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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刚退的羞愧红热,倏又涌起,书生更窘,道:“事实上……我不愿瞒婉姑娘,有……”
黑衣人儿笑得伤感,道:“我想听听四哥的苦衷是什么?”
书生脸上陡现难色,半晌方道:“婉姑娘,你我身份不同,姑娘是宦门闺阁千金,我则是动辄厮杀,常沾血腥的武林人……”
黑衣人儿道:“四哥别忘了,我也会武!”
书生道:“会武的,不一定都是武林人!”
黑衣人儿道:“我这身武学,可是四哥传授的!”
书生道:“我的本意,只是让姑娘有以防身!”
黑衣人儿道:“但四哥应该知道,我这几年来,一直行走江湖!”
书生道:“我知道,怎么说姑娘总是知府千金!”
黑衣人儿道:“四哥知道,我不是一般宦门闺中女!”
“这我知道!”书生道:“要不然,当初我不会让姑娘学武!”
黑衣人儿道:“堪以自慰的,我没有一般官场习气,不是娇生惯养,我可以经任何风险,也可以吃人所不能吃的苦,说起来,我该感谢我爹,他不同于一般做官的……”
“不错!”书生由衷的说道:“令尊廉洁、刚正、贤明,最难得胸襟洒脱,气度超人,是我生平仅见,也是我唯一敬佩的长者……”
抬眼深注,接道:“无如,婉姑娘,这不是能不能冒险,能不能吃苦的事,我是武林人,武林人浪迹江湖,萍飘四海,今东明西,朝聚夕离,这种生活,不适于姑娘……”
话余微顿,又道:“再说,今尊仅姑娘一女,姑娘何忍心四出江湖,置年迈老父于不顾?我又何忍心带走他唯一的爱女?……”
脸色一整,接道:“姑娘是个孝女,也是位深明大义的绝代巾帼,为彼此都好,我希望姑娘冷静三思!”
黑衣人儿娇躯猛起颤抖,美目泪光闪烁,檀数张欲言又止,缓缓垂下螓首,默然不语!
书生玉面上倏地掠起无限痛苦神色,唇边泛起阵阵抽搐,星目凝注,目光一如心中之紊乱,怜惜道:“姑娘……”
黑衣人儿猛抬螓首,娇靥上一片煞白,刹那之间,竟转变得平静出奇,淡淡一笑,道:“多谢四哥教我,我明白了,今后,我知道该怎么做!”
心中略宽,但愧疚、痛苦更甚,书生道:“姑娘,闻人俊至感……”
“四哥,别这么说!”黑衣人儿微笑说道:“也别安慰我,我不会有什么难过!”
书生唇边一阵抖动,随即浮现一丝凄惨苦笑……。
半晌,还是书生先开了:“姑娘,令尊大人安好?”
“谢谢四哥!”黑衣人儿神情一黯,道:“他老人家身体大不如前了!”
书生道:“辛劳过度,最为伤身……”
“那倒不是!”黑衣人儿微摇螓首,凄楚笑道:“是我这个做女儿的,太让他老人家操心。”
书生明白了,心中—震,垂首不语。
黑衣人儿笑了笑,又道:“四哥,你知道,少青是他老人家最钟爱得意高足,但若比之四哥,少青他又难及万一!”
书生抬起了头,勉强笑了笑,道:“多年不见了,少青好么?”
黑衣人儿微颔螓首,道,“他,考场得意,仕途顺利,去年刚放‘当阳’!”
书生面上突现喜色,道,“那真是太好了,真该向他道个喜,姑娘,现在总该相信,去年我的话没说错吧!”
黑衣人儿淡然笑道:“我认为他该找着四哥跪拜谢恩,没有四哥,他不会有今天!”
书生道:“姑娘错了,少青天资过人,再加上令尊多年……”
黑衣人儿摇头接道:“我没有错,少青固然天资过人,若没有四哥当年几个月的指导,他一辈子也别想博取功名……”
话锋微顿,又道:“我爹之饱学,当朝不作第二人想,但却唯服四哥一人,对四哥,他老人常叹不如,每惭渺小!”
其实,又何止他爹,书生盖代奇才,胸罗之渊博,放眼宇内,无人能以企及,无人能望项背!
书生赧然笑道:“那是令尊谬奖,少青兄之人品、才华,该是绝无仅有,百年难遇,不愧令尊之得意高足!”
黑衣人儿美目凝注,道:“四哥好像很欣赏他?”
书生有意无意,避开了那双令他心悸的目光,道:“不是欣赏,是佩服!”
黑衣人儿道:“可是据我所知,他敬佩四哥,更甚于敬佩我爹!”
书生笑道:“那是他看得起我!”
黑衣人儿笑了笑,突作此问:“适才所言,真是四哥唯一的苦衷么?”
书生神情一震,道:“姑娘何作此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