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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他知道余安已经到了。
时隔一年,他再次接到余安的电话时,内心感到很诧异。
他哥哥是沈遇闻,当初特意组了个局请他去,恭敬地拜托他给他的弟弟做个长期的心理咨询,价格随便他开,只要能让孩子开心一点。
他的要求着实不高,当时只当这孩子是家庭压抑,寻常的抑郁情绪之类的,他笑着应下,能让沈遇闻亲自拜托的事情着实不多,他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沈遇闻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把孩子送来了,还是坐着轮椅来的。
陆信很快在心里有了个谈话的大概框架,这孩子的心理问题多半离不开腿上的疾病。他很和蔼地做了自我介绍,那孩子也低声回应,“我叫余安。”
只是介绍,就没了下文。
陆信问了几个问题,他再没有开口。他很大程度上,抗拒这样的聊天方式,他只是坐在轮椅上,一声不吭,但依旧坚持每周都来。
一个月两个月整整过了半年的时间,他才主动开口说话。
他说:“陆医生,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的故事很漫长,一次只讲一点,每次的内容都像是斟酌了很久,他不需要他发表任何意见,只需要倾听。
他一点一点地润色过的故事令陆信産生了很大的兴趣,甚至开始期待每周他的到来。后来有一次,在跟沈遇闻偶遇的饭局上,他忍不住问他,余安这孩子口才怎麽这麽好。
沈遇闻一脸骄傲地回答:“我弟弟,妥妥的学霸!他从小就开始在杂志上投稿小故事,我都收着呢!哪天拿给你看看。”
说到他弟弟,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陆信很怀疑沈老板这个弟弟的身份,不同名不同姓,更何况两人差了十几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豪门狗血大戏之类的。而且,这哥俩儿的性格没有一点相似,每次他看着等在外面的沈遇闻,笑得灿烂,总觉得这人阳光得过分。
余安很有计划,中考前一周,故事走到了最后,落在那个男孩Q出国了,他很严肃地宣布,“故事结束了。”
陆信挑了挑眉毛,第一次发表自己的看法,“所以,故事是bad ending。”
“嗯。”余安没否认。
就故事本身而言,又失忆又出国的主角,想要再出现的概率基本为零。
余安的故事虽然讲完了,却还是坚持每周来。
上了高中之后,他分享的事情多了些。
去年夏天,余安结束了疗程。他说没有时间再来了,陆信很遗憾地对他说:“虽然很想跟你继续聊天,但是作为一名心理医师,我还是不希望再看见你。”
那个与他有关的故事,到底还是停在了bad ending了吧!
直到两个月前,余安所说地故事的主人公男孩Q忽然出现了。
男孩Q的故事直切重点,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我初二那年被绑架了。”
陆信虽然觉得世界很小,但也没小到这种程度。
而今天,余安给他打过电话后,他想都没想就约在了这里,他实在是好奇。
余安正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听到陆信的敲门声,立刻起身去开门。
他们有一年没有见面,陆信倒是没变,他却有了不少变化。
“怎麽没胖啊?”陆信扯开领带,打趣道。
余安笑笑,“高三了,天天都是题海战术,胖不了一点。”其实,他之前有胖一点,但因为躺了半个月的医院,又瘦了回去。
陆信淡然一笑,“你最近学习怎麽样?有没有想去的大学?”他知道余安这样的好学生选学校不会太难,只见余安摇了摇头,“没想法。”
两人像老朋友一样聊着近况,陆信注意到他手边的肘拐,皱着眉看他,“怎麽又柱上拐了?”
余安无奈地一笑,略过这个话题,说道:“陆医生,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
陆信没来由地一阵紧张,他当然记得,同一个故事,他听了两遍,还是两个视角。
他点了点头,“记得。”
下一秒,余安说:“男孩Q,他来了。”
陆信一怔,他竟然知道,“你们见面了?”
话落,只见余安忽地重重点下头,“成我同桌了。”他迥然一笑,既无奈又微喜的感觉,总之,陆信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下陆信彻底愣住了,这麽说达阳确实挺小的。
他不知道江期也在一中,还跟余安做了同桌。而且,他猜江期还不知道余安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永福路”。
陆信给他拿了瓶矿泉水,“你今天联系我,是想继续那个故事,还是要聊些别的?马上要高考了,心理压力挺大的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