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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感叹着,便去给中凤准备食宿。一宵易过,第二天黎明,中凤略进饮食,便又策马下山。一路赶回去,虽然同样是那条山路,风雪末消,余寒犹劲,但在心情上便绝不相同,就连那匹跨下的龙驹,也似异样精神,只两天多一点便又赶到云家堡。那云霄父子自中凤失踪以后,都非常着急。尤其是那孙三奶奶更格外放心不下。但是中凤去时,虽然曾留下一个纸条,托言往山外寻师,并未说明去处,连寻也无处去寻,大家只有干着急而已。依了云中燕之意,本想一家先行晋京,以践新正之约。云霄却说此行重在中凤姻事,如果中凤不归,惟恐雍王见怪,只有一面分派急足四出打听,一面束装以待,这天孙三奶奶正在山一块大崖石上,向大路上了望着,忽见远远的一团黄尘,裹着一人一马急驰而来,那熟悉的鸾铃声,和人的衣色,马的毛片,都一望而知是中凤回来,不由喜得从崖石上跳起来,高声叫道:“小姐,你可回来了,这两天几乎把俺急得要死咧。”
中凤闻言,连忙勒马一看,只见孙三奶奶蓬着头已经从崖石上跳下,拦在马前,连忙也从马上跳下来笑道:“我因有要事才出去一趟,你为什么这样大惊小怪起来?”
孙三奶奶道:“哎呀,您倒说得稀松平常,不但俺在这崖石上已经望了好多天,便是老山主也是终日愁眉苦脸的盼望您回来。要不然,车马行装全都准备好了早走啦,您要是不相信,进去一看就明白呢。”
中凤心下不禁大为感动,略加安慰之后,立即赶向崖上。沿途早有人飞报进去,先是中燕从堡中赶出来道:“妹妹,你这几天到哪里去来,大家全为等你一个人,要不然此刻已经都坐在北京城里咧。”
中凤平日就对这位二哥不大满意,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这就奇咧,你们要去就去,为什么要等我,难道谁还认不得北京城不成?”
中燕碰了一鼻子灰,又不敢说什么,只向中凤笑道:“北京城是大家全认得,不过老山主说,这一次是为了妹妹的事、你不去还行吗?”
孙三奶奶跟在后面,素知中凤最忌这话,心中方说要糟,谁知中凤并不生气,只脸上一红笑骂道:“你胡说什么,我才不理你。”
便一路飞也似的赶上堡去,那云霄见她不辞而别。本也要数说一顿,但因平日娇宽惯了也只埋怨道:“你为什么无端的要出去寻什么师父,到现在才回来,难道我这大年纪,还要为你操心吗?”
中凤把嘴一噘道:“我因此次去北京不一定什么时候才回来,所以到母亲坟上去看望了一下,谁去寻师父来。”
中雁在旁笑道:“你留的信不明明白白说是要去寻师访道吗?为什么又说是到母亲坟上去,你早说到母亲坟上去,大家走一趟不好吗?也免得为你焦心,怎么到此刻才说出来咧。”
中凤嗔道:“我就是因怕你们要一同去,所以留一封信,故意撒个谎,要不然,还不那么做呢!”
云霄虽知女儿所言大半遁辞,但见她眼角眉梢均含笑意,较比前几天已大不相同,而且对于婚事似已不再反对,不由心下一宽。又素知中凤为人,虽然游戏风尘,决无其他,便也不再问。过了两天恰好是个黄道吉日,除将堡中各事交与中雁和几个心腹大头目外,便举家北上,仍用张杰前驱,一路无话。
等到芦沟桥已是正月下旬,灯市已过。那日行近京城不远,忽然见张杰飞马回报道:“禀老爷子,年二爷适在崇文门外见过小人,得知您已到京,亲自迎下来了。”
云霄一看,中凤恰好并马而行,在马上不由捋须大笑道:“这孩子出身阀阅之家,竟对我们不以山野之人见鄙,如此知礼,我倒放心了。”
中凤不由抿嘴一笑,把头低下去道:“他本好客,素有礼贤下士之名,要不然,凭他一个公子哥儿能名满江湖,声振九城吗?”
云霄一听。更为高兴道:“你既对他如此嘉许,想必不再嫌他骄矜之气太重了。”
中凤自知无心失言,不由把一双玉颊红得像朝霞一般,说不出话来。
猛听一阵鸾铃响处,前面沙尘滚滚,仿佛一个极大旋风迎来,羹尧已经骑了那乌雅宝马到了前面,一见云霄连忙滚鞍下马,双手一拱道:“老山主为何直到今日才来,年某相盼已久了。”
云霄也从马上下来拱手答礼道:“老朽实因山中有事,几乎失约,今日复劳远迎,更增惭愧,还望恕罪才好?”
羹尧一面谦逊,一看中凤已经俏生生的也从马上下来站在一旁,又连忙拱手为礼笑道:“残年一别又复月余,前在邯郸道上,诸承女侠照拂,真令我感愧莫名。那李飞龙夫妇现已来京,自经女侠分别惩戒以后,都已就范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