去不复返大半天。他没有多说话,径直去了莫干山路上那个旧小区。
可他不知道陈可心住哪一栋,便去保安亭问,那保安一眼就认出他,还没等他开口就说:“哎!你是来找住在11幢那个漂亮小伙子的吧?”
赵明堂一愣,不知道这保安怎么认识他,只是现在找人要紧,便随意点了点头:“是,我是找他,他住在11幢几号?”
保安摸了摸鼻子,笑道:“那我们怎么好晓得……”
也是,保安大概记得小区人的面孔,也不可能记住几幢几号。
赵明堂想了想,问了句:“你今天下午一直值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呀,是我。”
“那你看到他进小区了吗?”
那保安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我应该没看见他进小区。”
赵明堂心里一沉,眉头紧锁,表情有些严肃,问了句:“你确定?”
保安不以为意道:“我确定,他长得那么打眼,小区进进出出就这么几个人,他还爱跟我打招呼,今天下午他肯定没回来。”
赵明堂立刻打电话给老骆,扭头坐进车里启动发动机。
“喂?是我,同济医院大门监控调一下,陈可心不见了。”
老骆接到电话也是一愣,他是全然不知情的,刚想问什么陈可心,电话已经挂了。想来赵明堂应该很急,于是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同学。
“喂?我……那个,我一个朋友一会儿到你们医院看一下监控,你让他看看……哎呀,帮帮忙呀,又不是看你裸照!册那,你下一批机器还要不要了……好,就这样,就看大门监控,你放心。”
挂了电话,老骆抽烟的手也慢了,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
赵明堂抱臂在机器前看了一半,门开了一下,老骆进来了,他也没回头。被老骆拍了一下,他才看了一眼,随后赶紧转头看机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找到没?”
赵明堂面色凝重,吐出两个字:“还没。”
忽然画面里出现了陈可心,他从医院大门出来,一直站在那里等车,低头看手机,并没什么特别的。
赵明堂拍了拍保安:“麻烦稍微拉后面一点。”
画面迅速变幻,忽然镜头里出现一辆白色的轿车。
“停一停,慢点放。”
保安便慢点放,他也好奇,怎么院长会让一个外人来看医院的监控,也不是警察局办案。
画面里的陈可心似乎被吓了一跳,然后弯腰看了看车里,仿佛是跟车里的人认识。
“欸……”
赵明堂瞥了一眼保安,问了句:“怎么了?”
保安指着这辆车,点了点:“这是李医生的车呀,我记得的,这个车牌号,就是李医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如切?”
保安道:“不晓得名字,我就知道是外科那个李医生,哪个科室忘记了。”
赵明堂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越锁越紧。老骆盯着屏幕看了看,又看看赵明堂,疑惑道:“哪能啦?”
赵明堂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屏幕,随后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老朱,是我。”
他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心里发沉。
“帮我查个人……陈可心失踪了。”
陈可心彼时才慢慢恢复了一些知觉,他感觉自己的头非常沉非常沉,像几天几夜没睡觉一般沉重,可是不应该啊……他想敲一敲自己的头,手却动不了,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臂被反剪在椅背上,手腕被捆得很结实,勒得他生疼。
他强迫让自己清醒了两分,甩了甩脑袋,看周遭的环境,他应该……是在一间卧室里,眼前是一个书桌,书桌上什么也没有,只摆着几张照片和一部老式的诺基亚翻盖手机。
那照片……
他眯了眯眼,感觉在哪里见过。
脑中尘封的记忆忽然被撕裂一个口子似的涌出,他不自觉睁大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样,熟悉吗?”
“熟……”
陈可心说了一个字才反应过来,他抬头看向身旁——是李如切。
他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想到下午在李如切车上喝的那瓶水,再看李如切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庞,什么都明白了。
可是他不解,他现在不解的有很多,甚至不知道从何问起。
李如切似乎看出他的想法,靠在书桌前,替他说了:“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可心看着他,只觉得这个李如切太陌生,像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怪物一样。房间的灯很暗很旧,李如切的一半脸埋在阴影里,看起来更为诡异,他的瞳孔很冰冷又很麻木,居高临下地瞥着陈可心,看不出任何情绪。
忽然他笑了一下,更让陈可心毛骨悚然。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是需要了解一些事情。”
陈可心咽了咽,尽量镇定地看着他:“你想知道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如切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什么,他默了一阵才说:“我得先讲个故事,你愿意听吗?”
显然陈可心没有拒绝的余地。
李如切的目光望着某一个方向,却不像是在看什么东西……他缓缓道:“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在一个福利院里长大,那里的小孩子从很小就知道,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抢,他们每个人都想表现得更好,更突出,这样才能被更好的养父母领养,我不是个会勾心斗角的小孩儿……所以很大了,也没有人领养我。”
陈可心心里有些惊讶,他从来不知道李如切是被领养的,所以他……陈可心看向那些照片,余光忽然瞥见窗户外正对面是一个很大的操场,打着大灯,有一群孩子在踢夜球,欢呼声与李如切娓娓道来的叙事声重叠在一起,让他神思恍惚。
“可是有一天,忽然有一对夫妇领养了我,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要这么大的孩子,人家都说孩子大了养不亲的,我一直以为我会在福利院呆到十八岁,然后独立出去……这对夫妇都是大学教授,很有涵养,对我也很好,还叫我……囡囡。”
他讲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面色很嘲讽,随后随便捡了一张照片拿起来看:“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他们对我好,我也更努力地学习,想回报他们。有一天,我回家,爸爸妈妈都不在,我看家里很乱,就想打扫卫生,然后我就开始整理,整理着整理着……”
他忽然看向陈可心,笑了笑:“你猜我发现什么?”
陈可心盯着他,没有说话。
李如切不管他,看向手里的照片,继续说:“我就发现了一个抽屉,里面放着这些照片,和这部手机,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都不是我的,但应该也是一个男孩子的东西,衣服之类的……我很好奇,于是继续翻,就在衣服的底下翻出一副相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哥哥的脸。”
陈可心沉默地盯着桌上那部手机和散落的照片,已经把事情猜到了七八九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爸爸妈妈就发现了,一夜之间,一栋楼就塌了一样,妈妈在家里摔东西,哭喊,她一会儿拉着我抱我,一会儿又狠狠地打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任由他们拉扯我……”
李如切顿了顿,才继续说:“这种日子一过就是许多年,他们也不再去学校了,从过去那个很大很好的家,搬来现在这栋老楼房。”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陈可心身上:“你应该很眼熟吧,对面那个操场。”
陈可心看着那个操场,没有答话。
“吴莉莉说你高中时候就被我哥哥欺负……我查过,我哥哥在高一跳楼死的,有很多谣言,但我知道那都不是真的……”
李如切忽然拿起那个手机,摁了一阵,手机在陈可心的口袋里震动。陈可心盯着李如切,眼睛鼓着,眼眶微微发红。
李如切冷眼盯着那方窄小的屏幕,在嗡嗡的震动声中,说出了他今晚真正想问的话。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一晚,你就在那里,对不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人是在普陀失踪的,朱若雷的辖区在莘庄,不好直接插手,但查个人还是容易,现在人不见了,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把资料传给赵明堂之后,他也驱车往市区去了。
医院留给徐耳不放心,赵明堂就叫徐耳跟他一道走,让老骆和周密留在医院。徐耳开车跟在警车后面,赵明堂坐在副驾驶看朱若雷发来的资料,看了好几眼,确认那真的是一份领养协议,他一瞬有点发愣。又看了几遍居住地变动申报,和养父母信息,脑袋里的信息乱七八糟交织在一起,却都隐隐叫嚣着同一个真相。
“徐耳……”
徐耳叼着一根烟开车,眉头紧锁:“啥?”
赵明堂也深深蹙着眉,感觉自己在起鸡皮疙瘩:“册那,真的来索命了……”
徐耳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说什么:“侬讲啥,神经兮兮……”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清算的日子自然会来,现在就是那日子了。
陈可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平稳:“你哥哥是自己不慎坠楼死的,跟我没有关系。”
李如切用手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眼光中有一种凶意:“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慎坠楼死的,他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你那晚就在那里,是不是。”
陈可心目光闪动了一下,咽了咽才说:“你最好快点放开我,这是你家,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医院有监控,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我会跟他们说我只是在家睡迷糊了,没有人会追究你。”
“呵,”李如切松开手,冷笑了一声,“无所谓,我现在无所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看他油盐不进,还想说什么,李如切忽然凌厉地看向他,嘴角带着一些莫名的笑意:“陈可心,我本以为我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我……我一度也傻了,竟然忘记自己接近你是为了什么……你现在也知道我是谁了,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陈可心冷笑了一声,李如切听了一怔,随后听他讲:“你要什么真相,真相就是你一直想要追查的哥哥是个人渣,他害惨了很多人,最后落得你父母这样,连累你也这样,你要知道什么?知道一个人渣是怎么毁了别人的一生?”
李如切咽了咽,似乎被他说中心事,其实李如切能从一些传闻和这些照片知道哥哥是个怎么样的人,可他就是不甘心,他想要知道哥哥死亡的真相,想要父母从过去解脱出来。
陈可心大概猜到他是什么想法,便更剑指要害:“你觉得你父母真的不知道你哥哥死亡的真相吗,他们为什么不追查,把这些本应该是证物的东西偷偷保留在身边,你没想过吗?”
“你——”
“咚——咚咚——”
陈可心浑身打了个冷战,李如切望向门外,敲门声还在不断,他也难免有些慌张。
陈可心看出他的慌张,顺势说道:“李如切,你现在把我放开,我可以让他们不再追究这个事情,至于你哥哥的事情,我建议你不要查下去,这对你的父母未必不是又一层打击。”
李如切咬住嘴唇,忽然把他提起来,木质的椅背刮得他生疼,陈可心晕天转地间,感觉到脖子上一凉。
他小心地咽了咽,随着李如切的步伐慢慢往外走,待到他们走出房间,大门正巧被砸破,一行人破门而入,强光手电照射得陈可心禁不住闭了闭眼。
“陈可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心中一动,睁开眼来,看见赵明堂被拦在一众人之后。
“你们都别动!”
李如切情绪激动,陈可心觉得他很可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十几年如一日的原生家庭刺激,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爆发了,让他做出这样的事。
陈可心只能尽量安抚他,试图说服他:“李如切,你冷静点,这里没有人要伤害你,你把刀放下,我可以保证不追究此事。”
“没有人要伤害我?”他忽然语气变得茫然,像一个孩子,随后痴笑了两声,声音像哭了,“为什么伤害我?我什么都没做错,我成绩很好,很听话,我比哥哥更好……为什么?爸爸妈妈为什么这么对我?”
赵明堂第一次这么后悔自己做的一件事,如果没有十几年前那件事,怎么会有今天。
他尝试对李如切喊:“李如切,你现在把刀放下,我们一定不追究你的责任!只要你放下!”
而李如切还在念念有词,仿佛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他整个人在一种应激状态。陈可心忽然想到什么,眼光一亮,说道:“如切,我是哥哥,你想知道什么?你放开哥哥,哥哥告诉你。”
“哥哥?”
李如切怔了一下,手真的松了一下,陈可心抓住这个空档反手往他肚子上打了一手肘,李如切吃痛松了手,反应却极迅速,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刀子,陈可心感觉颈边一热,吃痛跪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摁住他!”
陈可心在人群中倒下,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脖子,紧紧闭着眼睛,感觉耳边都是蜂鸣,闭眼前他听见赵明堂好像在叫他的名字,这是他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陈可心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自己的高中时代,在梦里,他跟吴莉莉是很要好的朋友,每天一起上下学,爸爸会来学校接送他,回到家,燕蔓青会给他做他最喜欢的糖醋排骨。他的成绩很好,老师很喜欢他,同学们对他也很好,还有个人也对他很好……但是他看不清脸。
这个人总在下课给他买好吃的,带他去吃面,放学两个人一起在操场散步,他倒着走,那个人正着走。不知道聊什么,反正很高兴,陈可心感觉自己一辈子没那么高兴过。
“陈可心?”
他一愣,扭过头去看是谁,肩膀就被一只手拽下,倒进一个无底的深渊。
再睁眼,是明晃晃的白色天花板。
他惊魂未定,不停地喘息。
“陈可心?”
陈可心循声看去,眼中映入赵明堂紧张的面孔,他伸手碰了碰——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下松了手,手臂摔在床上,又闭上了眼。赵明堂以为他怎么了,赶紧摁了铃叫医生,一边还不停摇他,摇得陈可心脑浆都要被他摇出来了,陈可心才虚弱地回他:“别,别,别摇了,我很好……”
医生来查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嘱咐道:“今晚再留心一下就好了,之前是体内安定的浓度太高,所以一直在睡,现在没事了。”
赵明堂点点头,又问了句:“脖子上那个伤怎么样,要不要打破伤风什么的。”
医生笑了笑:“哦,那个伤口很浅,我们的护士都处理过了,很快就会好的,不用太担心。”
赵明堂又点点头,扭头看向陈可心,才发现陈可心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盯着自己。医生看他们有话说,便识相地走了。赵明堂心里正憋了一肚子火,看这小歪还不知死活不知道自己劫后余生,真恨不得掐他两把屁股。
“看什么看,你闹得事情大了我告诉你。”
陈可心还在回味赵明堂刚才紧张自己的那副样子,很受用。
“……哦。”
赵明堂坐下来,败给他似的看着他,无奈道:“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他这样讲,陈可心反倒不好意思了,只好扯别的话,忽然想到李如切,便问:“李如切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听见这个人名就头大,他说怎么自己第一次见这个人就不舒服,果然是个祸害。
“……警察局。”
陈可心点了点头,扯到伤口,有点吃痛便嘶了一声。赵明堂赶紧查看他的伤口,看看也没渗血,才放心。
“你还有空担心别人!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
陈可心被他这一声呵斥弄得怪委屈,事儿找他,又不是他找事儿,这能怨他吗。他就这么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赵明堂,赵明堂哪里还敢多说。
“……我也不是真的怪你。”
陈可心忽然笑了,赵明堂看他笑,自己也笑了,伸手点了一下陈可心的脑袋,摇了摇头——这辈子算是跌在他手里。
病房里默了一阵,陈可心忽然看向赵明堂,认真道:“赵明堂,我要做一件事,你不要阻止我。”
赵明堂看他这样,已经猜到了八九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
“我还没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家前脚要你的命,你后脚就要去警察局捞人家,你人好,全世界就你是好人。”
陈可心嘀嘀咕咕:“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警察局……”
赵明堂没理他,陈可心也不气馁,还想试探,赵明堂想了想,竟然妥协了:“明天,明天去。”
陈可心好不容易抓住他松口,赶紧说:“一言为定!”
赵明堂听他口气都是欢喜的,不免心里发酸,眯着眼看他:“你对别人倒上心,对我怎么不上心。”
“……我要睡觉了。”
说完他就拢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脸,闷在被窝里半晌没听见声响,他以为赵明堂走了,便拉下被子,结果眼里撞进一副精致的眉眼,二人鼻尖对着鼻尖,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唇上轻轻被碰了碰,像一片羽毛蹭过他的心房,痒痒的。
赵明堂笑了笑。
“晚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审讯当天,还来了一个人,赵明堂几乎听见这个人是谁就要冲上去揍人,被朱若雷拦住了。陈可心站在一边憋笑,小声道:“周老师,你不要往心里去。”
那周老师如今也是个中年老男人了,但长得还是一副很儒雅的模样,面孔上皱纹很少,他与陈可心贴着讲话,看得赵明堂又是怒从心起,不由分说就要捆一巴掌上去,这回是徐耳把他抱住了。
“哎嗳诶,人家是证人!”
这周老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吓了一跳,在场他只跟陈可心“最熟悉”,尽管尴尬,他还是不自觉又靠近了陈可心一些。
赵明堂火气更大了,冲徐耳指着这杂种,连声骂道:“吾讲啥,吾讲过没有!吾今朝一定要打煞伊!娘的高中老师勾引自己学生!册那!吾一定要打煞伊!”
这周老师面上一红,有点尴尬,悄悄问陈可心:“你告诉人家啦?”
其实陈可心跟周老师也算是和平分手,所以这些年偶尔也有些来往,特别是他上本科之后,周老师也是华师大毕业的,给了他很多帮助,虽然这个书后来因为家里关系也没读完……今天早上他打电话去,想他来作证,他还担心对方会拒绝,结果一听是这件事,立刻答应了,想来他也对年轻时候犯下的不伦恋心有愧疚,所以一直关照陈可心。
赵明堂仔细看他的脸,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当初陈可心泼自己水,在楼道里跟陈可心讲话的那个男老师,怪不得!怪不得!
赵明堂不敢置信地气笑了,随后跟陈可心讲:“有本事,侬真的有本事!”
陈可心懒得看他发神经,看警察领着人来了,众人也就安静了。李如切手上戴着手铐,穿着看守所的衣服,只是一夜而已,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十岁,眼睛抠楼在眼眶里,像一对死物,看起来憔悴十分。李如切先被带进一间审讯室,留下一个警察看在门外。
接着那警察就在门口报证人的名字,除了陈可心,周老师,还报了徐耳和赵明堂的名字。这叫陈可心有些惊讶,赵明堂看也没看他,赌气似的第一个进了另一间审讯室。
陈可心好奇地张望着那间审讯室,可他也不是透视眼,不能知道里面什么情形,便想到问徐耳。他笑眯眯地坐到徐耳身边,问他:“嗳,徐总,你和赵先生跟这个旧案子有什么关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耳冷笑了一声:“关系大了。”
阴阳怪气的……不过陈可心还是很耐心地继续好颜色问他:“那你也告诉告诉我听呢?”
徐耳瞥了他一眼,狠狠骂了他一个字:“傻!”
朱若雷踢了他一脚,他才好歹收住嘴。谁知道陈可心今天脾气好得不得了,连连称是:“对,你说得对,我就是傻,我太傻了,所以到底什么事啊?”
他这样倒弄得徐耳也不好再故弄玄虚,摸了摸鼻子,讲了起来:“当初老赵忽然说要为民除害什么的……哎,反正我现在也知道了,就是为了你。”
陈可心懵懵的:“为了我?”
“对啊,为了你,李公子跟你不对付,老赵叫我去查李公子的底,那些照片就是我们连夜爬墙贴到公告栏的。”
短短几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却是巨大的,陈可心木呆呆地坐在位子上钝钝地眨眼睛,脑袋有点发懵。
为了他,那就是高中……高中时候,赵明堂就注意到自己了。
他脑袋里忽然升腾起一个有点不切实际的念头,眼睛渐渐睁得更大了些,惊讶地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徐耳看他的神情,晓得这个人反应过来了,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想不到吧,吾都没想到,侬哪能想得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若雷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随口问了句:“想到啥?”
徐耳叹了口气,吊儿郎当地跷起二郎腿:“想不到有的人傻兮兮暗恋一个人十几年,另一个却一点都不知道。”
朱若雷“啊”了一声,审讯室的门忽然开了。赵明堂从里面出来,下一个就传了陈可心。陈可心腾得一下子从位子上站起来,甚至不敢看赵明堂,逃也似的逃了进去。
赵明堂莫名其妙:“伊哪能啦?”
徐耳义愤填膺:“哪能?心有愧疚!”
赵明堂更莫名其妙了:“神经病……”
翻的是陈年旧案,很多事情无从查证,只有一些零碎的线索和几个证人拼凑出一个大概的事实。警察把所有人的话挨个记录下来,着实有些感慨。小干警看了看卷宗,又看看眼前面若死灰的李如切,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李如切忽然目光一动,木呆呆看向他:“你说吧,我能承受住。”
小干警这才用一种尽量客观的语气,叙述起当年的事实真相。
原来赵明堂和徐耳在公告栏贴了照片之后,李公子便与家里决裂了,这个还是周老师提供的信息,周老师把这个学生安置在自己的教师楼公寓里,然后自己回家住了。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被李公子发现了陈可心和周老师是有来往的,李公子再联想照片的事,以为是陈可心存心弄鬼,于是打电话给陈可心,威胁他不来见面,就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陈可心当晚确实去了,他跟李公子解释了很久说照片的事情他不知情,结果李公子提出了一个很离谱的要求,才肯罢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干警瞥了一眼李如切的神色,尽量冷静地续道:“李某遂要求与证人陈某发生性关系,陈某为了隐瞒自己与证人周某的关系,答应发生性关系,期间校保安巡逻,惊扰了二人,李某慌忙间跑向了没有保护设施的楼道,从高层摔下,坠亡。”
文件被合上,李如切盯着桌子出神,忽然痴痴笑了一下。真相远比他想的更简单,更丑陋不堪,好像结痂的创口被扒开,挤出里面一包脓水一般,你本以为扒掉痂就好了,其实里面都是脏的臭的。他的哥哥就是个混蛋,不折不扣的人渣,而他父母,不过是碍于面子才没有彻查真相,这些年的愧疚,不过是因为觉得当初是他们把自己儿子逼上了绝路。
审讯结束,李如切被带出审讯室,陈可心拦在他面前,李如切呆呆地抬起头,看向他。
“李医生,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人,没有一件是你的错,你父母不应该找一个孩子来承担他们的愧疚,你也没必要困在你哥哥的阴影里。”
他讲到这里,眼睛亮了亮,微微一笑:“李医生,我永远相信,你答应我的请求,为我母亲找医生的那一刻,你是毫无私情的,这一次不是给你发好人卡,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不要再被困在记忆里。走出来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吧。”
李如切静静地看着他,眼中似乎缓缓恢复了一些温度,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谢谢你,可心。”
由于陈可心愿意接受和解,很快李如切也就被释放了,但因为他精神状态不够稳定,被医院停刀,其实就是变相要他辞职了,毕竟他出了这样的事,上面不会放心这样的医生继续呆在医院里。
最终李如切递了辞呈,在离开前,他来了一趟燕蔓青的病房告别。
陈可心听见他要离开上海,很惊讶:“那,那你爸爸妈妈怎么办?”
李如切很轻松地耸了耸肩,平日里那个风趣明朗的李医生一下子又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跟我一起走呀,我们打算把明成那边的房子卖掉,一家人出去旅游。”
陈可心是知道他母亲的病症的,其实有点不放心:“你妈妈……”
“你放心,”李如切轻松地笑了笑,“经历了这一次,我妈妈也明白过来了,现在在主动接受心理咨询,我自己也打算定期做咨询。”
陈可心听到他这样讲,便放下心来:“这样,那就最好了。”
燕蔓青不知道事情原委,只是听到他要辞职,有点惋惜,舍不得道:“哎呀,非走不可啊?李医生,这些日子真的全靠你关照了。”
李如切对着陈家阿妈一笑,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可心:“靠我关照啊,不是吧,关照阿姨的另有其人吧?”
陈可心怕他多嘴,赶紧推他出去了,刚关上门转身,结果冷不防被李如切抱住了。
李如切比他高,骨骼也很大,抱他抱在怀里,像搂个什么小动物似的。陈可心想挣扎,结果被李如切抱得更紧。
“你别动,我就抱这一下,以后走了,没准一辈子不见面了。”
他这样一讲,陈可心也觉得不好推他了。
李如切的神情柔软,笑得很浅,脑海中回忆起自己初次在画廊碰见陈可心。如果他没有认出陈可心的声音,或许两个人会有别的故事也不一定……算了,有个人已经被某人预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之前说喜欢你,我是真心的。”
他拍了拍陈可心的背,随后松开了,很大方地对陈可心笑笑:“要是赵明堂不要你了,尽管来找我。”
“拜拜。”
说完,对方便撇下他走了。陈可心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正转身打算进病房,余光瞥到一个人,后背直接僵了。
他尴尬地转过身,脸上笑得很尴尬,看着那个人一步一步踱到自己面前……
“下午好呀,赵先生……”
赵明堂盯着他看了一阵,竟然难得没阴阳他,直接打开门进去了。
更怪了,还不如阴阳怪气。
陈可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今天这一个两个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先前陈可心每天要陪护,Orad关门关了一个月左右,财报难看得跟什么似的,总会计在赵明堂办公室痛心疾首,这是为数不多财务科主动找上门来的一次。那总会计念经似的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像那个钱是她自己的一样,结果换来赵明堂一句知道了。
知道了?
什么叫知道了?
眼见着总会计要在办公室骂人了,周密赶紧捂了她的嘴把这尊大佛送走了。
一直送进电梯,周密才回来办公室跟赵明堂回话,其实Orad的事确实应该有个打算。赵明堂想了想,往嘴里抛了几个薄荷糖。
“那不然先停业吧。”
这有钱人真的不把钱当钱,艺术园黄金的店面,说停业就停业,每个月的租金还要哗哗流出去,不见进账,再者那些艺术家资源怎么办,回头想再开业,还得从头办起。
周密看了看自家老板那副云淡风轻的脸色,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先生,不然您看这样,我从我们总部找个人,先去接手Orad,然后等陈先生空了,我们再还给他经营。”
也算天衣无缝,百密无疏了,这总可以了吧!
赵明堂称赞似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随后讲了句:“不行。”
周密人都晃了晃,那你点什么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Orad每个月白亏钱,走的是公账,这样不太好的……”
赵明堂伸出一只手点了点他的方向,认可了他的话:“确实。”
周密总算心有安慰,谁知道赵明堂下一句就离谱了。
“这样,你去把这个店面直接买下来,走我的私账,可以吧。”
周密无语了:“先生,那是政府的地!”
赵明堂啧了一声,投去一个信任的目光:“所以啊,要你去谈啊,我只信任你,好了,快去吧。”
“我——”
“去吧。”
周密从办公室出来,心若死灰,这夫妻俩真有意思,不互相折磨了,就开始折磨身边的人,那还是他们互相折磨吧,省得殃及池鱼。周密想了想,给陈可心发了条微信。
「我不管,你要请我吃饭。」
陈可心收到微信,正给燕蔓青收拾出院的东西,不知道周密搞什么。不过确实他最近也很辛苦,请他吃个饭也没什么。他想了想回了个好字,想了想,然后又发过去四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今晚吧」
赵明堂一直到万代门口,心情都是极好的,直到在门口碰见了周密。他有点莫名其妙,问周密:“你在这里干嘛?”
周密也很疑惑,陈可心没同老板讲吗?
“吃饭呀。”
“吃饭?”
赵明堂正疑惑着,远远就听见人跟他打招呼。
“哎!学长!”
赵明堂眼睁睁地看着吴莉莉和许姨从同一辆出租上下来了,而吴莉莉甚至还抱了一条狗。徐耳走出来看到他们愣在那里不进去,用腿踢了一屁股赵明堂。
“做啥啊都在,进去啊!”
赵明堂算是明白过来了——好么,不是只请了自己,请了个五十六个民族的满汉全席。
饭桌上,陈可心起身又要敬大家,这是他今晚第不知道多少次敬酒了,那双平日花俏的眼睛亮亮的,一捧一眼见底的清泉似的,难得看着有种清澈的傻气。今晚他高兴,一瓶雷司令,已经被他干了半瓶。桌上所有人都笑,只有一个人不笑,始终冷着一张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他就坐在陈可心身边,陈可心也看不到他,甚至陈可心喝开了,也不大关心他举杯没举杯。
周密和吴莉莉在那头咬耳朵,吴莉莉听了直笑,目光扫到赵明堂,又不敢笑了,扭头去给许姨和燕蔓青夹菜,顺便给贝贝喂了一小块西瓜。
徐耳坐在那里接电话,不知道打给谁:“你送一下……你就送一下会死啊……什么听不见,你听不见你现在怎么跟我说话的,你是左耳聋,又不是双耳失聪,赶紧给我送下来……不要,我就要你给我送下来,立刻,马上。”
过了一阵,安雨从电梯出来,带着一瓶兰斯的香槟下来,还是那张木头脸,面无表情在桌上开起酒来。香槟砰地一声响了,陈可心下意识抓了一下赵明堂的手臂,随后才跟着吴莉莉他们起哄拍手。赵明堂挑了挑眉,看他高兴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小家子气,跟他生什么气。
一顿饭,一群人吃得都是醉醺醺的,只有许姨和燕蔓青是清醒的,两个人聊了一晚上,俨然已经是小姐妹了。于是徐耳做主,都别回去了!包了万代一层,弄得贾冰从家里赶了过来,指着徐耳就是一顿骂:“你每天这样,生意别做了!全给你造好了!”
徐耳整个人挂在安雨脖子上,像个人形挂件,贾冰都没眼看了。
安雨倒一脸淡定:“老板,怎么办?”
贾冰挥挥手:“送上去送上去!”
结果一扭头,又发现一对野鸳鸯,不看了不看了,随便他们。
陈可心喝得脚下发飘,感觉自己整个人像一朵棉花糖,轻轻地支在空气里,空气一吻他,他就要融化。赵明堂看他面色绯红地朝自己痴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嘴唇,结果这小歪伸舌头舔了一下。赵明堂心都颤了一下,用手指摁在他的舌心,口水顺着他白皙的下颚流进他的颈子里,亮晶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都能忍,那真是得道成仙了。
赵明堂埋在他的脖子里吮了一下,陈可心吃痛忽然清醒了过来,抓住赵明堂的头发提了他一下。
“不行不行。”
赵明堂莫名其妙:“怎么不行。”
陈可心烂泥一样倒在他怀里,说话都是葡萄酒的馥郁气味。
“明朝……陪姆妈回镇江了。”
赵明堂一愣,捧住这人的脸,像捏一颗桃子。
“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说。”
陈可心有点委屈:“我太高兴,我就忘记了……”
赵明堂被他这幅样子弄得没脾气,拎住这只猫的领子上楼睡觉去。结果却是说不行的人最不安生,两个人躺一张床上,猫爪子摸来摸去,猫舌头舔来舔去,后来被结结实实吻了一顿吻缺氧了,才昏睡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天,陈可心起床,房间里哪里还有赵明堂,人家很敬业地一早上班去了。他头还有些晕,昏昏沉沉地去洗脸刷牙,出来后看到微信跳了一条消息。
「路上小心,多呆一阵,我去镇江看你。」
十几个字,越看越清醒。
陈可心把手机关上,唰地一下拉开了窗帘,阳光洒进来,金黄铺满他的全身,他仰面向天空,嘴角浮现一个美好的弧度。
那个雪天,他许愿说,想要回到过去。
他以为实现不了的,其实也实现了。
他没有回到过去,但去到了更好的未来。
“前方到站,镇江。”
赵明堂在层层人潮中穿越,其中有一队穿着白色polo衫校服的高中生,个个背着画板拎着颜料盒,大约是来采风的,有一个跟他擦肩而过碰掉了耳机,手机的音乐忽然外放,是那首他听过的歌。
躁动的人群让他仿若回到他的少年时代,空气中漂浮着青春青涩的气味,唤醒他尘封的记忆,他在人群中慢慢前行,很不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这里!”
他的耳朵动了动,嘴角勾起一个明亮的笑容。
再不容易,也都值得了。
南来的风
东去的水
浮云伴着游子归
西窗的雨
归来的你
醉在故乡斜月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番外一他的我爱你A
“嗳,侬帮吾看一看呀?”
赵明堂这才把目光从密密麻麻的邮件中抽离出来,转向面前的人。真是月老拴死的红线,他不管看几次,怎么看这人都觉得赏心悦目,也是,这人本来就生得赏心悦目,不赖他色心乍起。
也许十几年前起,他就是色心乍起,一眼相中这块璞玉,一鸟窝的漂亮小鸟,偏偏被他相中一只灰扑扑的。赵明堂想自己果然是经商奇才,念高三那会儿就知道买股票了,陈可心可不就是只潜力股。他那会儿那穷酸没样,灰头土脸的,谁看上他呢。
赵明堂站起来,绕着陈可心转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他的左耳垂边那只常戴的黑宝石耳钉上,他伸手捏了捏陈可心柔软而薄的耳垂,陈可心敏感地颤了一下,用一种“你不是吧”的眼神看着赵明堂,一双眼滴溜溜地睁着,水亮极了。
赵明堂嗤笑了一声:“紧张什么……我是想说,衣服都换了白的,不如这个耳钉换别的。”
陈可心听他这么一说,扭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西服,配一双黑色金丝绒的乐福鞋……他凑近摸了摸自己的耳钉,嘀咕道:“你看我鞋子头发都是黑的,有个黑耳钉也没什么。”
“我一早想问你了,你那个耳钉,哪里来的?耳洞只打一边耳朵?”
陈可心随口回道:“算命的说我得带点宝石,养运气,耳洞么……哎呀,镇江的老迷信,打耳洞身体弱的小孩子好养活。”
赵明堂失笑道:“真的假的,吾也去打一个。”
陈可心白了他一眼:“你再身体好点,我可吃不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鬼……学坏了。”
陈可心扭头冲他假笑,靓丽得仿若他本人就是一颗宝石:“赵先生教得好呀。”
赵明堂走进了两步,预备作弄他,手都伸出去了,谁晓得帘子一拉,周密端了个ipad闯了进来。
“嗳,先生,我看婚礼是在——”
周密抬头,对上自己老板凌厉的目光,咽了咽口水,讪讪一笑:“好,我等,我等您叫我……嗯……”
陈可心一下拍掉赵明堂的手,叫了一声周密:“周秘书,你说什么?婚礼怎么了?”
周密犹豫了一下,还是扭头说了起来,眼看着赵明堂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后脑勺背对着他,只有陈可心白衣翩翩朝他走来,乖乖,这得怎么投胎才能投成他老板娘这副标致模样。
“……啊,哦,就是婚礼场地,贾老板说万代那天四个婚宴厅,中等的那只已经被定掉了,只剩一只大的和一只小的,问问我们怎么说?”
赵明堂扭头来了句:“什么我们怎么说,肯定选大的,小的像什么样子。”
陈可心看了他一眼,有点无语,直接忽略他的话,跟周密讲:“你等我回去看看宾客数量,骆老板说了,人不会很多,大了反倒不好。”
“好,那我先回一下贾老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去吧。”
帘子拉上,陈可心一扭头就看见赵明堂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他,一直盯着他,从他走动到落座,到一个脑袋凑到他胸前看他在看什么。
赵明堂亲了一口他的头顶心,发出一个很怪的声响,陈可心习以为常,看也没看一眼,专注地看着屏幕,腰已经悄悄被环住。
“我老婆真能干。”
陈可心忽略他的话,皱着眉看着屏幕:“欸?又是这个策划部的Lia,吾真的吃不消伊,叫她一次性改好,每次都说好,每次都一会儿一个主意一会儿——”
陈可心忽然察觉的后脖颈上微微灼热的呼吸,他顿了顿,耳朵有点发烫,抓住了那只试图解他皮带的手。
“你干嘛……还在店里呢。”
“摒不牢。”
这老流氓回答得倒干脆。
不过陈可心也很义正严辞,他扭头捧住赵明堂的脸,用力挤压,挤得这张俊脸上所有的肉都堆在一起,嘴巴也嘟起来,他才爽快地凑上去在赵明堂嘴上啵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乖啊,回家喂你吃饭。”
说完起身进更衣室了。
赵明堂摸了摸嘴唇,竟然痴痴笑了。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还能管起他来了。
禁欲是不可能禁的。
且不说陈可心,他赵明堂憋了十几年,又做过两回正人君子,道义上够讲得过去了。两个人都在一起了,那还不是敞开了做。就是这个原因,陈可心至今不肯把莫干山路那间小房子退掉,一有机会他就说下班太晚了要睡在那头。
饶是如此,都抵不住夜半“鬼”开门。“鬼”摸进房子里,什么也不偷,要紧去床上摸人,剥了裤子,剥了睡衣,把玩玉白无瑕的臂膀和双腿,还要逗弄沉睡的器官。
陈可心回回是睡梦和真实分不清,以为自己做春梦,一直到被“鬼”狠狠撞醒,才一脚踹在“鬼”的怀里,结果还要被把住脚,每根圆润粉白的脚趾头都被涎液浸湿,泡在温暖的池中一般。陈可心就骂他恶心。他也不恼,说你吃手,我吃脚,天生一对啊。
陈可心无力辩驳,困都困死了,真不晓得这个人每天上一天班处理那么多事,怎么还有这么旺盛的精力做爱。
关于陈可心喜欢手这件事,也是他们在一起很久了,才被赵明堂发现的。陈可心喜欢他的手,而且是非常喜欢。有时候只是用手去摁他的舌头,陈可心就会流水,眼睛都吃红了。整个人松松软软的,像一滩热乎乎的糖浆。于是赵明堂有时候前戏会让他把衣服剥了,整个人光溜溜盘腿坐着,然后用手指去玩他的舌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每次都很喜欢,然后情不自禁靠得更近一些,用一种很色情的方式去舔赵明堂的性感而修长的手指。腿叠在赵明堂的腿上。他的皮肤比寻常的白还要白,像一种白瓷一样的白,体毛不茂盛夏天露腿,陈可心会很讲究地去做脱毛,做完就真的白得扎眼。赵明堂瞥着他的腿,用一只手捉住他颇具肉感的大腿。陈可心的大腿和屁股像天赋异禀一样,四肢和腰肢精瘦,偏偏大腿和屁股十分丰润。
陈可心会难耐地动一下,随后彻底坐到赵明堂怀里,隔着内裤磨蹭赵明堂的腹部,获取一些快感,然后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轻轻地喘息,像某种小动物睡觉时候的呼吸声。你要是说不想做到最后,那是假话,但你要说赵明堂最喜欢两个人做爱时的哪一个部分。
那其实是这样的时候。
这样的时候,陈可心浑身烫得像个小暖炉一样靠在他的怀里,小狗睡觉一样发出略略沉重的呼吸,那气息必然也是滚烫的,喷在他的皮肤上,像轻松点燃一摊酒精的火引,赵明堂被这样的他勾起无限欲求,开始一个又一个不知疲惫的夜晚。
陈可心哪里会知道,他对赵明堂的吸引力到底有多大,他只当赵明堂体力异于常人,殊不知他也无意识地在添柴加火。
是夜,陈可心又被他弄得骨头散架一般,到最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额上一层薄薄的汗,呼出的气都是烫的。
“不行了,我要开空调。”
赵明堂看了一眼房顶的中央空调,一边卖力耕耘一边回他:“开着呢。”
陈可心不敢置信地抬脖子望了一眼:“不可能,你开的几度?”
“28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忍受着下腹那股熟悉的悸动,破口大骂:“侬发痴啊!廿八度,吾冬天都开不出这个度数!”
还有力气骂人,赵明堂心领神会,伸手抓住那根已经汨汨流水的性器,上下撸动起来,里面和外头前后夹击,陈可心真是要被榨干了。他呻吟了两声,喘得越来越剧烈,像个透不过气来的人一般,一只手抓住赵明堂的小臂,掐紧了,那指甲几乎嵌进赵明堂的肉里。
赵明堂盯着他凌乱的模样,沉迷吹皱一池春水的乐趣,做了最后的冲刺,在陈可心失力之前一起跟他射了。
陈可心眼睛被眼泪水糊住,看不清什么,只感觉小腹热热的,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摸到赵明堂的脑袋埋在他的小腹,那热热的触感想必是他在舔射出来的那些东西了。他面上绯红,颈子枕着真丝枕头,却好像枕着滚烫的东北热炕,忽然他悲从心中来,努力给了一巴掌拍在赵明堂的后脑勺上。
“嘶——做啥,谋杀亲夫啊?”
“给我调到18度!”
赵明堂舔了舔嘴唇,想了想,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问:“27度怎么样?”
陈可心又给了他脑袋一巴掌,杀了这死鬼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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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老骆,笑不出来,也不开玩笑。
赵明堂一边打牌,一边瞥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沙场上戎马半辈子,还怕结婚啊?”
老骆一张脸朽木一般板着,难得没吭声。
如此,贾冰也不笑了,看了眼老骆的表情,说到:“人生头一回,难免紧张……但不过侬骇啥啦,弟兄几个全陪牢侬。”
徐耳痴笑,觉得有意思:“伊个婚结得有意思,别个结婚伴娘伴郎,侬结婚,伴娘里混牢个小伙子,生得还比小娘也灵,宾客看了掉头就跑。”
这话赵明堂听了不乐意了,顶回去一句:“做啥,自家生得难看,还不许我老婆生得好啊?”
徐耳连连摇头赞叹,其实是埋汰:“比不得,比不得。”
老骆打了一阵闷牌,忽然把麻将牌一摊,几个人一看也没胡,晓得是他不想打了。他们的牌局,一向是老骆说准,老骆不打,也就不打了。老骆靠在沙发椅里抽雪茄,抽得烟雾缭绕,忽而脸上露出一种很可怜的神色,口吻很黏着,难得见他这样的神色。
“……侬几个人懂啥,结婚,不一样的。”
说罢,他又转而露出一种更为罕见的柔情:“往后回家吃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话一说,另两个无所谓,贾冰吃味了,四个人就属他孤家寡人,往后哪能办?往莘庄同朱若雷吃饭算了……要么跟陈非外婆吃,那老太太做的排骨一流,恨不得把她请到万代专门烧排骨,每次陪赵明堂去看她,都能蹭上两口吃的,论年纪他好叫娘,结果现在也随着赵明堂和陈可心叫外婆,他倒不害臊,为了口吃的,贾冰做啥都愿意。
四个人干坐了一会儿,难得今天贾冰抿了口茶,先发了话。
“好了,散了,后日办酒了,大家好好休息。”
于是四人接连散去。
夜里陈可心睡在沁芳庭,最近因为婚宴,他总睡在沁芳庭,有的事他不清楚,得问赵明堂。赵明堂么,也算识相,晓得陈可心辛苦,晚上最多亲亲摸摸,也不折腾他。
这一晚陈可心又靠在床头看ipad,最后确认一遍婚宴流程。赵明堂躺得好好的,忽然抱着他的腰靠近了,陈可心下意识伸手去揉他的头发,口吻很淡却有威慑力地讲了一句:“不可以奥。”
赵明堂大为不屑,他又没那个意思,他就是抱抱罢了!
“……后日侬娘来伐?”
陈可心点点头,一只手继续揉搓赵明堂的头发,弄得赵明堂很放松很舒服。
“来呀,她自己坐高铁来,参加完,在万代睡一晚,然后就走。”
“怎么不多住两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顿了顿,撇了撇嘴:“她不好意思。”
赵明堂便明白了——是不好意思看他们俩。
去镇江那一次,燕蔓青就瞧出端倪,主要陈可心也没想瞒着。其实这么些年,燕蔓青对自己儿子的事,也有点数,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赵明堂。
燕蔓青是老一辈的思想,哪怕她对陈可心喜欢男人这件事早已妥协,但始终觉得两个人在一起,门当户对顶重要,陈可心配赵明堂,在她那里总归算是高攀,不牢靠的。
他们小门小户,哪怕高攀得起。
赵明堂沉默了一阵,忽然抓住陈可心的手,狠狠亲了一口手背,用一种很果断的语气说了句:“明天跟我回家。”
陈可心一顿,抽回手,骂了句:“神经病。”
赵明堂坐起来,挨着他讲:“嗳,我讲真的,侬娘不放心,总归是桩事体,我带你回家,认认公婆,伊总好放心了伐!”
陈可心意识到他不是开玩笑,扭头很认真地看他:“你确定吗?”
赵明堂没有一丝犹豫:“确定。”
陈可心低头静默了几秒,最终点了头:“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白丽华打开门,看见陈可心的那一刻起,这个家的氛围就陷入了一种空前的凝重。白丽华倒不扯她儿子,要紧扯着陈可心进厨房洗水果,顺便问他话。
她紧张得不行,眼睛不住看外头,听动静:“怎么不劝劝他。”
陈可心摇了摇头:“他太认真了,劝不动。”
其实他也没劝,他觉得这一天迟早要来。
让白丽华接受陈可心其实是耗费了一些时间。不过白丽华原打算儿子一辈子打光棍,现在不管是男是女,总算是个归宿,陈可心又是个会说话的,一来二去,折腾了一两个月,白丽华也就接受了。可这事也就止步于白丽华了,白丽华严肃地跟两个人讲过,这事绝对不能让赵敬璞知道。
赵敬璞是赵明堂的父亲,这个男人,十几岁就跟随家里做生意,他的风云事迹,杀伐果断,比之赵明堂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终身柔情赋予妻子,连儿子也不曾给过。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轻易跨过那道严苛的沟壑,接受自己儿子爱上一个男人。
陈可心洗水果洗得心不在焉,心底冉冉升起一阵烦躁与不安。白丽华看了眼他,拍拍他的手,用肩膀碰碰他的肩。
“哎呀,无非一顿打的事,有我呢。”
陈可心一愣:“打?”
“对啊,我没——”
“老缪,给我拿家法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被这一声浑厚有力的呵斥吼得浑身一个激灵,手也没擦就跑出厨房去。果然看到赵明堂趴在大客厅一条长条凳上,而赵敬璞手里执了一根竹节长鞭,看上去漆黑发亮,这一鞭下去怎么吃得消!陈可心着急要去拦,被白丽华拉住了。
白丽华递给他一个眼神,摇了摇头——这是他们俩父子的事。
陈可心咽了咽,紧张地看着这“行刑现场”。
啪——
陈可心被震颤了一分,白丽华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一分,一个是爱人,一个是母亲,谁都舍不得。
赵敬璞身型魁梧,面相类似老骆,区别在于老骆看起来老谋深算,而赵敬璞是个看起来便十分严苛的正派面相。可惜如今长得再正派,在陈可心心里也不正派了,什么正派?还不是用着封建糟粕的家法在打自己的亲骨肉,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话谈出来,非要动手!
“认不认错!”
赵敬璞大喝。
赵明堂额头抵在条凳上,疼得龇牙咧嘴,两只手却抓紧了凳子的腿,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谈恋爱有什么错!”
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紧张地闭上了眼,不敢看。
“你不要脸,你老子娘还要脸!”
“糟老头子!迂腐!”
啪——
“侬当伊只宝,伊只是看牢侬的铜钿!”
“放屁!”
赵敬璞气得面色赤红,指着赵明堂扭头看老缪:“侬听听,侬听听,吾今朝一定要打煞伊,吾打不煞伊!”
老缪不敢拦,脚下犹豫,眼看着赵敬璞卯足劲就要落下那一鞭,陈可心挣脱白丽华的手冲了出去——
“够了!”
他一下跪倒在赵明堂的身边,捧住赵明堂的脸,只见赵明堂满头冷汗,鼻梁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嘴唇更是苍白的,显然是疼得。他眼泪水一下子就忍不住了,眼眶湿漉漉的,又气,气得发红,扭头恶狠狠地看向赵敬璞,站起来挺得无比板正——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赵明堂都不觉得,他有什么不敢挺直腰杆的。
“赵老先生,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这么笃定你儿子是色迷心窍,你根本不了解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敬璞显然没料到这个“小白脸”会挡在自己儿子面前,还敢这么跟他理直气壮地说话,他正欲张口,却被这小歪顶了回去。
“我告诉你,如果我真的贪图钱财,我靠我这张脸一早发洋财了!是,你儿子确实是这个圈子里最顶尖的人物,你可能想说我就是想钓个大的。我今天就直说了,是!我就是想钓个大的,钓个最爱我的,我最爱的!你今天再要打他的话,我就把你们赵家的家法折断在这里,有本事就把我送警察局,我谁也不怕!谁也不能伤害他!”
他眼神无比坚定,目眦尽裂:“我倒要看看谁敢打他!”
赵敬璞被他一席话噎得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陈可心也懒得理这糟老头子,他现在只关心赵明堂的身体状况。老缪见状连忙上前同陈可心一起去扶赵明堂,赵明堂疼得站不住,直接跪在地上,勉强被二人搀扶着立起来。
“我去开车!”
眼看着两个人要走,赵敬璞正要叫停,却被白丽华拉住了,自家老婆拉着一张脸,老大不高兴。
“差不多可以了,侬还真想打死吾儿子。”
赵敬璞拿老婆没办法,恨铁不成钢似的一甩手,抓着家法上楼去了。
白丽华追到门口,却没有上前,望着立在路边等待的二人,站在原地淡淡地笑了。她看见陈可心把赵明堂的一条手臂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而赵明堂也将全身的重量放心地托付给他,陈可心站定着,看着赵明堂的侧脸,眼角噙着泪水,最终十分虔诚地亲吻了赵明堂的头发。
什么男的女的,自己的儿子这样被人爱着,早就足够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明堂从来不知道陈可心这么能哭。
他从来只知道这个人爱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绊伤了脚继续走,总之是个吃了痛不吭声的人。可今晚,陈可心从家庭医生给他处理伤口开始就哭,整个跟来还泪的绛珠仙子似的,哭一阵歇两分钟,完了接着哭,哭的期间还要忙活,医生在就给搭把手,医生走了,他就坐在床边儿的地毯上,一会儿掖掖被子,一会儿碰碰床铺,要么就是痴痴望着赵明堂,然后哭。
赵明堂想哄他,勉强挪动身体想凑上去亲他,他撇开头,不理,自己哭自己的。赵明堂失笑,一笑扯到伤口,嘶了一声,这人又紧张了,凑过来问是不是痛。
一双眼红得像兔子眼,又水亮亮的,看得赵明堂心都碎了。
“不痛,你一哭,我心都跟着痛。”
陈可心苦着一张脸看他,眉毛皱在一起,看起来又漂亮又可怜又酸楚,嘴上说话也黏糊糊的:“还笑……油嘴滑舌……”
赵明堂无奈地看着他:“你再哭,明天还怎么当伴郎,你不去啦?”
他讲完,便伸出一只手去抹他眼角的泪,泪是咸的,这么个哭法,眼周皮都脆了,一擦就容易破,赵明堂便格外温柔地轻轻蹭,生怕磨破了。
陈可心不让他擦,而是用双手捧住他的那只手,在唇边摁了一摁,印下一个深刻的吻,随后很认真地望着赵明堂,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一点都不在乎你父母的认可。”
赵明堂看着他即便哭成这样,还是坚韧的那股劲劲儿的模样,心里像十几种调味料打翻了,混在一起,就两个字——复杂。
“……也不全是为了他们认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摇了摇头,继续很认真地说:“我也不在乎我妈妈认不认可。”
赵明堂望着他,忽然觉得周身松懈下来,仿若察觉不到背上的疼痛,他用一种温柔的目光凝视着他的月亮,一轮只属于他的月亮。
他的月亮是这世上最美好的月亮,也是这世上最坚硬的月亮,又是这世上最柔软的月亮。
月亮望着他,他也望着月亮,心事沉浸月光中,消散而尽。
赵明堂笑了笑,闭了一下眼睛:“我明白了。”
陈可心看了他一阵,凑上前,很浅地吻了他一下,赵明堂闭上眼睛,察觉到他唇上淡淡的咸涩。那是为他留的眼泪,他会记着,记一辈子,记到自己什么也记不住也还是要记着。
第二天的婚礼,陈可心还是照常出席了,不过他迟到了,闯进酒店房间时,新娘的妆早全弄好了,化妆师正在确认睫毛是否黏合牢固。
陈可心凑在那张熟悉的面孔前端详,左看不像,右看又像,远看不像,近看……确实是本人。
他忍不住笑着伸出一指点在新娘的下巴,打趣道:“阿姨,侬今朝特好看咧,哪里是五十几岁的样式,讲三十岁吾都相信哦。”
许姨睁开眼,冲他递去一个满意的眼神,随后假意兴师问罪起来:“侬哪能现在才来,先生呢?在外面?”
陈可心飘忽着看了一眼门外,随口撒了个谎:“奥,伊陪伊娘去趟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许姨有点惊讶,又有点紧张,“太太哪能啦?要紧伐?要吾去伐?”
陈可心忍不住笑了,摁住躁动的许姨,回道:“阿姨,今朝侬结婚诶,侬跑了,骆老板哪能办?太太……太太没事,就是吃坏肚子,老缪正好回家了,所以赵明堂临时赶过去了,没有什么大事。”
许姨愣愣地点头,还是有点忧心:“哦哟,哪能这么巧,那么太太也不能来了……”
陈可心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不动声色转了转,心想白丽华确实不能来了,不过是不是因为闹肚子,而是在家假装赌气闹赵敬璞呢。昨晚他就收到白丽华的消息,白丽华连发几大条小作文,中心内容可以概括为……
可心,你与堂堂是天作之合,不可以分开。
可心,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妈妈。
可心,妈妈一定替你治住你爸!
可心,我们一定不能屈服!
可心!YOURTHEBEST!
以上。
陈可心想起来还有点伤神,白丽华总是热情得叫人手足无措,关键自己也不知这太太的情从何起。总之白丽华是决定在家自己禁足自己,再假装绝食来表示自己的决心。一想到赵敬璞那个妻奴的程度……陈可心有些汗颜,这强扭的瓜他也不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姨看他出神,便拍了拍他:“哪能?紧张啦?”
陈可心回过神来,冲她撒娇:“啊呀,阿姨,侬一下子要嫁人,吾真舍不得,以后家里都没好吃吃了!”
许姨怪道:“吾是嫁人,又不是卖身,以后一样来家里做饭,老骆么……时丰又不是没饭吃。”
在另一间房里候场等待接亲的老骆想必是不曾想到的,回家有热汤热菜的舒坦日子过不到几天,就要恢复到打老光棍的日子!原来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不过这二人的爱确实是实实在在的。
其实两个人以前也不是没打过照面,不过都是客客气气。起因是上一次端午,赵明堂组织大家来家里包粽子吃粽子,是那几个人都来了,结果都不会,只有老骆会。就是那一次,奇妙的二人空间,叫两个人相互看中了,竟然开始背着赵明堂偷偷约会。
结果怎么被发现的呢。是赵明堂在时丰谈事情,顺便吃晚饭,晚饭上了一碟玫瑰爆鱼,赵明堂一吃进嘴里就知道是谁做的。他郑重放下筷子,开始“兴师问罪”——就是你这糟老头子撬了我们家的玫瑰花是吧?
于是一来二去,也就不瞒了,两个人大大方方约起会来。老骆会陪许姨去逛菜场,学国标,许姨呢,也会陪老骆去选茶叶,挑西服,他们像很多年轻小情侣一样,去了动物园和水族馆,甚至游乐场,又像所有老夫妇一样,在夕阳的小公园里散步闲聊,牵着手你侬我侬。
他们走过半生,无数次擦肩,最终还是没有错过。
陈可心亲昵地抱了抱许姨,看着镜子里穿着龙凤喜服的许姨,忽然又有点鼻酸,昨晚哭过的眼睛今天全靠遮瑕遮了,眼下要是一哭,那可全露馅了。
他强忍着,努力使自己一笑:“许姨,你以后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许姨慈爱地看着镜子中的陈可心,拍拍他的手,回道:“你和先生也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鼻子一酸,放松地笑了。
婚礼时,陈可心代替许姨故去的父亲挽着许姨走向舞台的另一端。那一端,站着徐耳,站着贾冰,站着朱若雷,站着哭成泪人的吴莉莉,还站着许姨一路而来,半生风雪之后才遇到的老骆。
陈可心很少参加婚礼,更没有上过台,一直到一步一步迈向聚着明光的舞台中心,他才明白,为什么大家会在婚礼上落泪。
他心里憋着一句话,或者说一万句话,要给那个人,立刻就想给那个人。
婚礼是如何进行的,他有些恍惚,他只知道他下场后第一时间拨通了那个电话。
他只说了两句话。
“我爱你。”
“我们结婚吧。”
陈可心无比确定,他已经遇到他生命中的那个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门铃已经响了五六遍,而这个家的女主人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新安的门铃,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矫揉造作的电视剧情呵呵大笑。赵敬璞一边假意埋怨地看着自己老婆,一边嘀嘀咕咕道:“就在客厅,也不开开门。”
白丽华啊了一声,扭头看了看外头的方向,赵公馆大,十万八千里远的门铃,她确实也没留心,更何况家里那电铃拆了好久没安门铃,她也没习惯。白丽华按了暂停,立起来打算去开,赵敬璞连忙叫她坐下了。
“我来我来,我下都下来了。”
开门之前,赵敬璞如何也想不到,外面的人会是他。
门一打开,那人站在今日恰好的日光之中,一身黑色的西服与身后的绿木青枝莫名相得益彰。他见开门,便双手合于躯前,手上拿着一函贺卡一类的东西。赵敬璞最后才把目光定格在那张明艳的面孔之上,那张脸是传言全沪圈最摄人心魄的一张面孔,最不耽于男色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美貌。
赵敬璞迫于夫人淫威,决意睁一闭眼闭一只眼,随便儿子与这只狐狸精怎么样,左右两个男人结不了婚,至于他对这人的评价……赵敬璞睨着眼瞥了这人一眼,颇为不屑——妖里妖气!
陈可心对这未来公公毫不加以掩饰的厌恶倒并不意外,更不谈受伤,这样正好,省得叫他演了。不过基本的礼仪还是要做到位,陈可心皮笑肉不笑问了个好:“赵老先生,下午好啊。”
赵敬璞懒得与他多话,偏头瞥了一眼家里,怕白丽华出来还要请这狐狸精进门,自己得速战速决。
“有什么事?”
陈可心扯了扯嘴角,向他递出手里的东西:“一周后我同令郎的婚礼,在时丰,请您同太太赏光。”
赵敬璞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定定看了两遍这人手里拿着的请帖,又抬眼看了两遍这人,只觉得这人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他竟然还敢结婚?!还敢来给他送请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疯——”
陈可心果断地打断他的话,气定神闲地把玩那张请帖,口吻寡淡但每一个字都击在赵敬璞的软肋上:“当然你也可以不来,倒也没什么,我并不在乎,你儿子听我的,也不在乎,不过想必您太太可不会不在乎,如果她错过自己儿子的婚礼,也许……”
陈可心故意停顿了一下,重新递出那张请帖,语气很轻却毒得很:“她会恨你一辈子吧?”
赵敬璞气得血压都升上来了,他一把抢过请帖,捏在手里,伸出一只手颤抖着指着陈可心,他料想不到自己竟然被这样一个后生摆一道。
“老赵啊,哪能啦?谁呀,你怎么半天不进——”白丽华慢悠悠趿拉着拖鞋往门口来,看见陈可心,眼睛都亮了,“哎呀!可心!进来进来!”
陈可心冲白丽华打了个招呼,笑得很亲昵,随后道:“不了,我还有事,我要说的事赵老先生已经了解了,叫他讲给你听吧,我先走啦!”
白丽华凑到门口目送他,还要吆喝两句:“好呀好呀!可心下次来玩啊,妈妈给你包皮蛋鲜肉馄饨!”
陈可心远远又转身冲她挥了挥手,白丽华见他进了车,才扭头看自家老头,谁晓得对方铁青一张脸,像谁欠他几个亿。
白丽华怪道:“哦哟,做啥啦?可心讲啥啦?”
赵敬璞真想把那张请帖摔在自己太太胸口,他又舍不得,只想快点把这张不干净的东西交出去,自己上楼去抽两根烟。
“自家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丽华莫名其妙地接过来,看了两行,脸上的神采难以言喻,忽然柳暗花明,拨开云雾见月光,她像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抓着那张请帖,站在原地一边跺脚一边转小圈圈,又不敢太高兴,生怕楼上那位听见了太郁闷。
婚礼没定在万代,因为陈可心想办个只有熟人的小婚礼,这样场地就不必太大,时丰就足够。赵明堂本身不想请双方父母了,一则怕自己老爹不给面子,弄得尴尬,另一则怕燕蔓青别扭,陈可心总要留心她。令他意外的是,陈可心看了宾客名单,主动把三个人的名字都写了上去,写完还轻飘飘来了句——你爸的请帖,我去送。
赵明堂哪里敢说话,陈可心就是这样,真要开战的时候,云淡风轻,一个眼神就像一片薄薄的刀片,暗器一样就把人解决了。他自顾自想,自家老爹也算是遇到人生第二个克星了。
陈可心不怕赵敬璞,人担惊受怕,无非是怕自己失去什么,或者怕人击中自己的软肋,而他的“软肋”如今是他“盔甲”,他最害怕失去的……他不怕失去。如果将来两人要走向不同路,他也不再害怕,赵明堂给过他的爱,给过他的力量,都不是虚无的,都已经成为他的血肉。
他不怕赵敬璞,不怕任何人,也不怕赵明堂离开他。
他已经成为了最好的自己,现在,该轮到他来保护他的爱人了。
正值上海的黄梅,每天就是无穷无尽的雨,难得放晴,婚礼定在下午一点,一直到十一点,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赵明堂看着花园里在雨中被淋得干净的小舞台,有点担忧:“我看今天只能室内了。”
陈可心却笃定地告诉他:“会停的。”
赵明堂诧异地看着他,又回头望望天,念念有词:“会吗……”
“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字说得太斩钉截铁,叫赵明堂不自觉多看他的爱人几眼。
他的头发不如过去长了,随陈家老太的喜好,他也乐意,于是剪短了,现在显出白皙的修长的脖颈,以及精致的如同一瓣瓷片一般的耳朵,刘海用发蜡固定好,露出圆钝柔和的眉骨,还有那双人人为之惊艳的眼睛,如今半阖着,看不出喜怒。
白色的礼服衬得他有一股脱俗的味道,像如今在雨中接受洗涤的白百合。
陈可心转过身来对他微微一笑,赵明堂看见他左耳已经换成一颗白钻耳钉。
“好看吗?”
赵明堂心中无比安宁。
“好看。”
雨在十二点的时候真的停了,时丰的人赶紧出去铺桌椅,收拾出宾客席。周密,朱若雷,徐耳,安雨,老骆,许姨,贾冰,吴莉莉,陆陆续续都到了。燕蔓青在时丰的楼上被几个小姑娘捣饬仪容,待她慢慢下来,陈可心也恍惚了,妈妈真像十几年前的妈妈。
燕蔓青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头发,又看看衣裙,忍不住问陈可心:“好看吗?”
陈可心还没回,赵明堂先回答了:“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蔓青对他恬静地笑了,似乎放下顾虑。
可一直到一点了,赵家父母都没出现。燕蔓青开始局促,陈可心却站在舞台边不紧不慢地看手机。赵明堂好奇他在看什么,结果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李如切?”
陈可心点点头,漫不经心道:“嗯,他祝我新婚快乐。”
赵明堂口吻不大情愿,随口回了个:“哦。”
陈可心扭头看他,玩味地笑了:“你还敢吃醋啊,现在就等你爸妈了,你也不反省反省你自己。”
赵明堂嘀咕起来:“我早说别请了,你非要。”
陈可心一边看手机一边淡定地回他:“这是你人生中重要的时刻,我得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
赵明堂又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喉咙发干发紧,咽了咽,要不是现在大家都看着,他真的忍不住抱住陈可心狂吻。
“可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关上手机,看见花园进来的三个人,除了赵家父母,还有老缪。
他微微一笑:“开始吧。”
这场婚礼,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抱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心态看的。吴莉莉和许姨坐在一起哭成泪人,白丽华和燕蔓青抱在一起哭成泪人,其余人或是欣慰,或者浅笑,总归是乐见的,连安雨和老骆脸上都有一丝柔和,就只有赵敬璞,铁青着一张脸,像谁欠他的。
赵明堂真是受不了他老子,恨不得下场跟他老子吵架,陈可心倒是云淡风轻,该做什么做什么。到了互相致辞的环节,赵明堂因为赵敬璞心烦意乱,没说几句。
陈可心接过话筒时,轻轻拍了拍赵明堂的手,赵明堂在他眼中看到一种格外的清明。
“今天在场的,都是我和明堂的朋友,或者亲人……”
陈可心顿了顿,叫赵明堂多看他一眼。赵明堂这才发现,陈可心的手在抖。他沉默着站得离陈可心更近了些,两个人肩膀虚虚可以碰到。
“……我是讨厌婚姻的,我想不到我喜欢婚姻的理由。”他这话一出,燕蔓青便捂住了嘴巴,陈可心对她笑了一下,继续道,“我童年中最美好的七年,是在镇江,我的父亲陈溪,我的母亲燕蔓青,我的小狗七福,我们一家四口过着最无忧无虑的生活,七年中,我从没想过这个家会分崩离析,会破碎。我想要是没有这个美好的过去,可能我就能接受我后来所有的痛苦了,我……”
他的目光像烛火一般跳动了一下,望向天空:“我想过无数次,如果我七岁那年没有哭着闹着打电话叫爸爸从上海赶回家,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可我实在想不出来,后来我才发觉,那是因为我已经失去了想象美好的能力。”
赵明堂在这时搂住他的肩膀,很用力地箍住,陈可心回头望着他,抿唇浅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他故意看着赵明堂继续讲,“有个人让我恢复了这种能力,我就不点名了。”
赵明堂佯装不满意,说了句“为什么不点名”,场子小,没话筒大家也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场内一阵笑,连赵敬璞那纹丝不动的臭脸都绷不住了一瞬。
陈可心扭过头来继续对着大家讲,不看那个脸皮厚的。
“人有很多本能,但是我觉得,唯独爱人不是本能,我以为我一辈子学不会爱人,因为我七岁的记忆随着年月一起逝去,我无法从中学会爱人……但是有个人用他的不求回应的爱,手把手教会了我如何爱人。我想对他说——”
他扭头看向赵明堂,无比赤诚。
“谢谢,”他的眼眸亮了一下,又重复一遍,“谢谢你,赵明堂。”
赵明堂咽了咽,倒有几分不好意思,嘴唇强抿着,怕自己笑得太过。
“谢谢你教会我如何爱人,从今往后,我会把你教会我的,全部用在你身上,你不必再沉默,我的回应会是最热烈,最热烈的,这场婚礼,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个热烈的回应,赵明堂,我爱你,我最爱你。”
他把话筒放下,眼中的笑意几乎盛不下,赵明堂从前最讨厌他笑,因为他觉得陈可心那些花一般的笑都不是真心的,可现在他真笑得如同花一般了,他倒有些怯意。
一定是因为他太爱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徐耳和贾冰坐在那里起哄,他俩一闹,朱若雷和吴莉莉也跟着喊,赵明堂摆了摆手,耳朵绯红,结果脸被一双滚烫的手捧住,唇上一暖。
这一吻很浅,却又很深,深得赵明堂一辈子也忘不了陈可心吻完后望着他的那双眼睛,喜悦与泪水一道占领他的眼睛,太阳忽然出来了,一缕金色的光洒进爱人的眼眸,爱人的眼眸会发光,爱原来是这样璀璨的颜色。
“我也爱你,”赵明堂的目光闪动,脉脉柔情递与他,“我也最爱你。”
白丽华在那一瞬站起来鼓掌大喝一声好,大家便一道站起来鼓掌。白丽华尤嫌不够,还连带要扯上赵敬璞,赵敬璞被扯了两下,竟然倒也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了,象征性鼓了两下,又坐下。
这场婚礼在时丰侍者抛洒的花雨中结束,当时天空下起细微的太阳雨,这双恋人沐浴过世间最澄澈的日光。
不求回应的爱,如今也有了回音。
实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这是他的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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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口气,妥协似的在计算器上摁下一个数字,推给谈判桌的对面:“Myprice.”
对面的人将计算器举到自己眼前看了一眼——那是一张与老骆相似氛围的面孔,区别只在一,老骆是纯种中国人,这是个金发碧眼的粗壮欧洲汉,毛发旺盛,金棕色毛发之下白色的粗糙的皮肤像某种闪光的白色沙砾地。
那人将计算器丢在桌上,重新摁了几下,又推回给赵明堂,双手一摊,很诚心的模样。
“Myprice,deal?”
如果不是谈判桌上是不能骂对方连翻译都听不懂的话,赵明堂早已骂了一万句册那了。就五万块,就五万块洋钿也要压!你们欧洲人就这么揭不开锅啊!
赵明堂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有七分钟了。
他凝神静气,摁回自己的价格,推了回去:“Myprice,okay?Friend?”
那老汉犹豫地看着计算器,这场交易已经谈了四五个钟头,赵明堂给的条件无疑是最好的,不可能有更好的了,如果事到如今因为一些小钱就放弃交易,显然是不现实的,可是还是想尽量再压……那老汉伸手要去摁计算器,被赵明堂一把夺过来了,同时赵明堂对他伸出一只手。
他的表情很认真,也算诚恳:“Deal?”
那人盯着赵明堂的手,有些犹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耐心又说了句:“eon,dude?”
老汉叹了口气,很无奈地握上了那只手,五万欧的利打水漂了。
赵明堂飞快地抢过了合同签字,一边签一边嘀嘀咕咕:“短命老外,侬爷吾加忙,陪牢伊在这里打太极……”
“Mr.Zhao?”
赵明堂一抬头,笑得很得体,将合同推给老汉,嘴上一口正宗伦敦音:“Nothing,youneverknowhowniceyouare!”
老汉笑了笑,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扬起下巴对赵明堂回道:“Sodoyou.”
一打开门,朱若雷就迎了上来,赵明堂一边看表一边指着他骂人:“侬只畜生,你们的单子特难搞,下次不帮你忙了。”
朱若雷含含糊糊道:“那么为人民服务,也得开源节流,我们会记得你的好的。”
赵明堂一挑眉:“哪能记,叫我少交点税?”
“那有点困难……”
“畜生……”赵明堂看着时间,啧了一声,摆了摆手,“跑了,今天别找我,有事明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若雷看他着急忙慌的背影,喊了句:“啥事体啊!”
赵明堂大声回他:“陪老婆听唱歌!”
赶到现场的时候,赵明堂还是迟到了半小时,他是真没想到这条路会这么挤。他在庞大而拥挤的人流里找陈可心,等他找到陈可心时,他又有点心生怯意……
陈可心抱臂于胸前盯着他,脸上的颜色说不上有多好看。
“票呢?”
赵明堂上下摸了摸,脸上露出一种懊悔不及的表情,不敢说话了。
陈可心冷笑了一声,从身上西服口袋摸出两张票亮在赵明堂眼前,抖了抖:“我就晓得你要忘,我早拿了。”
赵明堂很狗腿地贴上去搂他的腰,陈可心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于是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赵明堂习以为常,打是亲骂是爱,他老婆别提多爱他了。
“老婆,我们今天看谁啊?”
“五月天啊?嗳,我有没有叫你早点来,你是不是被堵在路上才迟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又不晓得……”
“人家很红的好伐,快点快点,这边排队进去了。”
“老婆,我们几排啊?”
“三排,还蛮近的。”
票是陈可心买的,赵明堂进场才知道陈可心说的三排和近到底是什么意思。虹口足球场,他们坐在正对舞台的那席看台区的还要上一层的二层看台的三排。看舞台是看不清了,看控台倒是看得很清楚……如果不是陈可心,赵明堂恐怕这辈子看演唱会都看不了这么远的看台,不过他也不看演唱会。
话又讲回来,赵明堂瞥着陈可心拿着应援棒那兴奋的模样,心里倒觉得怪满足的,他整整衣服端正地坐好看向大屏幕。五月天啊,高中时候徐耳好像也喜欢,现在看来,估计陈可心那会儿也喜欢了,疏忽了,大意了,怎么没早早察觉!
他们的打扮无疑是人群中最显眼的,点歌的时候,扫到观众席,也许是真的太显眼,导播一下扫中陈可心和赵明堂,主唱问这二位是下班刚过来吗,陈可心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接过工作人员给的话筒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旁边那位先生呢?也是?”
赵明堂凑着陈可心递的话筒说了个嗯字,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说话,全场都是呼声,弄得他笑了两声。
弹贝斯的开玩笑说:“幸好这位先生没有从事音乐行业,不然会被他抢饭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唱也附和:“是啦,人家外形就比我帅气太多……那这位先生,请问你要点什么歌呢?”
陈可心其实想过自己希望他们唱什么,却没想到演唱会真能抽中自己点歌,他本来想点《温柔》,忽而想到身边的人,便坐下把话筒递到他嘴边。
“你点吧。”
“我?”
赵明堂有些意外,他思考了一下,实在不记得徐耳高中时候听的些什么歌……
“这位先生,你要想快一点,不然我们一会儿超时又要被罚钱哈哈。”
赵明堂想也没想,直接说了句:“没关系,我来付。”
人群里爆发出欢呼和呐喊,赵明堂被吓了一跳。大家当然不会知道这个人不是在开玩笑,但是演唱会就是这样的地方,你哪怕说一句虚妄的承诺,也在这一刻当真,带来无尽快乐。
那个微长发弹吉他的忽然说:“诶,人家可能喜欢的歌已经唱过了,所以不知道点什么。”
陈可心偷笑——那可不是,这人恐怕一句歌词都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是吗,那这位先生,你想听个什么风格的?”
赵明堂不得不承认,他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他想了想,回说:“嗯……我想听一个,会听了让人觉得现在很幸福的歌。”
“哦——”主唱回头对乐队其他人员递去一个眼色,笑了笑,“那我知道唱什么了。”
赵明堂把话筒还给工作人员,扭头看向陈可心,陈可心用应援棒拍着大腿,期待地望着大屏幕。他看着这样的陈可心,忽然笑了,他觉得一切很荒谬,又很真实,可能这就是人们热爱演唱会的原因。
舞台很快亮起一个柔和的暖黄色灯光,前奏悠扬舒缓,与他们先前表演的所有歌曲都很不相同,没有沉重的鼓点,没有张扬的吉他,没有低沉的贝斯,也没有主唱的怒音,只有一串脚印似一深一浅的电子琴声,像他们一路而来的坎坎坷坷。
想把你写成一首歌/想养一只猫
想要回到每个场景/拨慢每只表
我们在小孩和大人的转角/盖一座城堡
我们好好/好到疯掉/像找回失散多年双胞
生命再长不过/烟火落下了眼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世界再大不过/你我凝视的微笑
在所有流逝风景与人群中/你对我最好
一切好好/是否太好/没有人知道
你和我背着空空的书包/逃出名为日常的监牢
忘了要长大/忘了要变老/忘了时间有脚
……
这大概是首他们很出名的抒情曲,全场都在合唱,那一块唯独赵明堂和陈可心很安静地听着这首他们点的歌,生怕错过哪一个歌词。
那些尘封的记忆在流淌的旋律里重新舞蹈,赵明堂想,他背着空空的书包,逃出过明成中学,却没想过逃出日常的监牢,因为那座监牢里,有他最爱的人。
演唱会终将迎来散场,赵明堂牵着陈可心,漫步向停车的地方,在黄色的路灯里,路灯的光芒像夕阳的光芒,赵明堂觉得自己很满足很满足。
他想了想,说:“可心,以后我们每天傍晚出门散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这一出,随口道:“好啊,不过你总是加班,我估计散不到几次。”
也是,做大老板不容易,周密跟着他吃苦,他自己也要忙活。
“那就一个礼拜至少两天。”
陈可心欢快地回答他:“好呀,反悔禁止你吃糖一个礼拜。”
赵明堂嗤笑一声:“小看我,一个礼拜而已……再说两天总有空。”
彼时的赵明堂,沉浸在路灯营造的美好黄昏中,从爱人软软的手里汲取生活柔软的一面,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此刻。
“那首歌叫什么?我点的那首。”
“那首?《好好》,叫《好好》。”
赵明堂感慨道:“好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朱若雷那单生意到底出事了,还是大事。那欧洲老汉回欧洲整理那批货,结果在意大利跟人起冲突,人没了,最后是这家的顾问发消息过来联系。
顾问是个在意大利长大的华裔,皮肤很白,是个看上去有些阴郁的男人,他的头发全部梳到脑后,意大利语很纯正,一顿一挫,发音优雅。陈可心路过书房时,门没有关,被他听见,他好奇探了个脑袋进来,问是谁。
赵明堂示意翻译一眼,随后对陈可心讲了句:“谈点事情,你先下楼,我一会儿就下来吃饭。”
屏幕对面的人几不可察地小小滞愣了一下,随后对赵明堂用流利的中文说了句:“你男朋友的声音很好听。”
赵明堂心情有点复杂,一上来夸我老婆声音好听?
他挑了挑眉:“你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的合法伴侣……你会说中文?”
顾问耸了耸肩,随口回答:“当然,我们有很多中国的生意往来,都是我负责的。”
那你跟我说意大利语,还叫我配个翻译!
赵明堂微微皱了皱眉,忽然察觉到他的话不对:“你们有很多中国生意?可你们是做军火的。”
顾问礼貌地笑了笑,看向翻译,重新说回了意大利语:“我们继续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终协定是,签约人已经死亡,法律上来讲效益失效,所以顾问会来上海,亲自再签一次协议。
这次陈可心也一起去浦东机场接机了,陈可心望着登机口,好奇地问赵明堂:“哪能问国外定枪,自家做不出啊?也不是吧?”
赵明堂抿了抿唇,回道:“便宜。”
这话叫陈可心有点无语,一生节俭的中国人,哪怕一分钱都必须得省下来。
“……顾问是什么,法律顾问?”
赵明堂想了想,解释道:“意大利的黑帮都有一个顾问,地位很重要,有点像……很多事情的代理人,当然精通法律,黑白通吃,精明得吃骨头都要吸干骨髓才罢休。”
陈可心被他唬住了:“这么吓人……”
与此同时,登机口走出来一个身量高挑而瘦长的男人,他的助手紧随其后。
这人过于扎眼,使得无人注意那助手生得如何。他穿着一套深蓝色西服,拎着一只公文包,推一只黑色的二十寸标准登机箱。陈可心看见那人的脸,不自觉也愣了一下——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惨白了,因此更显得眼周与嘴唇绯红,像一只常年栖息在意大利的东方吸血鬼,他身上浓厚的阴郁氛围像暴雨之前的天气,闷热潮湿,压一下枕头都能摁出水分。
不过陈可心会呆滞,并不是因为这个人的面相令人深刻,或者说正是因为这个人的面相令人印象深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人忽略赵明堂伸出的手,竟然径直走到陈可心面前,露出一种柔和的微笑,竟然有几分风度翩翩。
“好久不见,可心。”
陈可心感觉到自己的右侧立刻接收到一束格外灼热的目光,显然来自他的合法丈夫,不过他暂时有点状况之外,还不知道如何——
“呃,你好,罗先生……”
赵明堂尽量小幅度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很克制地对这个“罗先生”重新伸出了手,扯出一个微笑:“你好,罗先生,我是赵明堂。”
对方总算握上了赵明堂的手,是冰凉的:“你好,罗迦。”
谈判在第二天重新进行,罗迦由赵明堂的人亲自送回酒店居住,应这个人的要求,找了最好的保安公司,配备了四名最高级别的保镖。最后他入住的酒店是万代,包层。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正待在全上海最安全的地方。
既然人已经安全了,那该算的账就得好好算一算了。
就那么一个钟头,赵明堂已经又是拷问又是做,弄了陈可心三遍,陈可心真的吃不消了,忍不住捶了赵明堂脑袋两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别人要看中我!我有什么办法!出去出去!不做了!”
赵明堂被陈可心又踢又踹蹬下了床,他一下床,陈可心就卷牢了被子,一点点都不放松,气得鼓着眼睛看着床下那只大灰狼,眼眶都是红的,显然是做狠了。
赵明堂咂了咂嘴,忍不住道:“对不起嘛……那,那你也得理解理解我……”
“理解你什么!明天上班站不住的又不是你是吧!”
这话把赵明堂听乐了,凑上去大狗一样搂住裹得像面团一样的陈可心,脑袋在他面孔边儿不断地蹭。
“哪有那么厉害,哪有……”
陈可心暴怒:“我不是在夸你!”
“嗳,老婆,所以那个罗迦——”
“给我滚去客房!滚!”
谈判的一个小时前,赵明堂就到酒店了,坐在餐厅跟徐耳一道吃饭。徐耳也没精打采的,不晓得咋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坐定吃饭,电梯忽然响了一下,打开门,是罗迦和他的助手在四个保镖的簇拥下来用餐了。
徐耳笑眯眯打了个招呼,毕竟是他们酒店的大客户,包层呢,给的还是外币,最近那汇率,可是相当美丽。
徐耳一扭头却看到赵明堂盯肉中刺一般盯着这人,忍不住提醒他:“嗳,那是你的客户,你怎么看情敌似的看人家……”
赵明堂低下头继续啃面包,没反驳。
徐耳灵敏地察觉到苗头不对,眯了眯眼:“不是吧?陈可心这么本事?意大利他都有旧情人?”
赵明堂把面包一丢,瞪向徐耳:“谁说是旧情人,谁说的?嗯?侬啥在这里瞎讲八讲,吾帮侬嘴巴抓烂掉,人家只是以前来谈生意一起吃过饭。”
“发痴……”
徐耳白了他一眼,伸了个懒腰,结果扯到自己腰,短命鬼弄得他腰酸背痛……
罗迦跟那老汉完全不同,他谈判的风格很耐心,耐心到赵明堂不得不为之叹服,他在生意场上很少遇到比他还要耐心的对手。不光是耐得住时间,更看不出破绽和任何情绪。
这次的价格要重新谈,罗迦给出的价格比上次的要多出五万欧,相当于他赵明堂上次压的这次全都要被讨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么,看来老汉回去,这个顾问就很不满意那个价格了。
可问题是这笔交易的预算摆在那里,一生节俭的中国人,五万欧,这不是要命么!
就算赵明堂乐意多付钱,也没有多的预算给他付,走自己的私账……赵明堂看着眼前的计算器,又看了看面前这个惨白的青年男人——他怎么就这么不愿意呢。
赵明堂利落地打回自己的价格,递了回去:“Myprice,stprice.”
罗迦看着那个数字,微微一笑,重新打了个数字,很礼貌地回道:“SodoI.”
这样围着一个计算器打来打去,毫无意义。赵明堂索性向沙发椅上一摊,用中文对他讲:“我实话对你讲,这是政府订单,走他们的账,他们给的预算就这些,我给不了你更高的价格。”
罗迦双手支于谈判桌上,修长而白皙的手交叠于鼻前,手之后那双眼胸有成竹地注视着赵明堂。赵明堂从视频电话起就对这个人的气质感到不适,现在他晓得为啥不适了,看不穿对方的心思很常见,但罗迦的心思好比你立在悬崖往下望,只看到蛊惑的烟云,一点点都看不见底下是什么,那是一种来自自然的压迫感。
如果赵明堂是神秘莫测的海,那罗迦就是烟云密布的深山峡谷。
赵明堂接受他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他的防御向来就是进攻。
罗迦忽然眯了眯眼,轻笑了一声,放松了自己的姿态:“赵先生,你不用这么戒备我……这样吧,你只要满足我一个要求,我就接受你的价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戒备你,你配吗?赵明堂心里一万个白眼,却还是淡定地配合:“什么要求。”
罗迦靠回沙发椅里,从他的助手手里接过一根雪茄,很自然地又取过雪茄剪,慢条斯理地在他面前,锵——
剪掉一头。
他的目光狡黠而直截了当。
“我要和陈可心陈先生一起吃一顿饭。”
赵明堂一瞬失语,直接站了起来。
他已经扭头走了两步,又转过来跟这个意大利鬼人说。
“我换个人跟你谈好伐,我真怕我忍不住打你。”
他的目光也是很直截了当的——他认真要打死罗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朱若雷瞥了眼赵明堂的眼色,打出一张牌试探性地问道:“那么,其实我觉得啊……我觉得……吃一顿饭而已,也不是——”
赵明堂一个眼刀杀过去:“不是什么不是,哦,不是你老婆,你不在乎是吧。”
老骆听笑了,说了句公道话:“那么左右这个事情,老朱也要给上头交差,他也是想快点结束……三筒。”
贾冰伸脑袋看了眼桌上的牌,嘀咕了句:“一顿饭,五万块洋钿,还是外币,哪能就舍不得了。”
“哪里家好人要搭别人家老婆单独吃饭?你讲讲,你讲一个我听听。”
贾冰思索了一下,打出一张牌:“八万……徐耳?”
赵明堂冷笑:“呵,徐耳是好人?”
桌上三个人都沉默了。
四个人打了一圈过来,牌都快拿完了,还没人胡,大有可能是个死局,四个人便打得百无聊赖起来,也不报牌了,光聊天。
赵明堂忍不住还是问朱若雷:“哪能问意大利买枪,真要买便宜的,也不是这边。”
朱若雷叹了口气,有点无奈:“讲讲也没什么,问他们买的一批新货,一方面试试,另一方面……啊呀,研究研究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贾冰懂了,哦了一声:“怪不得,跟黑手党做生意,人家正经人也不会轻易卖给你们。”
朱若雷很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你又懂了,本来叫你谈,你说你忙,推给老赵,现在好了,人家看中老赵老婆。”
“我那是怕遇见什么老熟人……”贾冰含糊过去,言归正传,“讲道理,没有谁比老赵更适合谈这个生意,他的声誉地位,我一个万代的小老板哪里比得上。”
“呵,”赵明堂不爱听了,冷冷地回,“人家可说了,中国的生意人家大着呢,谁谈不是谈,人家意大利黑帮认钱不认人,少拿我当挡箭牌。”
朱若雷顿了顿,说了句:“讲到这个,你跟这个人在一起,当心点,总归是黑帮,别他们帮派斗争误伤你。”
还没等赵明堂发话,老骆便说了句:“上海,谁要动谁,吾讲了算。”
最后一张牌摸尽,这是一局死局。
赵明堂出时丰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黑色小轿车驶到门前,车窗摇下来,陈可心坐在驾驶座对他招手:“上来呀,发什么呆。”
赵明堂坐在副驾驶,老老实实系好了安全带,靠在车窗发呆。
陈可心等红绿灯的时候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关心了句:“哪能啦,今朝谈得不顺当啊?”
赵明堂有点郁闷:“稍微有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驶动汽车,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接孩子下学的家长,小孩儿在学校里不开心了,他还得循循善诱哄他一下。
“那么……跟你拐趟红宝石买个奶油?”
也不是不行,不过怎么……赵明堂忽然察觉过来味儿了,怎么陈可心在哄小孩儿呢?
赵明堂哼了一声,便闷声不响,陈可心更不晓得这人今天怎么回事了,只好安安静静开车,想着大不了回了家再好好哄哄。
谁晓得冷不丁赵明堂来了一句:“罗迦要同你吃饭。”
陈可心一个急刹车差点没刹住,超过白线半米,黄灯转红了。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车窗,陈可心忽然有点心虚。
“……我和他真的只是以前谈判遇见,我做翻译,我们私下吃过一次饭,别的真的没什么,你要相信我。”
赵明堂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当然相信你。”
陈可心不懂了:“那你不开心什么。”
赵明堂一时失语,半天了只气出一句话:“我不开心我老婆每天被别人馋,总行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语重心长道:“你也讲了,我是你老婆,我们在美国那是领了证的呀,我们俩首先呢,合情,其次呢,合理,你有什么好不开心的,我又不喜欢那意大利人,我要喜欢,我一早跟他去意大利了呀。”
也是,这话说的是,爱听。可惜赵明堂开心了没两秒,忽然察觉到这话中话不大对,什么东西?去意大利?
“他还要你跟他一起去意大利?”
陈可心暗暗后悔,想打自己的嘴巴,无法,只好如实道:“当时他说他……他说他蛮欣赏我的,问我愿不愿意去意大利一起跟他做事,啊呀……那个时候也没到追不追的地步……”
“你还想到追的地步啊?”
陈可心有点不耐烦了,分神看了他一眼:“你别蹬鼻子上脸,你当我不知道,你高中时候那么多绯闻女友,做了生意那么多桃色新闻,我跟你比,我小巫见大巫!”
赵明堂义正严辞:“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赵明堂从出生到现在,除了我爸妈,就喜欢过你一个,就爱过你一个,那些都是他们勾引我!”
“人家追你叫勾引啊,人家那叫正当求爱。”
“我——”赵明堂瘪了瘪嘴,确实理亏,“总之,这跟罗迦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是啊,哪里不一样,赵明堂说不上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着窗外,赌气似的嘀咕了一句:“就是不一样……”
陈可心沉默地笑了,没有再接他的话,赵明堂有的时候就是小学生,跟小学生计较什么劲儿。
隔天,还是赵明堂去谈的,不过应罗迦的要求,他们去了一家特色的成都江湖菜馆。四个一米八的黑衣保镖围着大厅一个角落的方桌,整个餐厅的人,包括服务员都忍不住看这边。赵明堂有点无语地看着面前正慢条斯理吃着双椒鲜兔丁的罗迦,眼皮都跳了一下——这意大利人太有个性了。
罗迦吐了块骨头,开口道:“赵先生考虑得如何呢?”
赵明堂看了眼他,今天罗迦没带助手,显然这个要求是他的私人要求,五万欧压价谈成了对罗迦的上头是好事,谈不成也无所谓,本来老汉谈定的就是压过的价格。
赵明堂夹了一块粉蒸排骨,回答他:“陈可心和我已经结婚了,中国有句话叫天涯何处无芳草,意思是这个不行,你就换一个喜欢,天下人多的是,你觉得呢?”
“你说的很有道理,”罗迦把嘴里新啃的骨头吐了,放下筷子,才继续道,“但是我这个人很固执,我看中的人,我一定要拿到手才行。”
他的话叫赵明堂微微皱了皱眉。
“陈可心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个人。”
言下之意他不该用“拿”这个字眼。
“你说的对,陈可心是个人,所以你应该尊重他,让他自己做决定,你现在这么防备我,到底是防我还是防他呢?”他的话让赵明堂停下了筷子,也停止了咀嚼,罗迦很满意,脸上的笑容更加笃定,“赵先生,其实你很怕我夺走他,不是吗?你害怕自己不是可心最坚定的那个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缓慢地咀嚼着嘴里的东西,垂下了眼眸,没有作声。
“嗳,不好意思……”
二人尴尬的氛围忽然被惊扰,都看向一旁,一位保镖的身上被不小心泼了一碗红糖冰粉,罗迦抽了两张纸巾,站起来递给保镖,余光瞥了一眼那打翻冰粉的人——二人对视,第六感让罗迦下意识要后退,但还是晚了一步。
那男人手上拿着一柄匕首,显然是练过的,训练有素地躲避着保镖的阻拦,绕过四个保镖,直逼罗迦。客人们乱作一团,甚至还有人冲向他们这边。赵明堂在一众惊慌间扯了一把罗迦,把他拉到自己这边,掀翻了一盘菜晃了那人一下。
结果后方突然也冒出一个人持匕首的男人袭击,赵明堂不慎被划了一刀手臂,也顾不上痛,抓着罗迦想往外跑,但路被大量涌出的人流堵死,根本走不开,四个保镖也被堵到人群中去。
赵明堂大骂:“侬是不是十三点,选这么个地方谈事情!”
罗迦倒还有心思问:“十三点是什么意思?”
赵明堂端起把椅子朝杀手丢过去,吼了句:“回去自家百度!”
好在罗迦自己还有点拳脚的模样,竟然与二人缠斗了几个回合,赵明堂只学过一些自由搏击,勉勉强强从旁协助,真是谢谢这个意大利人了,要不是他,自己一辈子体会不了这电影里的惊险刺激场面。
保镖被挤了出去,餐厅大门也被关上,显然一切都是有备而来。罗迦与赵明堂背靠背,手上唯一的武器是刚才敲碎的条凳腿的。
赵明堂做了个深呼吸:“你想想办法,你命贱,你爱死不死,我不能死,我家里还有父母老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迦一瞬间对他的坦白感到无语,不过还是回答他:“再坚持一下,我的助手应该在过来了,我刚才给他发了警报。”
忽然门外传出一声枪响,赵明堂浑身一抖,瞪大了眼睛:“你们好在上海开枪的啊?!”
人群尖叫,门口的动静越来越大,门板颤抖,那两个杀手显然意识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对了,于是不再停憩,径直又杀了上来,四个人又缠斗在一起。门还在响动,却迟迟没有冲破,赵明堂又被刺中一条手臂,实在太痛,又是流血搏斗,整个人力快用尽了。
轰——
门板坍塌,随即是两声剧烈的枪响,震得赵明堂耳朵一阵蜂鸣,旋即他便跪在了地上。
他捂着头满头冷汗,忽然他余光瞥见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什么,他想也没想,扑过去推开了罗迦。
砰——
原来电影里都是真的,中枪真的很痛。
赵明堂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他已精疲力竭。
“可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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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耳激动地把牌一甩,在被面上拍出一个闷响。其余二人也懒得玩了,他们一行人平时都是打麻将多,打牌不大在行,徐耳高中时候沉迷打扑克,会赌得不得了,今天打了五局,全是他赢的,在他手里,什么烂牌都能变成好牌。
赵明堂靠着枕头,面露不悦:“畜生,娘了个住个院的钱不如输给你的钱多,不打了。”
另一个是贾冰,也输了不少。贾冰抠门,视金钱如老婆孩子自己的命,谁晓得拉斯维加斯开过赌场的赌不过明成中学的土霸王,不打了不打了。
门被敲了两下,赵明堂赶紧给二人使眼色,二人你一把我一把地藏牌,慌慌张张还落了一张在地上。病房门打开,进来的是护士小姐。
护士小姐看见这三个男人又神色可疑,心里已经有了数:“病人,你家属可是叮嘱过的,叫你好好休息,再这样下去,我就告诉你家属了。”
她一边给盐水瓶打药,一边瞥了一眼那男人——人长得蛮帅,就是不怎么省心。住院五天,醒了之后就把医院当酒店住,每天都有各种弟兄来吃饭打牌,要不是他们严格要求了探视时间最迟不准超过六点,这群人恐怕还要开深夜趴体。
太不像话了。
赵明堂害怕这护士小姐真把自己卖给陈可心,他这枪伤,少说也还得住个二十来天院……
“嗳,护士小姐,我们会注意的,我们会注意的,你不要告诉我爱人好伐?”
护士小姐看了他一眼,强调那三个字:“‘你爱人’叮嘱了,如果再有人来打扰你休息,他就会亲自来看着你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赵明堂希望自己每天都能见到陈可心,可是要是二十四小时被陈可心盯着睡觉啥也不能干,那还是……
赵明堂抿了抿唇,冲徐耳和贾冰递了个眼色,微微清了清嗓子。这点心思再不能知道,这么些年弟兄白做了,徐耳和贾冰立刻起立,收拾了东西冲那护士小姐麻利敬了个礼。
“得令!兄弟改日再来!”
护士小姐忍俊不禁,看着徐耳从她身旁的柜子取走了一个苹果,很俏皮地跟贾冰推搡着走了。她扭头对赵明堂说:“病人,你朋友都很蛮好玩的。”
赵明堂心说那你是没见过老骆。
这五天,大家都来了,家里二老也来了,许姨也来过,唯独远在镇江的燕蔓青没告诉,怕她辛苦。再来就是老骆没来过,陈可心和老骆最近一直在处理这起袭击相关的事情。
罗迦和他的助手现在被关在意大利大使馆,半监管的一个状态,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暂时不允许出境。现场那两个人,当场就用匕首自杀了。赵明堂醒过来听陈可心说,吓了一跳,什么年头了,竟然还有养死士的?
陈可心讲话时表情很不悦,他沉默了很久,才一字一句地告诉赵明堂:“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杀了罗迦。”
他的表情太认真,把赵明堂弄得背心发冷汗,这可不兴,他老婆可不能为了他坐牢。
后来几天,陈可心都很少来,弄得赵明堂心慌,害怕他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再加上老骆也不出现,很明显这二人一块儿行动呢。其实也有这个原因,所以他每天把徐耳,贾冰,朱若雷挨个叫过来,就是想套点消息,结果这三个人像商量好了似的,守口如瓶,于是只能打牌了。
赵明堂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手机,打算给老婆打个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果门被拉开了。
进来的是老骆,身后还跟了一个很眼熟的人,像时丰一楼的领班。
老骆坐到他身旁,依然是平日里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很不适合探病。
“哪能?好点没?”
赵明堂随便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水果:“水果,自家吃。”
老骆摆摆手,回道:“不吃了,来跟你交代交代事体,讲完走了。”
赵明堂取了个橘子剥,问道:“啥事体?”
“死掉的两个人……不是中国国籍,是西班牙人,我们查了一圈,也去了大使馆问罗迦,最后认定是西班牙的一伙人,侬老婆,”老骆对他抬了抬下巴,“不是会西班牙语嘛,方便不少,跟西班牙那边直接沟通下来,是罗迦他们帮派的一个对家,之前有一批生意,册那被罗迦截胡了,人家晓得罗迦最近来中国,找人来下手,想人死在我们这边,叫我们担责任。”
赵明堂一瞬失语,紧锁眉头吃了一口橘子,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吃苦药。
“……啥事体真的……”他咽了橘子,感觉自己的枪伤又在痛了,“拍电影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骆冷笑:“拍电影倒好了,导演总归在这里,现在好了,人不在这里,在西班牙,捉都捉不到,气煞吾……”
赵明堂观察老骆的神色,确实不是特别好,虽然老骆平时也不好,但在他的地盘出了这种打他脸的事,受伤的还是他赵明堂,难免伤了这老头的自尊心。
赵明堂忍不住安慰道:“那么我们到底是正经生意人,跟他们外国黑帮哪能好比呢,随他们去吧,随他们……”
老骆瞥了他一眼,顿了顿才继续道:“吾讲给侬听,现在问题不是在我了,是在侬老婆身上。”
赵明堂一愣:“怎么了?”
“伊现在要去西班牙,找那个人清算,我们拦不住,所以讲我今天来了,侬卖卖力,劝牢伊呀!吾手再长,伸不到西班牙去帮伊,伊就这样一个人要去,这怎么行!”
赵明堂听他讲了开头开始身上的汗毛就立起来了,赶紧丢了橘子给陈可心打电话,对面等了好一会儿才接,几秒钟的时间里,赵明堂心却悬到了嗓子眼。
铃声停了,接了。
“喂?怎么了?”
赵明堂心有余悸地看着老骆,对电话里讲:“啊,喂,喂,可心啊,你现在人在哪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我在外面,有点事情。”
好么,别是去办签证了。赵明堂真是庆幸现在不是古代了,不然他很确信陈可心已经上船出发去西班牙了。
“奥,奥,那个……医生说有点事情要你到医院来,我是病人,我不能听。”
陈可心紧张起来,问道:“什么事情?伤口不好?不可能呀,医生说,只是擦过腰,那个伤口很好愈合的呀……”
赵明堂演起来:“啊呀,我也不知道呀,你来呀,我怕告诉吾娘,伊特紧张,还是要你来。”
“好……行吧,我马上过来好伐,你先躺好,不要乱动。”
“好好好,我等你啊。”
说完对面就挂了电话,料想是去开车了。
老骆看着面色严峻的赵明堂,忍不住道:“侬也不必太过于紧张,现在事体侬晓得了,好办的。”
赵明堂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去吧,我要酝酿酝酿怎么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骆也累了,这些天周旋都没怎么睡过觉,现在他处理不了,面子上其实过不去,好在是自家弟兄。他拍拍赵明堂的肩,又嘱咐了一句:“好好讲啊。”
赵明堂胡乱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大约也就十几分钟,陈可心就拉开门进来了,估计是飙车过来的。赵明堂又有点害怕了,这个人以前不爱他的时候,畏首畏尾的,像只可怜的小老鼠,现在爱起他来,山崩地裂一样轰隆作响。
他忍不住向他伸手,示意他过来坐:“你开车慢一点呀,出车祸怎么办?”
陈可心看他好像也无大碍,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站着喝了口水,才问他:“医生呢?”
赵明堂面色凝重地拉了一下他的手,抬了抬下巴:“你先坐,医生说他等下过来。”
“什么等一下,你是枪伤,感染起来要命的,他——”
赵明堂打断他,口吻有点严肃:“我叫你坐。”
陈可心愣了一下,两个人明确关系之后,赵明堂很少这样跟他说话,或者可以说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你……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语气有点怯生生的,看赵明堂的目光也有点怯生生的,弄得赵明堂心又颤了颤,不过今天还是得严肃地把话说明白了。
“可心,你是不是瞒着我在做什么事?”
陈可心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这倒叫他挺直腰杆了:“老骆是不是告诉你了。”
赵明堂看他那副模样,就知道他心思很决绝,便想着先打感情牌:“可心,西班牙的黑帮,我们怎么好随便去碰的,那也不是我们的地盘,你一个人去,你能谈出个什么呢?你再伤着自己呢?”
陈可心面色冷下来,晓得没有什么伤口恶化,是赵明堂要说服他不去西班牙。
“你小瞧我?”
“你看看你,”赵明堂啧了一声,“你现在一句话都说不起,我是那个意思吗?我什么时候质疑过你的能力?”
陈可心默不作声,他死活咽不下这口气,现在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还打伤了他的人,不管怎么样,总要讲道理。
赵明堂晓得他的轴劲儿上来了,他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劝,索性讲起另外一个事,这些话他想了这些天,不如就趁今天全部讲给他听。
“那天出事前,罗迦跟我讲了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现在听见这个名字就上火,他几乎下意识就要骂人,但还是耐下心问了句:“什么话?”
赵明堂停了停,用一种释然的口吻说道:“他说,我是害怕你被他抢走,所以我才不敢让你跟他吃饭,还说我其实很害怕我不是你最坚定的那个选择。”
陈可心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呆呆地看向赵明堂:“你是吗?”
赵明堂与他相看一眼,拉住了他的手,很缓很慢地闭了一下眼睛:“我是。”
陈可心回避了眼神,有点不知所措:“你怎么会,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不是……我是不是表现得还不够好?我是不是——”
“没有,完全没有,”赵明堂很肯定地告诉他,同时捧住他的脸,使得二人能够目光相接,“陈可心,你特别好,特别特别好,是我,是我在你面前总是不自信,总是患得患失,总是觉得除了我,你可能还有更好的选择,从前是李如切,现在是罗迦,我在你面前总是觉得除了我,你还值得更好的,你值得这个世界上一切最好的东西。”
陈可心望着他,面上的表情忽然又可怜巴巴的,有点想哭的样子:“可你就是最好的呀,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赵明堂心里一抖,目光闪烁了一下,忍着伤口的痛,凑上去浅浅给了他一个吻。
“我现在知道了。”
他把额头跟陈可心的靠在一起,闭上了眼睛:“我现在明白了,只要你爱我,我就是你最好的选择,我对自己的不自信,是对你的爱的不自信,不尊重,可心,经历这一次,我真的明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哽咽了一下:“你明白什么了,你什么都不明白……”
赵明堂笑了笑,又探头去吻了一下他的眼睛,满目柔情地望着他的爱人:“我现在真的明白了,其实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我实在想不到我死了,我到了下面,没有你,或者连阴曹地府都没有,我到一个乌漆麻黑的地方,然后全是没有你的日子,我实在不敢想。我得留着我的命,我才能更好地陪你,爱你。”
陈可心盯着他看了一阵,漂亮的眉眼皱成耷拉的模样,霜打的茄子一般沮丧,随后他捂住了自己的脸,妥协了。
“我晓得了……我不去西班牙了……我不去了好伐。”
“嗳!这就对了嘛!”
他这声讲得太响亮,弄得陈可心一下子止住了情绪,抬头怀疑地看着他:“你不会前面跟我讲的都是假话,就为了不让我去西班牙,在骗我吧?”
赵明堂啧了一声,取过一个橘子剥了一瓣给陈可心:“讲的什么话,那都是我的真心话,你和我都要牢牢记在心里。”
陈可心接过他的橘子,闷闷回了个“哦”字,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了句:“你是不是叫徐耳来打牌了,安雨都打电话告诉我了。”
“打牌,打什么牌,没有的事!我们从来不打牌!”
赵明堂打死不认账,心里腹诽安雨这小猢狲现在越来越胆大,还敢跟自己老婆告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冷笑,轻飘飘地威胁道:”你不要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我把你接回家,叫许姨把你软禁起来,你是不是当我做不出?”
做得出,你陈可心现在做什么他赵明堂都信,一个人胆子大得要去找西班牙黑帮单挑,这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哎呀……他们接下来很忙的,都不来了不来了……”
“你最好是。”
“真的真的,啊呀,老婆你尝尝这个苹果,红富士,很甜的……”
待到出院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赵明堂出院,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罗迦带着那份压过五万欧的合同亲自到医院门口接他出院,陈可心铁青着一张脸拦在二人中间,引得罗迦竟然有一瞬面子下不来。
赵明堂伸手绕过陈可心,接过了文件,利落地签了字,随后把陈可心拉到一旁。
罗迦苦笑了笑:“尊夫人现在对我敌意很大啊?”
你知道就好。赵明堂把文件递给他的助手,对他抬了抬下巴:“什么时候回意大利,我看你在中国死了,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弟兄几个。”
“死?”罗迦顿了顿,对他轻松一笑,“哦,你说那个,那个我的人已经处理完了,监管解除之后,我这一个月在上海一直在等你出院,毕竟你是因为我受伤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挑了一下眉,跟陈可心相看一眼,感觉他这个“处理”二字用得耐人寻味,不过那也不是他们需要过问的。
“那……我找人陪你再逛逛?”
罗迦摇摇头:“我这一个月逛得很开心了,我的假期已经结束了,明天我会回意大利,我的家族需要我。”
赵明堂点了点头,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一开始他很讨厌罗迦,虽然两个人也没见过几次面,但可能是一道出生入死过的关系,现在感觉很不一样。
“有空再来玩,来上海就来找我。”
罗迦显然很惊讶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露出一个难得柔和的笑容,对他点了点头:“一定……来欧洲,也可以找我,我的地盘,我会尽地主之谊。”
赵明堂向他伸出了手,神情很放松:“Seeyou,Myfriend.”
罗迦浅笑了一下:“Seeyou.”
陈可心盯着这人离开他们的视野,才拱了一下赵明堂,警告他:“你去欧洲,不许跟他见面。”
赵明堂觉得很有趣,故意道:“为什么?人家本地人,带我玩肯定更好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像只炸毛猫一样扭头鼓着眼睛瞪他:“我说不许就不许!”
“好好好,不见不见,嗳,老婆,那我们什么时候自己去趟意大利玩呢……”
“今年?不行了,明年吧……我顺便去法国见个艺术家……”
“好呀,你说什么都好。”
他们的生活又归于平静,没有刺激的电影画面,没有惊险的绝境逢生。
只有岁月哗哗流淌的清脆声响,时光的溪流里站着携手的二人,荒谬的世界里,他们的爱是真实的。
赵明堂知道,他不应再期期艾艾。
从今往后,他爱他,应当更坚信不移。
这是他的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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