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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太后依旧笑着,却没有半点温度。
两人僵持在那儿,谁也没有要先让开的意思。
良久,崔太后才慢悠悠开口。
“国公一片忠君之心,哀家很是欣赏。”
靖国公沉声道一句不敢。
“不过……国公觉得,陛下圣意与先帝遗诏,哪个更有用呢?”
国公神色微僵,缓缓道:“若有先帝遗诏,自然……是以遗诏为先。”
崔太后满意地笑了一声:“有国公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
嬷嬷应声上前,展开手中圣旨样的绢布,一字一顿宣读起来。
众臣神色随之越发怪异。
那圣旨的内容,是说太后可在帝位悬空时代为监国。
可现在……帝位没有悬空不说,这遗诏为何现在才拿出来?
靖国公显然也有这样的疑问,在嬷嬷宣读完后,皱眉道:“太后娘娘,可否容微臣一观先帝遗诏?”
崔太后轻嗤:“国公是不相信哀家,觉得哀家伪造遗诏?”
“微臣不敢。”
“那便不要多想。”崔太后话音落下,纷乱的脚步声从外涌入。
数队持刀侍卫进入大殿,将众臣包围。
闪烁寒光的刀剑与众人的后背只有方寸之遥,臣子们皆大惊。
靖国公眯了眯眼,语气不善:“太后娘娘这是做什么?”
崔太后笑着:“诸位不必紧张,他们不会做什么的。”
话虽如此,但那寒凉剑意便在颈后,无人敢放松下来。
“皇帝走了,带走了一批羽林卫,如今宫中护卫力量缺失,哀家这才抽调了这批卫尉来。”崔太后凤眸眯起,似蛇一般阴森,“有了他们,宫中才让人安心。”
可谁也不觉得安心。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崔太后将宫中侍卫替换成自己的人,那他们此后在宫中议事……岂不是都在崔太后的眼皮子下了?
大臣们纷纷将目光投向靖国公。
期望他能扭转如今局面。
大殿内气氛凝滞,靖国公眉眼沉下,面色紧绷。
刀剑便在身后,又有一纸不知真假的遗诏在前,一时半刻,还真没有什么应对之策。
……她行事忽然这般嚣张,莫非是边关的陛下出了何事吗?
靖国公想到这一关节,心中便一咯噔。
他紧盯向崔太后:“太后娘娘就不担心陛下回来会问罪吗?”
听到靖国公提起萧言舟,崔太后唇边笑意又扩大了几分,目中几多诡谲。
“皇帝?国公放心……皇帝一片孝心,定会理解哀家的。”
孝心?不久前萧言舟可还亲自挖了先帝的皇陵,何来孝心之说?
崔太后此言已是变相印证了靖国公心中猜想。
他面色一沉。
莫非陛下在边关……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如何,国公可想好了吗?”
崔太后温和道:“国公现在,可愿接旨?”
靖国公的嘴唇动了动,抬目与几位交好的臣子对视过。
几人皆与他拧眉,使着眼色让他暂且顺从。
……现在这般情况,也的确不适宜硬碰硬。
崔太后颇有耐心地等他反应。
半晌,靖国公缓缓屈膝,跪下沉声:
“臣,接旨。”
其余大臣见状,纷纷接连跪下接旨。
持剑侍卫包围中,众臣跪拜,崔太后的身影如鹤立鸡群般挺立在当中。
她目中笑意更深,振袖向上首皇座走去。
身后数道目光刺来,她毫不受影响,在龙椅上坐定。
她轻舒一气,似是满足地喟叹。
“诸爱卿平身。”
第一百六十五章 地龙翻身
太后监国掌权,加之萧言舟已有段日子没往京中来信,京中猜测纷纷。
萧言舟陆陆续续收到许多京中问话的传信,他一概置之不理,将其推给了霍珩。
眼下除了装病的他清闲之外,所有人都忙乱无比。
演兵时日将近,崔鹤几乎整日都在演武场里,而霍珩要处理那些信件,又与观山一同盯着御医们研制治疗时疫的方子。
再有,便是那些南梁的巫医。
经过这段日子的摸索,羽林卫们已将那地方摸清,只等萧言舟下令将其拿下。
尽管不懂医术,但隐藏在那里的羽林卫们也看得出来,巫医们所炼尸毒将要大成。
因而他们也奇怪,为何萧言舟还沉得住气,现在也不动手。
个中缘由,萧言舟自然不会告诉他们。
现在是风雨前难得的平静,萧言舟也忙里偷闲,带着谢蘅芜去城中转悠。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去布施。
此地多山林,少田地,加上病倒了不少青壮年,许多人家都来不及耕种,损失颇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