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
“你走一步,就睡一天书房。”
“现在已经退了四步,接着退。”
岑扶光嗖地两步就跨了回来。
“不行,书房不可以。”
这是原则,这是底线,这个绝对不能接受!
“说吧。”江瑶镜单手叉腰,抬头定定看着面色诡异涨红的岑扶光,“你那个进了水的脑瓜子又想到了什么东西?”
“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赶紧说。”
岑扶光:……
“没想东西,想的都是你。”
江瑶镜:……
所以我是东西呢,还是不是东西呢?
江瑶镜无语凝噎半晌,眼前这个搅乱自己所有心绪的罪魁祸首万恶之源的混蛋还一脸无辜乖巧的表情,她鼓了鼓脸颊,又长长的深呼吸了一次,到底还是修身不到家。
抬脚,直接踹向他的小腿。
宝蓝的明亮衣摆处留下一个明显的脚印。
“快、点、说。”
——
“所以,你当初会对我见色起意,其中还有你大哥的原因?”
听完他那一大串词不达意又莫名其妙崩溃的话语,江瑶镜简单粗暴得归纳出重点,“你喜欢你哥。”
岑扶光:……
“不是见色起色,是情不知所起的一见钟情。”
他马上纠正她的措辞,又接着否定第二个结论。
“自然是喜欢大哥的,但那是亲情,亲情!”
跟男女之间的爱情没有半点关系!
对于他连着两次的否认话语,江瑶镜不置一词,只懒懒往后一靠,整个人都摔进了躺椅之中,岑扶光选的地方好,正是一方天然露台,近在咫尺的悬崖连着远方的山峦,绵延的绿意在眼底荡开,又被一望无际的蔚蓝夺去目光。
就连迎面吹来的风,都满是清新自-由的味道。
这样的环境,很得江瑶镜的喜欢,不觉就看痴了。
岑扶光被逼问出了心中纠结,又被她简单粗暴的总结噎得心梗,反驳之后就等着她的下言,谁知这人竟不再开口了。
只安静看着远方的风景。
顺着她的目光亦抬头远眺,天很蓝,云朵也确实很飘逸,乍看一眼,仿佛站在山顶就能触摸到它。
他却无心欣赏美景,同样躺在躺椅之中的他,手肘撑着身子半起,伸出手去拽江瑶镜的袖口,一下,又一下的。
力气是不大,但恼人。
“做什么?”
江瑶镜扭头看他,紧蹙的眉头是被打扰的不悦,眸色淡淡,平静内敛,分明是安静的湖面,却莫名叫人不敢直视,生恐水里潜藏的怪兽会忽而破水而出。
岑扶光瘪嘴,满心委屈,眼尾都红了几分,“我心思乱成这样,你不安慰开解我就罢了,现在连看我一眼,都觉得烦了?”
刻意憋红的眼尾之下,是瞬间狰狞又被压制下去的诡异。
造了大孽了。
这个看花看水看狗反正自己就不是个人的眼神,可太熟悉了。
大哥就随时这样,尤其是在自己打扰到他的时候!
岑扶光是真的麻爪了。
“这种事情不需要开解。”
哪里不需要开解呢,咋,和媳妇亲密的时候幻视到大哥,这还不够恐怖么?!
不待岑扶光继续狡辩,江瑶镜的下一句就紧随其后。
“如果我没记错,你几乎是太子一手教养长大的?”
岑扶光顿了顿,然后点头,确实如此。
虽然双亲都在,但父皇那时忙着谋算天下,分不出太多心思在自己身上,而那会子的母后,是男主外女主内,她会照顾自己,但启蒙,认识这个世界,她都默认是父皇的事情。
父皇没空,大哥就把这个担子接过去了。
虽然从会蹦跶起就在军营活动,但确实是大哥每日关心养育自己。
“那就是了。”
江瑶镜垂下眼眸,伸手去拿两个躺椅之间的小茶几之上早就备好的茶水,抿了一口后才接着道:“你的人生是他一手开启塑造的,你的选择自然也会被他影响,这是必然会出现的事实。”
“而且他很爱你,他把你教导得很好。”
江瑶镜没问为何要避开太子,为何会纠结到这种地步,只平静阐述事实。
“哦?”
岑扶光眉梢一挑,干脆整个人都侧躺,直直看着江瑶镜,“我似乎从未和你说过我跟大哥相处时的细节,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他很爱我?”
“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他把你养得很好。”
江瑶镜看着姿势闲适的他,明明是没有规矩仪态的动作,可他的面容优渥,体态自然,竟有一种潇洒风流之感。
其实,江瑶镜和太子没有多少交集,即使大家住在一个宅邸里。
但寥寥数次的注意到太子的那几个瞬间,都发现他远离人群,不爱喧闹,就连非常亲近他的团团,本来活泼好动的年纪,竟也非常安静乖巧。
团团还没懂事,太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扼杀团团的孩童的天性,江瑶镜确定太子没有制止过团团任何的嬉闹行为,但她就是被影响了。
团团和他相处的时间绝对没有当初的亲兄弟多,饶是这般,都被影响了。
是,可能少时的太子不似如今的内敛,但生病可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但改不了最初的底色,江瑶镜相信,即使太子天真犹存的年纪时,依旧是喜静的。
笑意缓缓浮上眉梢,山风将江瑶镜的眉目都吹得缱绻起来,她缓缓启唇,说出了一眼就能看清的,属于兄弟两的亲情。
“安静如水的太子,养出了比骄阳还要灿烂的你,他如何不爱你?”
他如果不爱你,在你性格还未彻底展露之时,就会彻底被他的性格所影响。
他如果不爱你,他就不会发现这个问题,他会养出一个和他高度类似的弟弟。
可他没有。
兄弟两差了六岁,岑扶光懂事开始探索这个世界之际,太子也才十岁稚龄,那时候的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点。
真的很用心啊。
岑扶光听完,神情一滞,自在舒展的体态也跟着僵硬了几分,低垂着的眼帘盖住了眸中深思,神情看着,有些恍惚。
他久久不曾言语,江瑶镜反而起了好奇心,她也跟着侧躺只看着安静的他,问他,“所以,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我和太子之间的类似之处呢?”
岑扶光眨了眨眼,眼皮掀起,神色莫名地看着江瑶镜,半晌后,终是开了口。
“我没有抗拒你和大哥的相似之处。”
“我只是随时都能从你的身上看到大哥的影子。”
“平时也就罢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唇边泛着诡异的笑意。
“那咱两办事的时候……”
“噗,咳,咳——”
江瑶镜直接被他的神来一笔的狂词给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