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的真心,和对你的爱,又哪里是这一页轻飘飘的纸能写尽的?
他的爱国之心熊熊燃烧,比燎原之火还要再烈上三分。
棉棉,给俺个机会当面向你解释吧。
就连最终面对着提着刺刀的日本人,他也面容也是那样肃穆、坦然。
霍戎。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三十日留。
他不叫署名栏的佚名,他的名字是于丰年。
当晚霍戎便要走了。
他一步三回头地踏过棉花地,别无选择地向前走去。前面是陆续下山的兄弟,他们举着火把,亮得如同星星。
起初那光亮只有零星的几个,但很快随着人数快速增长,火光约烧越旺,几乎快要连成一片,将整个天地全部点燃。
于棉在后面看着,尽力捂住嘴才不让自己发出绝望地哭喊。
火焰延续着使命,霍戎的背影慢慢和父亲的重叠,接着两人一同向远处走去。
这两个于他无比重要的男人,一个已经走出他的生命,一个正在走出他的生命。
于棉难过地快要死掉。等到霍戎走得足够远,远得再也叫人看不见了,他打着颤的双腿才终于支撑不住身体。膝盖一软,他对着前方着耀眼的火光,重重地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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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完
1946年,秋。
一碗荠菜虾仁馄饨。
于棉在馄饨摊前付了钱,回身看了看。街边摆着两张桌子,一张被个穿了军装的人占了,此时正背朝着他吃饭。他拎了个马扎在空桌子一边坐下,随手把卖剩下的竹筐搁在脚边,出神地看着远处如火的夕阳。
战争已经结束一年了,小城镇的伤疤被一刻不停的建设者遮盖,日渐恢复成从前的温柔模样。在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傍晚,街上人声鼎沸。
可于棉的心里却长久地被剐去了一块,空荡又寂静。
小伙子,好久没见你啊。馄饨摊老板煮水的功夫回头看他。
嗯,于棉声音有点闷,受凉了,之前有点严重。
老板捞起滑落的袖子,叹了口气,所以说,家里还是得有个人照顾。之前俺也身体不舒服,还好家里的婆娘照顾,这才好这么快。
于棉沉默了一会儿。
啊呀,老板上下打量着他,你模样好,今年多大,成家了没有?俺给你讲,街东头李铁匠家里的二闺女,今年二十一了,身段好,模样好
于棉拍了下桌子,俺的馄饨什么时候好?
哎,好了,好了,这就给你盛出来。
满满当当一碗小馄饨被当一声摆上桌,老板擦了擦手,转身的时候还在说:真的,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其他条件都不差的。
于棉忍无可忍,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
俺成家了,他说:俺已经有
他有什么呢?
于棉缓缓打开残旧的大门,日益麻木的心脏却又传来一丝不可抑制的疼痛。
他早就一无所有了。
没有霍戎的这些年,他有无望的期盼,不比死人解脱;他有无尽的绝望,不比活人痛快。在黑与白不分昼夜的挤压间,他快要疯了。
把筐推在胳膊肘上挎好,于棉准备为铁门落锁,一转身,却看到盛开的棉花地里旁,泥筑的小路上不远不近地站了个人。他穿着一身军装,站得笔挺。于棉眯着眼,看着他这身装扮有几分眼熟,想了一会,才想起是馄饨摊上的那个。
同志,于棉对军人挺尊敬,他挺了挺背脊,朝那边扬声道:你跟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那边没说话,脚尖却是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他似乎想转身就走,又像是想要再向前迈一步。于棉看着他在那里挣扎,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跟着被拉扯。不同的装束,熟悉的身量,记忆中那个消失了八年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