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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妈妈的手指在自己头皮的伤疤上停留得有点久,秦戒之就说:“完全不疼了,但是索尔咬我脑袋这个仇我还记没报呢。”
“你打算怎麽报?”萧如音一边打趣般地问他,一边把头发又弄散了。
跟妈妈说了许久的话,秦戒之的心情变得好了一些,暂时抛却了烦恼,这会儿倒是能像以前那样插科打诨,他说:“我上课学到个实验叫‘巴甫洛夫的狗’,我就把索尔训练成听到铃铛就会流口水的狗,又不给他肉吃,馋死他。”
“这方法也忒缺德了。”萧如音慢悠悠地说,敲了一下戒之的脑袋,“虽然十八了,但心里还是个小孩子脾气,爱调皮捣蛋。”
秦戒之不以为意地说:“我哥小时候不也跟只斗鸡似的,看不顺眼也要打架,他亲口告诉我的。”
提起贺慎安小时候,萧如音可太有话可以聊了,“你哥小时候确实很顽皮,不好好画画,总是跟别的男孩打架,我给他买的新衣服他第二天就能撕烂,有一次甚至把胳膊都给弄脱臼了,还好人家肆秋把他给扛回家来,要不然……”
“不然怎麽样?”秦戒之对贺慎安小时候的顽劣事迹很有兴趣,“对方什麽人啊,居然能把我哥给搞脱臼?”
萧如音说:“人家比他更惨,要不是肆秋把人拉开,你哥就要把人耳朵给咬下来了。而你哥手臂脱臼那是他自己用力过猛,被石墩子给撞脱臼的。”
秦戒之惊奇地听着,既佩服又感叹:“我哥还真是只斗鸡啊……”
“别看你哥现在去棠善寺的时候总是一幅成熟稳重的样子,他小时候可不是个会敬香礼佛的人。他在家的时候和你一样,爱和狗闹腾,有一次玩脱了让狗打碎了观音像,他却非要和我们争辩说是观音给家里挡在了。”
“你爸爸听到他的诡辩很生气,把他送到棠善寺去给淳悟大师管教。我们原本希望他能在寺庙那样清心寡欲的环境里变成沉稳懂事一点,再不济也能稍微收敛一点,可他倒好,在寺庙里也不安分,居然跳进浴佛池里捞硬币去买零食吃……”萧如音越说越觉得少年慎安的所作所为真是荒唐至极。
这些事情秦戒之从来没听他哥主动提起过,现在听到了觉得真是新鲜,甚至觉得他哥少年时比自己更肆意妄为,妄为到了荒唐的地步。
“你哥钢琴弹得好。”萧如音给秦戒之吹干了头发,游走在钢琴边并抚摸着,想起她当初教慎安弹钢琴的那些时光,说,“十四岁那年,他把自己弹钢琴的视频发到了网上,没想到还挺火的,他受到了鼓舞,又连续发了好多弹钢琴的视频。这本来是件挺好的事情,可没想到有一天他被人认了出来,还追到了棠善寺里,扰乱了法会秩序,你爸爸因此训斥了他,还罚他抄经书赎罪……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在网上发过视频了。”
“他总是说钢琴考级太枯燥,也不喜欢画画,我们都劝他再坚持一下,还希望他上了高中后去犀山集训,但是……”萧如音失望地叹着气,“随着他逐渐长大,人也变成更加有主见,他拒绝掉了我们给他安排的艺考路线,一意孤行地想要走普通高考的路子,读金融专业。你爸爸坚决不同意,而你哥他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居然一个人拿着护照出国了。”
“离家出走?”秦戒之又被他哥的过往给惊到了。
“嗯,离家出走。”萧如音说,“那一年慎安十八岁,一个人拿了本护照就敢往国外跑,我们一开始都以为他去了新加坡,毕竟他姥姥姥爷的家在那里,可他偏偏没有去新加坡,而是去了无亲无故的美国。”
“他到了美国就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在美国了,要学他小姨夫那样,走南闯北,见见大千世界。”萧如音赞许似的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说:“他跟我们做父母的谁也不像,他那份心气反而很像他小姨夫,压根不是个能安静坐下来画画搞艺术的人,就适合去天高海阔地闯蕩、打拼,做生意。”
秦戒之忽然想起个东西,连忙说:“我哥房间里的那个大鹿角,听说是好莱坞片场的道具,所以……”
萧如音点点头,“你记得清楚,那个大鹿角就是他十八岁那年从美国带回来的。他在美国待了足足一个月,回来后说自己在美国交了个好朋友,鹿角是朋友送给他的回国礼物。”
说了这麽多,回忆了这麽多,萧如音倒是把自己说得感慨万千了,眼睛里还变得有点酸热。最后她说:“慎安一毕业就留在了北寰创业,三四年了,别看他好像任何时候都胜券在握的样子,但是我猜他或许也有很多难以支撑的时候。我们当初不支持他走那样的路,他就偏偏要和我们较劲,证明给我们看他可以做到。无论是去美国还是去北寰,都是慎安自己的选择,而他在北寰的那份事业,就好像他要拿回来给我们看的第二个大鹿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