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命了!于棉急促地呼吸起来,那墙上都是碎玻璃,要是割到动脉霍戎,你他娘的怎么敢!
霍戎静静地看着于棉,眼神是痴迷的,宁静的。他站在那里,腰背挺得很直,但身上某种筋骨似乎被抽了,站立只是因为找到了一个支点,才使他没能直接倒下。
棉棉,霍戎说:家没了。
于棉还以为霍戎说的是这里,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因为下一秒,霍戎那不堪一睹的手,带着刺骨的冰凉,以及丁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温热,贴上了他的脸颊。肌肤相贴间,霍戎那充沛的情感他的绝望、愤怒,和一些对于棉的怜惜,全部通过颤抖,传递给了他怜惜的对象。
于棉在颤抖间将情感全部接受,然后,他听到霍戎说:
青岛,没了。
战争的硝烟盘旋在二十世纪初的天空中,经久不散。没亲眼见过的人,便以为它不存在。
霍戎亲情血脉的连接,就是青岛。这座美丽的城市在上个世纪就浑身浴血过一次,那时霍戎还不存在,甚至比不上飘在天上,注视着这一切发生的云。谁能想到,他这多灾多难的故乡母亲,于一九三八年的一月十日,再度沦陷了。
山东危急,县长之前找到他们一伙的赵老四传话,八路军有心收编霍戎他们这一股人,并表示若是愿意同去抗敌,无恶不作的贼人也能一跃成为名垂青史的英雄。
小地方消息闭塞,霍戎当时不知道情况已经这样惨烈。他当时只知道,自己不想当英雄,只想伴相爱之人走完一生。
给俺点时间考虑,霍戎那时这样回了赵老四:现在你别妨碍于棉睡觉。
可青岛现在没了,霍戎再没法坐视不理。他狠下心,本想连夜赶路,却还是在启程前鬼迷心窍地转了脚步,来到了这里,为了告别,也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俺要随八路去打仗了,霍戎牵着一边嘴角,不正经的笑里看不出悲喜,来和你道个别。
于棉疯了。有些事情猜到是一回事,当真切地听到时又是另一回事。他迅速伸手拽住霍戎的衣角,多时能回来?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平静的像霍戎动身前往镇子之前,他随口的一句什么时候回家。
可能一年、五年、十年,也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若是那样,你
放屁!于棉急了,破口大骂道:你个流氓混蛋,干完人家就要跑是不是?俺跟你说,门都没有!不管是一年,还是十年,还是一百年,你爬都要给俺爬回来!
霍戎笑起来,笑得勉强,笑得如丧考妣,把于棉给看得直掉眼泪。霍戎伸手擦拭他的泪水,故意耍油道:好,只要你愿意等,俺就算仅剩下一口气,也要死在你怀里。
呸呸呸!你这张烂嘴要是再乱说!
于棉的下半句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它们被霍戎的嘴唇狠狠堵了回去,且再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这个吻是前所未有的疯狂。他们都不曾知道,柔软撞击柔软,竟然能这样壮烈。霍戎毫无技巧地吻着于棉,啃噬着他唇齿间每一寸炙热,仿佛是要把他咬碎了,让他的血混着自己的血,一起滑入身体。霍戎似乎觉得,只要将它们皆融为身体的一部分,他就能把于棉给一起带走了。
两人拥抱在一起,从院子到屋子,从地上到炕上,前后不超过两分钟。
霍戎扯下于棉的裤子,草草用中指在里面捅了几下,随后就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于棉疼白了脸,然而当他看到霍戎胯下已经立起来的阴茎时,脸上的白更是朝死人白又靠近了几分。他怕疼掉半条命,屈了屈腿想躲。可他又舍不得躲。疼?疼有什么不好!若是今晚和霍戎的记忆能全部封存在疼痛里,疼他个几日几夜,是不是就能把他们的故事延续得长久些了?
于是于棉张开腿,颇有几分不知廉耻地掰开自己的白屁股,好叫霍戎看清那一张一翕的穴有多渴望他,进来吧,于棉抖着嗓子说:快点!
可当粗长的阴茎捅进去的一刹那,他还是惊叫出声。
霍戎也没比他好受到哪里去。前戏做得不足,于棉的屁眼儿里又干又涩,紧巴巴的穴箍着他发胀的鸡巴,这不叫做爱,叫受刑。
然而他们没有一个人主动退出这场刑罚。
于棉尽力放松自己的后边儿,同时右手飞快地伺候着前边软塌塌的小阴茎,毫不吝啬地刺激每一个敏感点,指甲盖滑过顶端的时候,更是连马眼也不放过。
很快,争气的小于棉终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小孔里一点点分泌出粘液,将整个龟头打湿,看起来亮晶晶的。
霍戎用这些潮湿的分泌物抹在于棉与自己身体的连接处,加上指腹不住地按压,于棉的后穴终于变得湿软,开始履行起它职责之外的情事。
霍戎在他体内疯狂地挺弄,于棉被插地浪叫,其中几分真几分假,我们不得而知。
约莫被抽插了百十下,于棉扶着霍戎的手臂坐起身,接着翻身骑到霍戎的身上。他用滑嫩的屁股摩擦着霍戎的大腿根,妓女一般晃着腰,恬不知耻地用柔软的肌肤去玩弄霍戎的阴茎。等到霍戎用力地拍打他的屁股,并厉声命令他动的时候,他才终于微微起身,一手扶着霍戎挺立着的鸡巴,一手撑着自己的穴,闭着眼向下坐去。
霍戎的阴茎泡在那已经发了浪的穴中,舒爽极了。
好心肝儿,霍戎喘着粗气,死在你身上,这辈子才算值了。
于棉双臂撑在霍戎的胸膛上,低着头一坐一起,没说话。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暧昧的喘息声。
过了一阵儿,于棉突然说:不能不去吗。
谁生来高尚,谁没有私心,又有多少人真的愿意舍小家为大家。于棉自认生来凡人,他想要的不过是霍戎一个。国家需要霍戎,他更需要霍戎;他们缺了一个还有千个百个霍戎补上,他缺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真的不能于棉苦涩道:不能留下来陪俺吗?
霍戎沉默了。
这阵沉默没给出答案,但于棉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于棉不再说话,只是让停工半天的屁股再次动作起来,上下套弄起霍戎仍旧坚硬滚烫的阴茎,希望以这种努力,笨拙地送霍戎最后一程。
霍戎几乎要心碎了。他的于棉是多么可贵的一个人啊,这样的人就算是想要他的命,他也甘愿给。可于棉不要他的命,而是要他将命放在这里。他给不了,只能逃避一样闭起眼睛。黑暗间他感觉左胸口突然烫伤一般,恍惚间以为心脏真的破碎,睁开眼一看,那里剐开自己皮肉,扎破心脏的,原来是于棉的泪。
霍戎鼻子发酸,不忍再看,只能别开脸。
他这一转头,竟看到了熟悉的红信纸。它们被板板正正地放在于棉炕上的竹篮里,将素色的竹篮装点得喜庆极了。
信恰好于棉猛地一夹,霍戎闷哼一声,快感缓了好久才被压下。他去摸于棉的脸,接着说:你说你不识字,但信你都留着了。你心里有俺。
霍戎掐着于棉的腰,上下快速挺动两下,于棉便伴着他可怜的呜咽,后仰着高潮了。他下面淅淅沥沥地射出些精液,尽数洒在霍戎的小腹上。
仅有他快活,霍戎哪里同意。不顾于棉高潮后的余韵,霍戎仍狠心将他钉在自己的鸡巴上,继续品尝持续痉挛着的后穴,不叫他逃开。
那些信那里,不要再插那里嗯慢、慢一点!于棉说:那些信,其实俺都、都看了。
霍戎动作停了一瞬。
于棉笑了,笑得停不下来。他含着泪水,悲凄地笑,俺怎么可能认不得字,那是俺爹唯一留下的东西了。
给亲爱的棉棉:
于棉亲爱的父亲,是一位伟大的教师,那个年代的先进分子。
几天没见着你的面,你还好吗?家里的米够不够吃?家里的灯还是一闪一闪晃眼睛,小矮凳丢的那条腿还是没找到吗?俺满肚子的苦衷说不出来,只好憋屈地写在这信纸上。
九一八事件爆发后,他同众多有志文人一样,去到东三省前线,以笔墨书写反战抗日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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