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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怕什么?我从初中就参加竞赛,习惯了。”
宋离放水洗手,很敷衍,“你怎么不说从小学就上奥数班?”
蒋筠:“你怎么知道?”
宋离:“......当我没说。”
最后眼见宋离懒懒散散的走回教室了,他也不知道这俩人为什么参加竞赛。
后面蒋筠又去问了程君止,也不知道程君止说了什么,反正自此以后蒋筠对二人肃然起敬。
特训三天,周日就是竞赛。
周六鲁一放假之前,俩人回教室收拾书包。
一伙人就围了过来。
魏思齐眼尖,先看到他俩出现在门口,“你俩特训结束了?”
程君止累的眼皮都抬不起来,嗯了一声。
黎见深见状跑到讲台上,拍了几下桌子,“大家安静一下,明天,我们班长和小程同学,就要代表我们鲁一,噢不,准确的说是树人的文科生,去参加数学竞赛了,毕竟我们历来就少有文科生参加数学竞赛的情况。我们给他们打打气好不好?”
程君止和宋离在班上的人缘一贯都好,鲁一氛围也好,都愿意配合,叫喝着:“好——”
见位置上稀稀疏疏站了几个人,黎见深高喊:“那个谁——橙子,明天记得给他俩祈福,我也会的!”
周橙难得没呛他,“那必须,得奖请吃饭!”
“我同意。”
“我也是。”
宋离失笑。这群人,逮个机会可劲儿薅他,已经习惯了。
黎见深下了讲台,迷信地把锦鲤推了过来,“来,你们快拜拜锦鲤,才能旗开得胜。”
锦鲤也自然地伸出手,毕竟考前不少人拜他,他也向来运气都不错。
“握手还是拥抱?”他问。
程君止实在是没有心思打闹,有点倦。
宋离察觉到他的倦意,也不想别的人抱他,便一手反着握住锦鲤伸出来的手,另一空闲下来的手直接代替程君止给了锦鲤一个拥抱,嘴上说:“握手和拥抱都有了,祝福收到了,我们可以的,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黎见深还想说什么,宋离却把他们撵走,“让我们再抱抱佛脚。”
言罢,众人离散,留他俩“抱抱佛脚”。
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别名中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CMO)。
联赛是复赛,分为一试和二试,在九月中旬,江瑜赛区举行。复赛的一等奖中会选若干代表省队在当年冬天参加冬令营,决赛胜出挑选的60个人会组成国家集训队,挑选最终6人代表中国队去参加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IMO)。
不过程君止和宋离,作为树人唯二的文科竞赛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联赛拿奖保送,至于国家队,一来没有更深入学习,二来,还是交给将来要为数学事业发光发热的理科生吧。
后来很多年,宋离都记得那天。
江瑜的九月其实还在夏末,理应还闷热,但那天不知为何,毫无征兆,甚至跟天气预报完全背离的下了一场特大暴雨,还是暴雨橙色预警。
准考证上程君止和宋离虽然在同一个考场但被分开了不同的考室,宋离和蒋筠在一个考室。
考场寂静,只有簌簌落笔和偶尔翻卷子的声音,背景音是难得的雨声。
云层很厚压的很低,雨下的噼里啪啦,打在开着的窗玻璃上好似砸冰雹,监考老师默默关了窗户,帮他们开了空调。
外面漆黑一片,大白天却净像夜晚。
一试的题几乎没什么有难度的,中间稍微休息了会儿,上厕所喝水吹风之类的,蒋筠想跟他对一对那几个填空题的答案。
宋离手一摆,拒绝道:“我是文科生。”
蒋筠:“......”
宋离从不对答案,据他自己说是因为自己就是答案,考完他就能估摸个大概,也不稀罕对答案,且半小时后还有二试。
想趁机看看程君止,碍于上厕所的人实在太多,几层楼都在排队,最后也没见着。
宋离站在走廊上支着胳膊看雨。
蒋筠上完厕所回来见他愣着,问:“看什么呢?”
“看雨。”
蒋筠顺着他视线看过去,“雨有什么好看的?”
宋离语调轻沉,“你不觉得很像人生吗?”
蒋筠吃惊,难道文科生每天见自然万物都要感叹吗?
“像谁的人生?”
“说不准。可能是你,可能是他,可能是任何人。”
得,还是个搞玄学的。
蒋筠瞥了一眼,以为他没考好,违心地配合他,“怎么说?”
宋离:“就像这雨,只剩落落落落落了。”
蒋筠没明白,“什么意思?”
但宋离说完双手插着兜就回了教室,留蒋筠细想他话里的言外之意。
蒋筠嘟囔:“什么落落落的?”
半响,才反应过来,妈的,宋离在这儿说他人生连起起都没有,只剩落落落落了呢。
这嘴毒的王八蛋。
全身心都在题里是大概率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的,二试虽然考一个半小时,就四道题,但难度飙升,几乎用完整个150分钟,宋离才盖上笔,松了一口气。
上午考完两场宋离心觉稳了。
证明不等式成立的那道题很简单,连他一贯容易出错的高幂的最小值,宋离再三确认了没求错。考一试的时候很顺,也特意为程君止留意了一下立体几何多面角那题,辅助线挺好找的,也就做了个外接圆,画了三条辅助线。
二试题型差不多,只是有点绕,证明过程写得很长。
成绩要两周左右才出来,不过比起知道成绩,他更迫切地想要知道程君止今天如何,立体几何那道题做出来了吗,做对了吗?
数论呢?代数呢?
平几和组合应该写完了吧?
不过,没等他问,却被数学老头告知,程君止根本没来考试。
作者有话说:
有个伏笔,后面还会写到一次,要很久以后才会解释。
第51章 分界
铺天盖地的暴雨砸得人心慌,地上积起来的水浸透了宋离的牛仔裤裤脚,浅蓝色的牛仔色变成了深色,雨腥气和新土散发的味道灌进鼻腔很难受。
考场开了信号屏蔽器,消息转了半天最后显示红色感叹号示意他发送失败。
特大暴雨打不到车,拿着伞跑得太慢,宋离干脆把伞往路边花坛一放,冒着暴雨往外跑。
跑了一小会儿远离了考场,信号才逐渐恢复,雨珠噼里啪啦砸在屏幕上,宋离已经湿透了,找了个屋檐躲了进去给程君止拨电话。
他有好多话要问。
为什么不来考试?明明一起准备了那么久。
是临时放弃还是出了什么事?
但宋离都没来得及问出口,因为程君止根本就没有接电话。
宋离打不到车只得给张叔打电话,麻烦他来接一下。
雨下得太大,对话纯靠音量大。
张叔在电话那头吼:“小宋啊,这暴雨都搞成了城市内涝,区和区都临时搭起了限制通道,飞机大巴公交全停了,公共交通也就剩了个地铁,我这一时半会儿过不去,要不要你先找个就近的地铁站对付对付?”
眼见雨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手机天气显示会接连下两天特大暴雨,提醒市民朋友们注意出行安全。
宋离应了决定乘地铁去程君止家。
最近的地铁站离他只有六百多米,宋离沿着屋檐走,手上没停,给程君止发微信。
「接我电话。」
「为什么不来考试?」
「出什么事了?」
「先接电话,别不理人。」
「在哪儿?」
「我去找你。」
「程君止,有事说事,别玩消失。」
「嗯?」
「语音通话:对方未应答。」
「视频通话:对方未应答。」
那边却一直没动静,连个“对方正在输入”都没有。
宋离心里被恐惧感穿透,他现在只想能见到程君止,什么愿望都没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