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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尧握着谭予的小腿,放在手心里捏捏,拿过刚买的袜子给他穿好,谭予不自在地蜷缩脚趾。
以为江尧不关心这件小事,没想到他会继续问:“确定没看错吗?”
“不会的,云教授是个很耐心的人而且近距离指导我,不会认错。”
江尧想起来给宋星河接风洗尘的那天,他从A大出来迎面撞上一对夫妇,两人吵着说要找一个在这里当教授的儿子,但是人已经离职了。
他当时没怎麽在意,那个时候云生都康複了,能跑能跳,但那对夫妇好像连车祸都不知情的样子,可见他们对云生根本不闻不问。
江尧套上一件卫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下午送你去学校。”
他拉开门,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开门见山:“有意思吗?”
宋星河那边传来狗叫还有云生的说话声听不清,咔哒一声,那边彻底安静:“你没必要知道太多。”
“别以为你救了他就可以掌控他的所有。”江尧含了一根烟在嘴里,“你其实也别有用心吧。”
他单纯想了解他哥过去的生活而已,江尧语气有点嘲讽:“我对他的想法很单纯,倒是你,你真能解释清楚自己的行为吗?”
“拼命救他,把他留在身边是为了什麽?好奇?新鲜?还是喜欢?你有自己的答案吗?”
江尧这些话说得毫不客气,他把手机放下来,片刻拿起,发现那边还没挂,但也没有声音,江尧直接给按掉了。
宋星河今天没有去公司,他好像越来越少去公司了,云生也不会多问,默默当一个透明人。
和咖啡玩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肩膀上的伤,云生自己去医药箱里找了一瓶油,回房间忍着疼生生揉开一些。
齐飞下手真的重,看着挺纯良无害的,云生揉累了,索性钻进被窝趴着睡了。
他又开始做那个梦,梦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拼命朝他奔跑,却越跑越远。
云生伸手去抓,那个影子像雾一样散开,他收回手,影子又重新聚拢。
“云生,我要走了。”
“救救我好吗?救我,救程阳羽。”
“云生你认不出我了吗?”
“云生,跑啊,快跑,离开这里。”
离开哪里?程阳羽是谁?为什麽让我救你,又让我去救程阳羽?
告诉我答案吧,告诉我你是谁?云生朝黑影追过去,黑影迅速膨胀,铺天盖地朝他笼罩过来,云生只感觉脸上抚过一阵轻柔的风。
他睁开眼,窗户没关,揉揉自己有些疼的脑袋,不太确定这些梦是不是记忆複苏的前兆。
是的吧,人怎麽会一直做相同的梦。
程阳羽,程阳羽,程阳羽,云生在心里反複读了三遍,他起身来到桌边,将A4纸撕下一小块,在上面写了程阳羽三个字,仿佛写了无数次那样熟练。
云生将他放进抽屉的最里面,想了想又撕下一小块纸条,写上宋影,白血病,重度再生贫血障碍。
太平静了,云生惶恐茫然地去了书房,他没敲门,直接推开,宋星河坐在电脑前,桌子上放着云生插的一束花。
云生现在想想也觉得惊讶,他什麽时候这麽大胆了,宋星河也没有丢掉,他什麽时候脾气这麽好了。
“睡醒了?”
“嗯。”云生应一声走过去,靠在桌子上。
宋星河扣上电脑,椅子向后滑了一些空出距离,他手放在云生的腰侧,云生顺从地靠过去,坐在他的腿上。
一擡头就能看见宋星河的下巴,他问:“打扰你工作了吗?”
宋星河在他后背上顺一下:“没有。”
“现在怎麽不想着跑了?”
其实当时要手机的时候,云生说的合作也不是真心的,而知道监控里黑车车主姓宋时,他更没想跑了。
他好像不再是自己,过去可能为程阳羽而活或者随便谁,现在似乎只能为眼前的人活,或是死,别无选择。
失忆前的那个自己早就死了,云生释怀得很快,大不了就是把每天都当作最后一天过。
云生将脸贴在他身上,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随便说道:“可能是孩子栓住妈吧,你不是说我在哪咖啡就在哪吗?我养不起他。”
宋星河没吭声,云生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这麽安静待在一起的机会。
但是走出这个房间以后,他们之间就会长出藤蔓,将两人隔开,宋星河会站在藤蔓上,随着藤蔓生长开始俯视他。
而自己会被束缚在藤蔓的囚笼里,直到两人之间距离不停变大,直到宋星河再也看不见他。
云生莫名有点贪恋起来,他擡起头,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好对视:“我想接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