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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戒之为他鼓了几下掌,说:“今晚见了你得躲云里去。”他拍了拍陆云旗的胸膛,“你现在就是闭月羞花。”
陆云旗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秦戒之搂着他二表哥往寺里走,说:“减肥很不容易吧。”
陆云旗拨开花枝,说:“还行吧,其实坚持减肥比减肥本身更难。”
“但你还是坚持下来了。”秦戒之看着陆云旗瘦下来后的脸,比小时候内敛沉稳一些,似是藏着锋芒。他还没适应过来,有点担心:“才一个月……这麽短的时间,你没减自闭吧?”
陆云旗在细碎的光影里侧目看他,说:“谁都能自闭,只有我不可能自闭。”说完露出一个肆意的笑,把秦戒之拉得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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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戒之在棠善寺里有两位德高望重的师兄师姐,师姐名叫“如意”,是一只酷爱蹲在石柱子上参禅的三花猫;师兄名叫“解语”,是一只擅长高空飞行的雪白大鹅。
大雄宝殿的南边是观音庙,这里相对偏僻寂静,矮檐和短廊在四面围成了一方小小的天井,夏天阳光从天井上照进来,把庭院里的两个大水缸照得波光粼粼,海棠和竹子落下一地斑驳树荫,树荫下是一群灰鸽子在啄食。
秦戒之一伙人待在这里乘凉,如意照例蹲在柱子上扮石狮子,解语则扑棱着两只大白翅膀,像个恶霸一样到处撵人。
他们搬来凳子,四个人围着一张小桌子打扑克牌,输了的人要在脸上贴纸条。几番过后,他们脸上没一个干净的,你笑我像是长了胡子,我笑你输得赔掉裤子。
然后他们很快就没兴趣了,让扑克牌花花绿绿地散在桌上,他们喝了很多水,又去找别的事做了。
秦戒之和陈彦徽坐在檐下写生,陆云旗举着相机四处拍照,祝书慈挺腰直背,侧身站定在一块石砖的点位上频频拉弓,使得廊下传来阵阵弦音。
“井水不犯河水”地待了一阵后,秦戒之画完了一张“如意参禅图”,身上出了汗,背上的衣服湿了一片。他合上本子,朝观音庙里举目四顾,然后走到树荫里蹲下喂鸽子。
“呦,这麽多人呢。”背后不远处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秦戒之听见他哥的声音,立马转头,看见贺慎安正擡腿走进院子里来。
“哥。”
“大哥。”
秦戒之和陆云旗异口同声地叫他。
“回房没看见你,原来待在这呢。”贺慎安把人都看了一遍,对秦戒之说:“都是你朋友?”
秦戒之擦了把汗,点点头,把人都跟他哥介绍了一遍,贺慎安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然后他穿过天井,走进庙里,绕过观音金身,秦戒之跟屁虫似的撵在他后面走。贺慎安拿了香案上的经书,秦戒之就顺手从香案上拿走了一个苹果。
刚要咬一口,贺慎安就捏住了他的脸,说:“观音大士看着你呢。”
贺慎安长得很高,手臂撑着香案的时候腰就弯下来了一点,他脸靠得有点近,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戒之。
秦戒之觉得很热,拿着苹果的手紧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放松下来。他抛了一下苹果,说:“菩萨慈悲,本该解救我于饑渴之中。”
“这里的水果都落了香灰了,别吃。”贺慎安从他手里拿走了苹果,放回供台上,说:“天这麽热,我给你们买些西瓜和冷饮。”
秦戒之眨眨眼睛,调皮地说:“哥,那你就是我们的神仙菩萨。”
贺慎安笑了笑:“那你怎麽还不来拜我?”边说边走出檐下,等秦戒之再看他时,他已经转过身去了。天井里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穿着白衬衫,侧身站在海棠花前面,好像一张过曝的胶片。
贺慎安走之后不久,外卖小哥就拎着西瓜和冷饮给送到院子里来了。四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谢谢,然后擦了擦汗,敞开了胃吃东西。
陈彦徽咬了一口红彤彤的西瓜,手背擦了擦嘴角流下来的汁水,对秦戒之说:“你哥人不错嘛。”他知道秦戒之是领养的,本以为秦戒之和比他大七岁的哥哥关系最多也就是一般。
然而,刚刚他坐在屋檐下往庙里面探头,却看见秦戒之被他哥捏住了脸颊,他们面对面站得近,看得出来关系是很亲昵的。
没想到秦戒之和他哥关系比亲兄弟还好呢。
陈彦徽觉得自己对秦戒之的了解又加深的一些。
秦戒之捧着西瓜啃了好几口,往院子里环顾一周,说:“陆云旗呢?”
大鹅
陈彦徽四处看了看,也没找到人,“他人呢?”
祝书慈吸着冷饮说:“他拿着相机出去的,应该是在外面拍照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