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宴宴看得眼馋,眼巴巴地瞅着朱饮宵,舅爷,我也想要。
真他妈是一群冤家。朱饮宵心道。
柴宴宴也钻进了羽毛里,舒服地叹了口气,舅爷,你这羽毛可以拿去做席梦思了。
乌毕有抬起一只手,拍了拍朱雀的脖子,飞一个看看。
好耶!柴宴宴双手赞成,飞一个看看!
朱饮宵:你们来我这儿开小飞机呢?你们是幼儿园毕业吗?
乌毕有理直气壮:我是。
妈的,这小子还真是。朱饮宵无语,那你们坐稳了啊,掉下去我可不管。
朱雀腾空而起,厚重的羽翼迎风招展,扶摇直上。
流云间有微风拂过,柴宴宴不禁闭上了眼,感觉像是回到了春日午后,在温暖的草坪上午睡。
朱饮宵在空中盘旋了好几圈,感觉差不多了,你们玩够了没?玩够了我就下去了。
无人应答,朱饮宵扭头一看,俩小孩儿都已经睡着了。
好一番折腾下来,确实都是身心俱疲。
乌毕有缩在羽毛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朱饮宵瞧着他的侧脸,心说小时候挺可爱一娃娃,怎么长大了这么别扭。
唯一没变的大概就是睡觉会流口水。朱饮宵注意到他嘴角的水痕,开始考虑要不要把这小子丢下去,别搞脏了他的毛。
结果下一秒,只见少年把脸在羽毛上蹭了蹭,冒出一句梦话。
毛茸茸的云霄飞车。
大概又过了几个时辰,天际传来一声惊雷,电闪雷鸣间,龙吟长啸,接着一道银色的巨影从半空跌落,掀起惊涛骇浪。
龙眼里刺出一把刀,刀光划成一个圆,直接在眼眶上开了个大口子,柴束薪浑身是血,从龙头里爬了出来。
他靠在龙角上,用舐红刀戳了戳龙鳞,银龙毫无反应。他出了口气,确定对方是死透了。
头顶浓云汇聚,片刻后,暴雨如注。
朱饮宵在另一头听见动静,冒着雨匆匆飞来,在不远处张望了片刻,试探道:哥?
他也不敢确定柴束薪冷静了没有,杀气未散,对方一刀能把他仨全掀翻。
雨中有咳嗽声传来,接着是一道低哑嗓音:我没事了,你过来吧。
朱饮宵这才松了口气,落在水里划了过去,我去,哥你没受伤吧?对方浑身的血把他吓了一跳。
不是我的血。柴束薪摇了摇头,他们俩呢?
朱饮宵掀开一只翅膀,露出睡得正熟的两人,在这儿呢,这雨不干净,别让他俩淋着了
话音未落,柴束薪直接跳到了他的背上,一人一脚,将熟睡的两人踹进了海里。
朱饮宵:。
两人被呛醒,乌毕有浮出水面,张嘴就要骂人,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柴束薪面无表情的脸,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划水,躲到朱饮宵背后。
我长话短说。柴束薪一阵咳嗽,你们是不是已经把安平送出去了?
朱饮宵点头,是。
离下一次出口打开还有多久?
很快了。朱饮宵抬头看了看天,不到半个时辰。
这里不能久留,银龙死后化雨,现在落下来的全是水银。柴束薪道:待会儿我会帮你撑着出口,把他们俩一起送走。
说着看向柴宴宴,出去之后,到城隍庙找黄牛,他是罗刹家的管理人。告诉他药氏集团要是再得寸进尺,直接把柴菩提杀了,就说四十九代家主清理门户。
柴宴宴不敢说话,只能点头。
接着他把舐红刀递给乌毕有,这个你拿着,
乌毕有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没敢接。
拿好了。柴束薪咳了几声,直接把刀扔给他,出去之后,直接回酆都,十殿阎罗和阴阳家如果有人要找事,就给他们看这把刀。
他沉默片刻,又道:没事的话,记得去给你爹上个坟。
这话有点没头没尾,但乌毕有不敢多问,看向朱饮宵:那你们俩呢?
朱饮宵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收尾工作还多的很,你哥我得留下扛着。这是当年老二的楼,糟蹋成这样,要是不管就走,他能直接把我下锅炖了。
柴束薪打断了朱饮宵的话,他要留下来补天。
柴宴宴和乌毕有俱是一愣,朱饮宵叹气:哥你不必把话说的这么明白。
我不会像木葛生那样骗你们,但你们要做好接受真相的准备。柴束薪把朱雀脑袋推到一边,朝两人道:银龙是支撑整个水天之境的脊梁,银龙一死,整个空间会逐渐崩塌,最后全部砸进人间。如此一来,人世必将倾覆。
当年共工怒触不周山,天塌地陷。女娲折神鳖之足撑四极,又炼出五色石补好天空,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同样的事。
乌毕有听得傻眼,柴宴宴追问道:这、这怎么做?
我会将龙骨砍成四段,撑住四极,剩下的窟窿用朱雀羽来补。柴束薪看着朱饮宵,你一个人的羽毛应该不够,需要把朱家叫来。
朱饮宵摇头叹气:是、是。
乌毕有犹豫半天,还是忍不住道:这危险吗?
朱饮宵苦笑,你要听实话吗?
非常危险。柴束薪道:当年女娲补天之后,神魂俱散,等整个水天之境补完,世上可能不会再有朱雀。
乌毕有再说不出话来。
木葛生帮你挡了太多东西,只为让你像个少年。柴束薪看他一眼,淡淡道:现在他不在,你该长大了。
两人被扔上高空,穿过漫长的通道,最后从电梯里摔了出来。
服务员手里的盘子噼里啪啦砸了一地,少、少东家?
柴宴宴站起身,我得马上回药家,你有什么打算?
我建议你先去城隍庙。乌毕有抱着刀,脸颊绷出一个锋利的弧度,我回酆都。
柴宴宴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有事和我联系。
乌毕有先去了一趟自己在邺水朱华的工作间,将这几日的账目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打开电脑里的私密保险柜,将一些东西打包分装,做成电邮发了出去。
接着翻箱倒柜,最后在柜子底下扒拉出来一个瘪掉的盒子,灰尘呛得他连连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