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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余安心里揣着事,也没睡着,一睁眼,望见一个虚影从床上蹑手蹑脚地下来,去捡他的拐杖。
“不困麽?”余安问。
江期愣了一下,“下午睡多了。”
后知后觉,他才发现房间里没有开夜灯。不知什麽时候,余安竟然也不需要了。
余安没应声,坐起来从他手里接过拐杖,放在了另一头,“睡吧!明天不是还要训练吗?”
江期嗯了一声,躺回去时,趁着余安还清醒,提起了刚才的事,“如果你要是觉得为难,也不是一定要等到跟我们一起回去。”
江期不喜欢大巴车。
他克服了很久,才重新接受这样的移动私密空间。
每次坐在上面,往前望时,会恍惚看见李远在前头。他总是会注意司机是什麽样子,一路上不管多远也从不会打瞌睡,他要时刻保持清醒。
自从那件事后,他厌恶的东西太多了。
余安顿了顿,“你们教练準许麽?”
江期想了想,蒋丘那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样子,估计不会对这样的事有什麽异议,而且他们之前也见过,还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过拌粉,没理由会拒绝。
想到蒋丘,他就想起那个沈遇闻来。今天他跟余安挨着坐一起,散场了人也不见了。
“对了,你们怎麽会遇见那个闻哥的?”
“闻哥?”余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后才意识到他指的是沈遇闻,“体育馆外面碰到的,他说来找蒋...教练,然后就一起坐着了。”
“哦。”江期觉得合情合理,也没再细问。
两人有的没的说了会儿话,大部分是江期在说,都是些学校里发生的小事儿,余安嗯啊地在应和。
过了好一会儿,江期没听见余安的声音,他唤了几次他的名字,彻底得不到回音儿。他蓦地一笑,侧过身看他的轮廓。
空调的温度不高不低,他的身上虚搭着被子的一角,睡裤的裤脚不知什麽时候堆了上去,以至于他的右小腿完全漏了出来。
他倏地移开了视线,不忍再看,那里的某处位置一定有余安不想让人看见的伤疤。他在脑海里想象着那条疤痕的形状,长度,位置,甚至在脑补他腿伤的原因。
江期不禁回想起这几日他的心境,见到余安之前还能逃避地不去想自己的感情,然而当他站在自己面前时,他的複杂情绪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这一刻,他忽然想知道余安的右腿的伤怎麽弄得,他想好好了解他,好好的.....喜欢他。
六点的闹钟準时响起。
余安缓缓睁开双眼,一打眼就瞧见江期直勾勾地眼神,跟昨天初见他时没什麽两样。
他满眼血丝,看起来又没睡着。
“你没睡?”余安迟疑了几秒,还是问了出来。
江期腾地坐起来,掀开被子,看起来神采奕奕的,丝毫不像是熬了通宵的样子,“睡了一个小时,够了。”他起身往洗手间去,进门前忽地看向发怔的余安,“我想了想,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今天就跟教练说。”
余安一怔,不明白昨天还犹犹豫豫地性子,今天怎麽忽然这麽决断。见他点头应声后,江期才进洗手间。
两人收拾完,一出门,就瞧见斜对面走出来的蒋丘。
相比江期的尴尬,余安则是一脸坦然。
蒋丘没有多惊讶,看向他们两个,“三楼餐厅?”他手里只拿了一张早餐票,回头望了眼里头,然后关了门朝电梯走去。
他俩默默跟在后面,等电梯的时间,江期不怕死地问:“闻哥他回去了?”
蒋丘哼了一声,“没,在睡觉。”
在哪里睡觉自然不言而喻。江期能感觉今天的蒋教练心情好得不得了,昨天他虽然没有批评他们,但始终是低气压的状态。只一晚上就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江期的切入点找得还算準确,紧接着他就问:“教练,我同学能不能跟球队的车一起回去?”
蒋丘听后先是一怔,微微皱眉,他知道沈遇闻今天会带着余安回达阳,但不知道余安什麽时候改变了主意,昨晚折腾太久了,沈遇闻起不来,这事儿估计得延后。
他当然没有意见,只是最近沈遇闻看余安太紧,更是看不上江期,要是余安能说动沈遇闻,他无话可说。
他看向余安,咧着嘴笑,“可以啊!”态度他是先表明了,回头余安怎麽跟沈遇闻说他就管不着了。
有了蒋丘这句话,江期自然放下心,吃早餐的时候还多吞了个鸡蛋。
球队九点在宾馆大堂集合,除了早起的江期,其他人都在疯狂地打哈欠。蒋丘环了一圈,指着外面的大巴,“人全了吧?上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