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你忘了?黄牛嘿嘿一笑,当初你头一次来城隍庙,被天算子坑着买了两大袋吃的。
安平顿时想起来了,那时木葛生要他去买贡品,还附带两包健胃消食片,说城隍消化不良。
其实我不吃这些。黄牛道:但是天算子让你买来,必然有他的道理。
安平看了看廊下的棋盘,又看了看黄牛手里的塑料袋,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是木葛生把他卷进诸子七家,又时常坑蒙拐骗,但看着对方不动声色打点好的一切,他心里顿时定了下来。
我去烧水。黄牛道:药氏集团的那帮人天天在门口晃悠,小少爷你既然回来了,就算出不去,也没有不敢见人的道理。
你端着天算子的杯子,那么他在与不在,都是一样。
片刻后,城隍庙庙门大开,安平一手搪瓷缸一手榨菜,和黄牛坐在门槛上吃泡面。
拐角那有一个,街口有一个,还有这些商铺二楼、房顶。黄牛拿着塑料叉子指指点点,都是药氏集团的人。
安平顺着方向望去,他们堂而皇之地蹲在门口吃泡面,引起了一阵隐秘的骚动,片刻后一辆轿车在街口停下,一个穿着白色唐装的青年走了过来,看眉眼神韵,和柴菩提有几分相似。
这就坐不住了。黄牛闷头吃面,那是柴董事的堂弟。
青年走到庙门前,未语先笑,是一副令人心生好感的清淡面貌,我听下人说安家少爷回来了,特意赶过来,果不其然。
对方递上名片,不知能不能请您吃个便饭?
原来是柴少爷,好说好说。安平一抹嘴,拍了拍身边的大塑料袋,我这里面还多着,老坛酸菜香菇炖鸡,您要什么味道?
对方笑容僵了僵,道:这里人多眼杂,烟火气太重,我在春烧一品订了位子,不知安少爷可否赏光?
那可能不太方便。安平举起手里的搪瓷缸,我吃完还要刷碗,就这么撂下走了,怕是回来得挨揍。
搪瓷缸白底红字,是地摊上几块钱一个的常见货,然而被安平这么一举起来,对方不得不退了两步。
安少爷当真没有时间?对方面露遗憾,我还想和您聊聊我们两家今后的合作。
安平摇了摇头,那个麻烦您找我妈,我不管家里生意。
安夫人最近找您找疯了,您不回去看看吗?
我说小子。黄牛开了口,你真当我不存在是吗?
晚辈怎敢。青年朝他鞠了一躬,城隍大人。
罗刹子和天算子在时,我就是个门卫,家里没人,我就是个城隍。黄牛唏哩呼噜吃着面,但现在安家少爷回来了,药氏集团情报工作做得不算差,你应该明白我如今的身份。
是。青年轻声道:罗刹子手下有罗刹家,而其中的二把手,就是城隍大人您。
安平吃面的动作一顿,险些被呛到,连忙猛灌面汤。
既然知道了就快滚,我和安少爷吃晚饭,别耽误我们看夕阳。黄牛挥挥手,安家少爷回来的消息要是传开了,我唯你是问。
他说着看了青年一眼,你姐姐是个疯子,药氏集团不缺疯子,缺的是明白人。
青年沉默片刻,朝安平道:安少爷,虽然我不代表我姐姐,但我真的很希望能和安家达成合作。接下来这些话是我以个人身份说的,与诸子七家无关。
安平:请讲。
药家本家已经大乱,柴家大小姐遭遇不测,很多事情无法裁决,虽然本家根底深厚,但家主不在,长老们甚至开不了库。青年道:本家的资金链已经出了问题,周转困难,即使只是单纯做生意,药家现在也不是好的选择。
言尽于此。青年微微躬身,在下告辞。
安平吃完了面,抱着搪瓷缸在门槛上发呆。
黄牛拍了拍他,小少爷别想了,柴大小姐知道你的情况,就算安家帮不了忙,她也不会怪你。
我知道,我考虑的不是这个。安平思索片刻,道:柴家现在大概需要多少资金周转?
这倒把黄牛问住了,小少爷你真要帮忙啊?他掏出手机发了几条微信,片刻后道:我问了柴大小姐的管家,要这个数。数字太多,他半天才查完。
安平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个九位数。
他想了想,道:你让柴管家先撑两天,大概一周后能拿到钱。
这回被呛到的是黄牛,不是吧我的少爷?刚才是谁连桶装面都舍不得吃?
怎么说呢。安平努力组织了一下词汇,这不是一回事。
黄牛看他半晌,叹了口气,果然是天算子的眼光,他没选错人。
不过话说回来,您去哪找这笔钱?
这个啊。安平点开便签簿,打下一行号码,你给这个手机发条短信。
这是谁的手机号?
我妈的。安平道:你就说你把我绑架了,赎金要两个亿。
作者有话要说:
剖液成龙,结气成鸟,十方天人,莫不瞻奉《云笈七签》
第64章
朱饮宵三人依然在海面上漂流。
显露真身时朱雀的三昧真火烧光了朱饮宵的衣服,导致他暂时没法变回人形,否则只能裸奔。乌毕有和柴宴宴拔了一根朱羽,一头连着屏风,一头挂在朱饮宵的脖子上,屏风筏子跟着朱雀,三人在海面上随波逐流。
实在是太无聊了,远处柴束薪战银龙很精彩,但谁也不敢靠近了看。乌毕有拿着手机打游戏,水天之境没信号,只能玩贪吃蛇,一直到电量耗尽,总算熬过去了几个小时。
他盯着朱饮宵看了一会儿,突然道:我记得小时候你带我去公园划船。
朱饮宵一愣,这话着实不像这中二病少年说得出来的。
那种船分很多种。乌毕有转过头看着柴宴宴,比划道:有脚蹬的,有电动的,还有橡皮筏子。其中有一种是竹筏,但是不用撑蒿,前面连着一个巨大的电动橡皮鸭。
柴宴宴听懂了,噗嗤笑道:那岂不是和咱们现在很像。说着指了指朱饮宵,这就是咱们的橡皮鸭。
朱饮宵心说我就知道这倒霉孩子没好话,是是是,那个时候你还闹着要坐云霄飞车。
但是你钱没带够。乌毕有道,最后给我买了一个蠢到爆的娃娃。
毛茸茸的不可爱吗?朱饮宵没觉着有什么问题,最后你抱着它还睡着了,啃的上面全是口水。
乌毕有嘁了一声:娘炮审美。
朱饮宵一翅膀把这小子拍进了水里。
乌毕有不太会水,在海里扑腾了半天,柴宴宴探头看着他,你没问题吧?要不要拉你一把?
不用!乌毕有咬牙切齿地抹了一把脸,接着一扬手,拽住朱饮宵的尾羽,硬生生爬到了朱雀的背上。
朱饮宵:小子你要造反?给我下去!
就不。乌毕有浑身都是水,干脆整个人埋进了羽毛里,朱雀的体温极暖,很快就能把水汽烘干。任凭朱饮宵怎么甩他都不下去,活像一只死皮赖脸的跳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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