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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子被倏地夺走,他舔了舔嘴角的水珠。
那人喝道:“电话号码。”
他报了一串数字,对方立刻拨通,只停了几秒,他的耳边蓦地传来沈遇闻焦急的声音,不停地问:“是鱼儿麽?鱼儿?沈遇斯!说话!”
话音未落,沈遇斯的眼眶登时就红了,鼻间一酸,想说的话梗在喉间,一时竟难过得想死。
可他不想死在这里。
沈遇闻大骂:“沈遇斯你他妈的在哪里?瞎跑什麽?”
“哥。”沈遇斯带着哭腔叫他。
仅仅一个称呼,竟让沈遇闻再说不出话来。
“喂?”说话的人顿了顿,很快接上,“沈老板。”
“你是谁?让沈遇斯接电话。”
“不如谈笔交易。”
沈遇闻当即便明白怎麽回事,立刻道:“我要确保他的安全,否则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自是当然。”
沈遇斯嘴上的胶布又被撕下,他听见沈遇闻问他,“有没有受伤?”
“没有,但是很饿。”
“鱼儿,放心,哥哥会让你安全回家。”接下来的话,他一句也听不到。
参加户外营地活动,是他瞒着沈遇闻报名的,没想到就是这麽寸,第一次参加,就中了个“大奖”。
这一拖一拽,等他重新回到先前的屋子后,有的人也坐不住了。
他刚才说得那麽明显,其他人都不是聋子,顿时就明白这些人绑着他们是为了钱,大家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有人跟着学样也发出了动静。
进来的人踹了那人一脚,下一刻,江期听见了唐阳一的怒吼声。
“我也可以拿赎金!放我出去,我交赎金!凭什麽他们就可以!”
他不知道是谁出去了,但通过第二个人的话,他已经意识到事情的解决办法。
他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他想回家,他要回去!
江期感觉到唐阳一的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离得很远,似乎有意隔开他们两个人。
这次,没人再去应唐阳一的要求,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是江期,其他人只是附加品,包括沈遇斯。
回到屋子的沈遇斯一直低着头,不让他们看到遮盖自己双眼的布已经斜了个角度,右眼稍稍擡眼皮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唐阳一的嘴重新被封上,外面那些人连让他打电话的机会都没给。
砰的一声,摇摇欲坠的木门堪堪关上。沈遇斯始终低着头,外面的声音时断时续,在商量如何拿赎金。
他现在不能动。
过了很久,久到他听见有人在打鼾,是从另一间屋子传出来。
他这才敢微微擡眼,小幅度地看了一圈,什麽也看不清。
屋内黑灯瞎火,他们为了不暴露,即使在夜里也不会生火。
庆幸的是,能借一点月光,看清身边的人。
他往右微微一瞥,看到了狼狈的江期,就在他的右边,低着头不知有没有睡着。
他顿了顿,轻轻地朝右边蹭了一小步,离他近了些。江期似有所察觉,呼吸顿时重了。
他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一是怕突然有人进来,二是被别的学生发现。
他又望了望门口,好在是夜里,是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再一动,他碰到了江期的肩膀,然后身体一侧,背后捆着的双手动了动,戳着他的手臂,并在上面写了个字。
不过,他不抱有太大期望。江期在校的成绩,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他总觉得他有点脑干缺失,只有四肢发达,他保证不了他会猜出自己写的字。
即便只是一个两笔画的字。
这时,江期喉间轻咳了一声,好像在给他回应。他再次描了这个字。
在他的回应下,沈遇斯朝他的身后挤了挤,把他拱到前面,然后把腿移向他的双手附近,轻轻地蹭了蹭。
他的裤子口袋里有一把便携刀。
江期摸了半天,终于伸进了裤兜,转瞬间就把便携刀握进了手里。
两人无声无息,悄悄地割着绳子。不多时,沈遇斯感到腕间的麻绳一松,他立刻撕开嘴上的胶布,紧接着扯开黑布。
眼前的景象一目了然,来不及多看,他接过便携刀,去断开江期手上的束缚。
江期眼前的黑暗消失,却仍是模糊一片,他这才想起自己的眼镜还在李远身上。这样的夜里,他的眼前只有模糊的色块,压根看不清身边的人是谁,直到那人把他的嘴捂得严实,朝他摇了摇头。
刻意加大了幅度,生怕他看不到似的,即便认不出是谁,但他还是隐约能看到他的轮廓。
眼下只有逃跑,才是唯一的生路。
沈遇斯看向周围,其他人几乎陷入了昏睡,只有睡觉才会让他们不那麽难受,已经有人中暑了,他旁边的初一生,偶尔哭出两声,咕哝地叫着妈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