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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能够屡屡猜中皇帝心思,过于看清一个人,心底难免得意,今天的事给他敲响了警钟,提醒他戒骄戒躁,以后话语出口前多思多虑,不可在皇帝面前自以为了解君王之心。
何允彦的表情更加恭顺,看着模样都变得老实了些。
裴钰看着周围的和平景象,只觉得人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本来现在仍然算是战时,但是生民百姓仿佛已经逐渐恢複了生机活力,无论如何,这些都是他带给世界的改变所在。
第99章
陶思文哼哼着自己刚作的诗词,準备编成曲子,他少有才名,很有一番奇思构想,每每有了作品,都打算根据心情决定是就此绘画记录,还是编曲纪念,又或者写进自己的文集之中。
双亲逝世后,家中长辈们早就不在,无人可以约束他,随着家境败落,连月钱都发不起,陶思文索性把这些仆人的卖身契给毁掉,放他们出去各谋生路了。
留下他也养不起这一大家子,他连娶妻生子都不曾,就是因为一个人自在惯了,也知道他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只有一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仆,因为无亲无故,无处可去,所以自愿留下来陪伴。
等到到了自家空蕩蕩的大宅附近,就见到了仆人,是常常接济他的富商吴康年的家仆,这个下人因为经常给陶思文送钱,所以和他十分熟络。
而仆人身边大包小包的都是各色礼物,吴康年本人正站在那里擦汗,九月份的天气算不上很热,但是因为害怕错过了陶思文回家的时刻,不能叫他第一时间看见自己的诚意,吴康年硬是生生站了许久。
现在见到正主来了,吴康年眼睛一亮,他三步并作两步,笑盈盈的恭贺道:“贤弟,闻说你被圣上看中,不愧是大才子,如今可以说是龙腾九渊,和以前是两幅局面了,为兄得知喜讯,自然要来为你祝贺。略备薄礼,还请你不要推辞。”
吴康年投资不少,就指望着陶思文能够一鸣惊人,得到皇帝宠爱,从而当官,好给自己的生意带来便利。他深知,自己对文学之流毫无兴趣,这样满身铜臭,家世又普通,言语中没有华章溢彩,又没有经纶满腹,哪里能够得到皇帝青睐呢?
他生平最爱钱,也喜欢赚钱,可是官面上缺了保护,就算是赚取再多的钱财,也不过是一头肥羊,可以被人肆意勒索,宰杀。
因此,一方面给自己寻找的靠山送钱,但是另一方面,吴康年又深知,这种脆弱的金钱关系并不能够很好的保护他,因为这些当官的吃了拿了以后,一抹嘴不认账,他也拿这些人毫无办法。
所以,不如自己从头培养一些人才,这样从微末时一起起家的情分,要比单纯的钱财维系好得多。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给一些生活困苦,才名在外之人都送了金银,广投资,普遍撒网,只要有一个能够被看中,还肯认下这份恩情,他就能回本了。
深知权势能够带来的回报有多少,所以吴康年始终耐心,他也不叫人催促,逢年过节还会叫人给这些穷酸送些年礼,做足了礼数和姿态,更是严加要求仆人,绝不可以盛气淩人,平时的语气都十分和气。
陶思文因为才名被他看中,每次出去喝酒没钱,都是吴康年派人送钱把他赎回来,他从不怪罪,也不叫他还钱,这反倒是让陶思文特别不好意思。
一来二去的,吴康年年长,陶思文年幼,两人就以兄弟相称,平时也熟络,如今听到了陶思文去了诗会,皇帝也在场,吴康年兴奋的背着手走来走去:“哈哈哈,我就说,出头之日要来了,如今陶思文得到皇帝看中,授予官职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他有权有势,庇护我这个商户一二,还能年年有孝敬在,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怎麽可能不答应?”
让心腹去把陶思文卖掉的玉佩、华服等一一赎回,哪怕是买家狮子大开口溢价也无所谓,吴康年已经打算追加投资,优先供给陶思文了,如此,这些贴身之物就是很有必要先弄回来。
为了表示诚心,更是站了快一天,中间眼睛一错不敢错,看门的老仆请他去休息,吴康年却摇头:“不知道贤弟何时能够回来,我作为兄长,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之后,怎能不在第一时间就和他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呢。
如果在宅院里面等待,这样大喜的日子,贤弟归家,却见到灯火寥落,没有几个人可以诉说快乐,这会是多麽叫人失望的事情,我为兄长,不可不考虑到此处。”
老仆被吴康年的话语打动,也不再劝说,他已经六十多岁,亲眼见证了陶氏的没落,逐步的走向下坡路,见识不算短浅,只是心里想着,要去和主子好好说一声,这个兄长无论心里怎麽想的,做事确实无可指摘,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