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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戒之从圆桌前站起来。远处草地上,他哥还在和人打球,一时半会时不会停下来的。
周子骧握着沾满奶油的叉子,正兴致勃勃地品尝着盘子里的蛋糕。秦戒之把自己一口没动的蛋糕留在桌子上,转身要走。
周子骧从蛋糕里擡起头:“你要去哪啊?”
秦戒之不太想理他,背对着他什麽也没说地走到遮阳棚外面,可转念一想又不太放心,就对周子骧说:“我去洗手间,你去吗?”
周子骧忙着吃蛋糕,摇摇头。
这正中秦戒之的下怀。他满意地点点头,说:“那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吃蛋糕,别乱跑。”
离开周子骧后,秦戒之没有去洗手间。他穿过几棵茂盛的橡树,绕到墙后面,重新拿出手机。
盛青给他发了好几条短信。
“你手掌上的烫伤好了吗?对画画还有影响吗?”
“听说你病了在住院,我想来看你。”
“考试加油。”
“我已经辞掉了工作,不会再回犀山。可是我还是想见你,你最近还好吗?”
……
从夏天到冬天,尽管秦戒之不肯回複他只言片语,但是盛青还是隔三岔五的,坚持给他发短信。到了现在,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秦戒之一次滑不到底。
最后一条是盛青刚刚发给他的:“我想给你打电话,现在方便吗?”
秦戒之抵在手机边缘上的手指关节发白,他打出“不方便”三个字,然后发了出去。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回複盛青。
大约过了一分钟,时间不算短也不算长,盛青回複他:“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秦戒之手指悬在手机键盘上,迟迟没有动作。
头顶树叶随风沙沙作响。秦戒之乌黑的长发被困在帽子里,只有尖尖的发梢在挣脱束缚的边缘随风微微颤动。
过了许久,秦戒之手指开始在手机上打字。
“你肩膀上的伤好了吗?”打完这一行字,秦戒之的手指悬在发送的按钮上,又很久没动。
他犹豫到最后也没有把这句话发出去,而是在无人瞩目的墙角下,又把这句话给逐字地删掉了。
风停了,头顶树叶的沙沙声也渐歇。一片树叶离开了它的大树,扑簌簌地落下来,掉进了绿地里,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秦戒之点起一根烟,蹲在墙下默默地抽了起来。
**
贺慎安和周锦恒打完高尔夫就在球场上分别了,他们各自还要去不同的地方。
回到更衣室换衣服,贺慎安好像在秦戒之身上闻到了熟悉的烟味。
“戒之。”贺慎安还不太确定,就让秦戒之走到自己身边来。
秦戒之听他的话走到他面前,“怎麽了哥?”
贺慎安替他摘了帽子,扎起的长发便一瞬间散开,乌黑却有些淩乱地散在了秦戒之的肩上。
“哥?”被脱了帽子的秦戒之不明白他哥要做什麽。
贺慎安捡起他的一缕头发嗅了嗅,虽然烟味已经很淡了,但是他依然嗅觉敏锐地分辨出了这是自己常抽的登喜路的味道。
“你抽烟了。”贺慎安沉声说,没有用疑问句,而是在对秦戒之陈述一个他发现的事实。
秦戒之知道自己瞒不了他哥,被发现了就没有掩饰,说:“对,我抽烟了。”
“为什麽?”
“集训太压抑,我想要找个发洩口。”秦戒之从兜里摸出半包烟给贺慎安看,“以前我总是在旁边看着你抽烟,不知道那是什麽滋味。现在抽了才知道,确实很不错。”
烟盒里的烟已经去了大半,而且这仅仅只是看见的一包,在看不见的地方,贺慎安都不知道秦戒之已经抽了多少烟了。
烟盒在手心里被捏得很皱,贺慎安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只手托在秦戒之的后脑勺上,带着些抚慰,但更多是训诫的意味说:“现在集训结束了,你就少抽点,别太上瘾。”
夜店
日日朝夕相处,贺慎安心里对秦戒之的疑问只增不减。戒之抽烟只是因为集训太压抑吗?还有没有别的原因?这次见到他总觉得他变得阴郁很多,经常心事重重的样子,戒之他到底还有什麽事情瞒着我?
坐在热闹的夜店里,贺慎安独自出神。酒杯里的冰块已经融化成了碎冰,晃蕩磕碰着玻璃杯,细微的清响被充满欲望的音乐淹没。
梁肆秋面色潮红地从舞池里走出来,怀里抱着一个蓝发帅哥,两个人嘴巴贴着耳朵说了会儿悄悄话,最后梁肆秋调情似的拍了一下帅哥的屁股,才让他走了。
帅哥前脚刚走,梁肆秋就面无表情地删掉了人家的微信,然后走到几乎没人坐的吧台前,指责道:“贺慎安,我叫你来是为了喝酒的,不是为了观赏你罗汉参禅的佛光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