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咚咚咚——呕呕——咳咳咳——”
秦戒之却是动作一刻不停,像个只会疯狂拽拉捅戳的机械。
蹲在一旁的陆云旗看见秦戒之一双眼睛通红,动作越来越激烈,甚至显示出了要毁灭的势头,终于忍不住抓住他的胳膊叫他:“表弟!”
秦戒之被叫得回过神来,手一松,费泽的喉结划过他的指尖,然后整个人向后跌回的水里。
陆云旗用肥厚的手拍拍秦戒之,稍微松了口气,说:“我怕你把他捅死。”
秦戒之怔了怔,发觉冰棍已经化掉了一半,黏滋滋的水流过他的手指。
他把冰棍扔了,脑子里那些混乱的儿时记忆从鲜豔重新褪色成黑白,他喉咙紧涩地吞咽了一下,冷静下来。
“……让他泡水里吧,死不了。”秦戒之撑着石板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与水珠,走几步,拨开垂杨柳的枯枝,穿过去了。
**
傍晚放学回家,陆云旗跟了秦戒之一路,不放心地问他:“你脸色不太好看啊,之前在池塘边我就发现你不对劲,怎麽回事?”
秦戒之揣着校服兜,神色似是沉重,却对他说没什麽事,然后转身进了家门。
贺慎安用白天的时间把秦戒之补好的作业都看完了,晚饭的时候他说秦戒之补得不用心,错的地方还是很多。
秦戒之没多大反应,说了句“我再改”之后继续一言不发地吃饭。
贺慎安停下筷子看他,觉得他很反常。
“下午在学校发生什麽事了吗?”贺慎安探询道。
“……”
秦戒之心里装着些古怪的东西,他不知道该怎麽和他哥说,话在肠子里转了千百个来回,终究没肯说出口,最后敷衍他哥说自己感冒还没好全,困了,要回房睡觉。
贺慎安坐着,大边牧蹲在他身边,目光追随着秦戒之回房的背影,直到房门被关上,再也看不见他。
大边牧站起来绕着主人修长的小腿蹭他,贺慎安垂首把它推开了,另一只手臂搭在餐桌上,手指轻轻敲着玻璃,若有所思。
秦戒之一回到房间就扑倒进床里,脑子里像发生火灾那麽乱。
“呼……”
他在用冰棍捅费泽嘴巴的时候想到了当初在福利院里,他用火龙果碾陶雨脸的场面。
这两件事本身都是很普通的打架事件,可是却在秦戒之的心里催生出了微妙的感觉——
有种古怪的东西从他心里冒了出来。
是不好的东西。
好像一只地狱小鬼从地缝里爬出来,带着诡异的笑容向他打招呼。
“该死!”秦戒之闷在枕头里低声骂道。
他发觉自己好像对同性有淩虐欲。
无论是费泽被冰棍捅得涎水直流的模样,还是陶雨被火龙果碾得满脸紫红碎肉的模样,都让他觉得无比痛快。
不是打架打赢了的得意,也不是惩治坏人的解气,而是痛快,是把他们的尊严踩在脚下,把他们变得像狗一样卑贱,看着他们被自己搞得痛苦不堪、淩乱失神、可怜又无助的样子——
秦戒之居然会觉得很爽,很满足。
而他的身体也被心理上的快感牵出了诡异的变化——那是在池塘边的时候。
“呼……”
秦戒之揪着被子,觉得自己很恶心,很变态。
顽石
贺慎安回北寰的航班定在第二天下午,上午天气好,他把秦戒子从被子里抓出来去骑马。
骑马这种事儿秦戒之还是很乐意的,他昨天没睡好,夜里因为乱七八糟的梦惊醒好几次。这会儿半睡不醒地跟着他哥来到马场,看湛蓝的天空豔阳高照,驱散了冬日寒气。
奥斯卡是匹漂亮的大黑马,他哥身材又高大,所以骑在马上显得特别威风。
贺慎安在马场跑了一圈热身,第二圈带上秦戒之,让他坐在前面,然后夹着马腹让马重新跑起来。
迎面吹来的风越来越疾,秦戒之颠簸在马背上,贴在贺慎安胸前,金色的阳光穿越过他不断向后飞渡而去。
“哥!”秦戒之在大风里喊,一些恹恹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
贺慎安勒着缰绳,在呼啸的风声里喊:“跑啊!”
“现在什麽都不用想!”
风越快越冷,把他们的骑装衣角全都吹得向后飞扬,他们的脸和手扑在风和光里,好像两面轻盈的旗帜。
马在嘶鸣,人在撒野。
在尽情飞驰中他们抛下了马蹄扬起的尘埃,抛下了汗水,抛下了所有,甚至抛下了他们自己。天地间没有什麽值得烦恼和留恋,任何坚不可摧的事物都可以被风撞散。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奥斯卡渐渐从奔跑慢下来,变成缓步而行,贺慎安问秦戒之:“好受点了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