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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侯 作者:来自远方

第71节

这让羌人格外兴奋,甭管首领祭师还是勇士牧民,发誓抱紧汉朝大腿,拽着领子都扯不下来。

乌桓人擅长养马,比起羌人,他们更喜欢组成商队,往来草原各部。借助商队优势,乌桓人总能更快更准确地带回草原上的情报。

不久之前,有两名乌桓人被边郡征为马官,因其擅长照管马驹和医治牲畜,连续几次立下功劳,郡城下令,许他们易汉服,改汉姓,与汉人通婚。子孙后代有汉人血统,比同汉子,许在边郡买房置地,在县内安居。

这样的待遇让各部眼红。

一时之间,有本事的乌桓人纷纷自荐,他们打仗比不上羌人,养马绝对技高一筹。

不就是养马驹,给牲畜治病,哪部没有类似的本事?没道理同族能抱大腿,他们就只能做脚踏!

有羌人和乌桓人为例,鲜卑人不甘落后。

论打仗,鲜卑勇士不输羌人;论养马,鲜卑、乌桓同源于东胡,彼此不差多少。抱大腿讲什么先来后到,后来者居上,那也是自己的本事!

匈奴人在胡市打探,结果想要的情报没有,还差点被立功心切的牧民押进郡城。哪怕有同为别部的随员出面,对方也是油盐不进,最后是汉人出言,表示他们是使臣,身上的绳子才被松开。

有过惨痛经验,匈奴人不得不加倍小心,行动愈发谨慎。

可惜他们不晓得,无论多么小心翼翼,身后总会跟着几条尾巴。明知眼前是探子却不能动手,牧民们别提多闹心。若非市吏有严令,早把人套上麻袋,拎到帐篷后边一顿狠踹。

匈奴之威?

做过云中骑的辅兵,羌骑和鲜卑表示,冒顿的神话早已经破灭,上马开弓,跟着汉骑冲锋,匈奴本部照杀不误。

如今的边郡治所,除军事要地之外,更兼商贸性质。尤其是云中城,每当军市市旗升起,街道都会被往来的商贾挤满。

汉朝的绢帛、葛麻、新盐、饴糖以及各种酱料器具,草原的牛羊、兽皮和马匹都在城内汇集。

随着贸易规模扩大,城内陆续出现月氏商人,乌孙商人,以及极西之地来的商队。

为获取利润,商队甘冒风险,小心绕过匈奴封锁,一批又一批来到汉边。甚至有胆大的蛮子杀死匈奴守卫,硬生生冲开封锁线,就为市得汉边才有的烈酒。

他们带来大量黄金、宝石和香料,还有作物的种子,以期能换来更多绢帛饴糖。

月氏商人知晓汉人喜欢玉制品,本部工匠手艺不好,打磨出的玉器市不来高价,干脆运来成车的石料。

据悉,在西行商道上,有几个小国盛产玉石,谓其城邦建在玉石矿上也不为过。

月氏人干不过匈奴,收拾几个小国绰绰有余。

确定玉矿位置,带足骑兵,二话不说直接开抢。把国王的宫殿挖开,对方照样敢怒不敢言。为送走这批瘟神,还要主动递出工具,只盼着他们快点挖,挖完速度滚球。

每当遇上这些不讲理的月氏人,西域各番邦就不免怀念汉朝商队。那才是真正做生意,互惠互利。眼前这些,一个个都是强盗!

随着商贸繁荣,边郡财政不断富裕,战马陆续出栏,军粮和兵器甲胄堆满库房。各郡大佬像是商量好,接连给天子送上奏疏,得到许可之后,又开始大规模爆兵。

边塞各郡内,达到傅籍年的男子,除个别情况,至少经过两年的军事训练。发下兵器战马,各个能随军冲锋,同胡骑作战。

妇人能开弓,少年能s,he箭。

借助匠人改进的击发器,老人亦能c,ao控毒烟筒,为大军提供助力。

边民早习惯号角和战鼓,即使是垂髫童子,遇到战事也不会惊慌,多会抱起羊羔,在兄姊的带领下,进入挖掘好的地道躲藏。

遇到战况危急,役夫参与作战,村寨里聚的老人和孩童就会离开藏身处,驱赶大车,拽动拖车,接过役夫的职责,为汉军运送粮草和军械。

武帝初年的边郡,赫然形成一座座军事堡垒。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平日耕种经商,同他郡百姓没什么区别,一旦遭遇外敌,立刻会摇身一变,成为战争中的重要一环。

这样的变化,始于某只闯入时空的蝴蝶。

蝴蝶轻轻振动翅膀,带起一阵微风。日复一日,终成一股飓风,席卷草原,重塑岁月流经的河道,在历史时空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道印记。

使臣团队主动和归降的胡人接触,因对方的富裕震惊。派出的探子非但没能完成任务,内心反而产生动摇。

自己在草原风餐露宿,临到冬日,还需要靠劫掠过日子,劫不到就得饿肚子。随着牛羊频发瘟疫,日子别提多难过。

昔日踩在脚下的别部奴隶反倒甩掉苦日子,背靠汉朝,赚得盆满钵盈。部民各个身强体健,孩童长得极好,甚至连老人都活得格外滋润。

事情就怕对比。

众人越想越不是滋味,使团内的气氛迅速变得低迷。

主使和副使发现不对,却没有任何办法。别提随员护卫,连他们自己都感到羡慕,还怎么去劝说别人,提振士气?

在众人感到揪心时,长安旨意终于抵达,匈奴使臣被允许进入汉境。

使团前往长安途中,一路有边军“护送”,每经过一处郡县,同样有郡兵出城,“礼送”这些胡人过境。

抵达长安城外,驻守都城的汉军同边军交接,将使团成员“安全”送到下榻处,由大行令派人接手。

休息一日,匈奴主使要求见汉家天子。

“我携国书而来,为同汉朝结好!”

“主使莫急。”

负责接待的行人和译官表面客客气气,话中却是七绕八绕,直绕得对方头昏脑涨,始终没给出任何确切回答。

走出房门,几名令丞对视一眼,决定再接再厉,忽悠,咳,交涉到这些匈奴人找不到北,才算是成功。

“吾等共勉。”

身为汉朝的外交人员,这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必须做到!

在接下来的半月时间内,匈奴使臣每次提出要见天子,都会被令丞们忽悠得两眼冒金星。

发现软的不行,主使打算强硬,一次谈话中,当场将佩刀拍在几上。

“汉家皇帝何时召见吾等?”

令丞们双手一揣,眼睛一眯,客气的笑容消失无踪。

“此乃长安!”

知不知道脚下踩的是什么地界,就敢当面拍刀子。敢在汉朝都城嚣张,是想试试脖子够不够硬?

不杀来使?

汉朝和匈奴好似都没这规矩。

交涉再次无疾而终。

发现令丞软硬不吃,使团内部不禁产生担忧。

汉天子始终不予召见,接待官员又是这样的态度,莫非汉朝不打算缓和关系,当真无惧匈奴勇士南下的铁蹄?

就在匈奴使臣忐忑不安时,汉宫放出一批老弱的宫人,开始择选良家子。载着芳龄少女的大车涌入长安,香风飘散在空气中,引得路人驻足流连。

匈奴使臣获悉此事,提到嗓子眼的心陡然放了回去。

“小皇帝是在虚张声势!”主使轻蔑道。

匈奴人此行是为和亲,和亲自是要有美女。

他们不知道汉宫早定此事,以为这些女子是为和亲准备。之前的种种强硬,都视作汉家朝廷故作姿态,打肿脸充胖子。

越想越是在理,主使和副使开始飘飘然,以致于忘记在边郡所见,也刻意忽略近两年胡骑没有大规模南下,对汉军战斗力的了解还止于景帝年间。

匈奴使臣产生错误认知,开始发飘,在林苑练兵的赵嘉和魏悦等突得天子召唤,暂停手中军务,速往未央宫觐见。

“阿多能否猜出,此次入宫为何?”魏悦策马行在赵嘉身侧,低声道。

“大抵同匈奴使臣脱不开关系。”赵嘉转过头,看向深衣绢带,距离渐近的魏三公子,视线不自觉落在对方的唇角,停顿两秒方才移开。

李当户突然凑过来,笑道:“晾了匈奴人足足十日,估计发兵之期不远。”

听到三人之言,曹时和韩嫣勒住缰绳,眼底透出兴奋,胸中战意沸腾,恨不能立即率军北上,同匈奴战上一场。

“起风了。”

几人进到城内,一路穿过南城,驻足未央宫前。

石阶前,赵嘉长身而立,衣袖被风鼓起,瑟瑟作响。

思及天子在朝会所言,眺望碧蓝天空,耳边似又传来苍凉的号角,召唤他披坚执锐,跃上战马,在隆隆的战鼓声中,率麾下儿郎奔赴战场,将汉骑遍cha草原。

第一百九十三章

赵嘉五人进到宣室,刘彻正坐在屏风前, 矮几奏疏均被移开, 一卷绢绘地图铺在地上。仔细看会发现, 此图是仿造赵嘉日前所绘,取最详尽部分, 再以宫内典藏予以补充。

绘图的官员摒弃“抽象派”艺术,学用比例尺。有墨家制作的工具,将ji,ng确度进一步提高, 完全不是问题。

丞相卫绾、大将军窦婴、御史大夫直不疑及大行令王恢坐在天子两侧, 视线落于图上, 皆专心致志,屏气凝神。耳边传来响动, 注意力也未转移分毫。

“愿陛下千秋万岁, 长乐未央。”

五人官佚相当, 然曹时为侯爵, 入宣室行礼,自是以他为首。

“起。”刘彻示意几人起身, 将他们召至近前, 对窦婴等人道, “此图乃赵校尉最先执笔。”

几位长安大佬齐刷刷抬起头, 视线灼灼, 集中到赵嘉身上。

“赵校尉大才。”御史大夫直不疑最先开口。

大将军窦婴和大行令王恢很是赞同。

丞相卫绾一改老迈人设,腰板挺直,眼放ji,ng光, 指着面前的地图,尤其是边郡通往茏城的几条道路,连续提出数个问题。

“自云中郡出,前行二十里遇古垣?有河穿行,可知其名?”

赵嘉跽坐在下首,心知卫绾所问很可能关系到汉征匈奴的作战计划,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思量,组织一番语言,谨慎道:“出云中郡,北行十里,过戟状土丘。东行三里,再北行七、八里至古垣。”

“古垣土夯,内围建筑损毁,地基亦不复存在。有河溪穿行其间,岸边长有野谷。”

“汉商北行,胡商南下,欲至云中、定襄两地,必经此地。”

“据商人言,此路前朝即有,土垣内尚存夯土建造的兵寨。”

“臣翻查古籍并询郡内老人,知百年前,秦、赵皆有将筑城塞外,合要塞、军寨于一身,曰受降。今考遗垣,类赵所建,为军队守边御胡之地。”

赵嘉所言绝非凭空猜测。

在边郡时,他时常翻阅前朝记载,走访乡中老人,还问过不少汉商胡商,对这处遗迹的来历有六七分把握。

此地距边郡二十里,有河溪经过,且生长野谷,吸引大量鸟兽,无论作为补给点还是长久驻兵,都是不错的选择。

云中城为赵国所建,本就是防御和出击胡人的要地。

以城池为起始点,赵国大军向草原推进,烽燧台、驻军前哨辐s,he开,遍布长城以北。以当时军队的战斗力,算不上困难。

其后赵败于秦,云中、定襄等地尽归于秦王。

待秦朝建立,始皇帝横扫寰宇,蒙恬奉命击北,大军清扫草原,在占领地建造小城,或是在原有遗迹上起兵寨,留军队驻扎,更是顺理成章。

可惜的是,秦末烽火熊熊,中原陷入战乱。

建在草原的要塞、兵寨陆续被废弃,湮灭在风沙雨雪之中,迄今仅剩几段残破的土垣。东胡、匈奴借机崛起,羌、氐、丁零等部依附匈奴,一度占领水草丰美的河套地区。

如果不是中原生乱,东胡、匈奴休想有崛起的机会。延续战国和秦朝兵势,估计胡人刚冒头,就会被砍瓜切菜,揍到生活不能自理。

地图上标出的土垣,有可能是毁于战火,也有可能是驻军调走,其后无人驻扎,就此被遗弃。无论哪种原因,均能再次利用,成为一处重要的中转站。大军北上,必须先一步拿下,彻底圈入汉家地盘。

“匈奴无信,每与之和亲,不过数载即复倍约。臣以为,勿许和亲,当兴兵击之。”听完赵嘉的讲述,大行令王恢突然开口。

匈奴使臣抵达长安之后,主使副使虽然被令丞绕晕,好歹能保持警惕,不该说的绝不出口。

随员护卫,尤其是别部随员,美酒佳肴送上,金银绢帛送出,嘴上再无把门,略微用些技巧,套话无不成功。

为完成南下使命,匈奴正使急于见到汉天子,注意力被牵扯,忽略使团内部隐患。等他回过神来,行人、译者早在随员中打开缺口,将草原上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军臣单于身染重病,两月未出大帐,仍能压服王庭四角,中行说居功至伟。

左贤王於单和左谷蠡王伊稚斜因草场发生争执,换做往年,事情很容易解决,如今情况则截然不同。

大单于ji,ng力不济,草原频发瘟疫,牛羊大批病死,人亦不得免。

之前镇压鲜卑叛乱,因参与叛乱的各部提前准备,老人、女人和孩童驱赶牛羊南下,男人留下拼命,匈奴好处没得多少,反而损失不小。

现如今,不提别部,本部都是扎紧裤腰带过日子。

这个关头,一处丰美的草场,大量可猎杀的野兽,对各部至关重要。

於单和伊稚斜争夺的草场,本为鲜卑部游牧。因反叛的鲜卑被屠灭,草场空出来,双方都不甘心仅占一半,想要全部占据,冲突不可避免。

就骑兵的战斗力而言,伊稚斜更胜一筹。

但关乎部落生存,关系到接下来的寒冬,部落能积攒多少御寒的兽皮和果腹的r_ou_食,於单豁出去,哪怕是亲自拼命,绝不退后半步。

往更深处考虑,军臣单于身染重病,假设熬不过去,就此一命呜呼,於单身为左贤王,能否顺利接过大单于之位,压下左谷蠡王至关重要。拼着损失,他也要和伊稚斜分出胜负。

在这种情况下,双方的军队杀红眼,你来我往,近乎打出脑浆子。

右贤王和右谷蠡王没有参战,两人合计一番,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本部发生内乱,别部早晚会出问题。

军臣单于固然衰弱,暂时还不会咽气。对他们来说,军臣单于在位,远比於单和伊稚斜占据单于大帐更为有利。

为此,两人合力找来汉家医匠,并鼓动军臣单于,汉家天子年少可欺,不如其父老谋深算。莫如遣使南下,再图和亲。

一来能减弱本部内乱的影响,转移於单和伊稚斜的注意力;二来,每次同汉和亲,都能获取大量的绢帛粮食,正赶上草原瘟疫,各部口粮不济,迎一位汉家阏氏,马上就能解决问题。

第三,汉家天子登基不久,必定不敢轻易用兵。大可以秋后南下做威胁,逼迫长安送来真公主,最好是天子的姊妹!

如果汉家朝廷识趣,送来真公主,可许其为大阏氏。

那个失去军臣单于信任的大月氏女人,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是生是死,全在大单于一念之间。

军臣单于有几分心动,询问中行说,后者对此表示赞同,更提议使臣出发后,发十万大军逼近汉边。

大军南下,既能予汉威压,逼其退步,同样能抽走於单和伊稚斜的军队,让他们消消火气,别再继续打下去。

即使两人不想罢休,麾下人心思动,想着到汉边劫掠,总不能强压下士兵,让他们继续在草原拼命。如果两人真这么做,所部定然心生怨愤,正是大单于收割人心的良机。

中行说表面是为军臣考虑,事实上,背后不乏伊稚斜推动。

哪怕占据上风,伊稚斜也无意再打下去。

於单不管不顾,一心要消灭他手中军队,根本不考虑后果。伊稚斜所虑甚多,镇压鲜卑叛乱不久,本部力量损耗过大,别部必然再生反心。

为免生出意外,绝不能继续损耗下去。

至于左贤王於单,早晚有收拾的机会。

军臣单于很快做出决定,匈奴使臣携国书南下,匈奴大军也开始在草原集结,浩浩荡荡向边郡逼近。依大军行进速度,秋收之时,必当兵临城下。

汉家天子不答应和亲,胡骑立即会攻打边郡;若是答应,大军不能白来一趟,照样会烧杀劫掠。大不了事后推卸责任,言使臣走得慢,军中没接到消息。

掌握匈奴情报,大行令王恢立刻入宫面圣,尽禀匈奴险恶用心。

刘彻震怒,“绝和亲,伐匈奴”之心更为坚定。命宦者取来地图,急召卫绾、窦婴和直不疑觐见。同时命人往林苑,召四营校尉入宫,共商征北之策。

天子和诸位大佬询北地详情,赵嘉、魏悦和李当户分别作答。

地形、路线和后勤方面,赵嘉是熟手,总能给出满意答案。涉及到骑兵作战,出击匈奴大军,魏悦和李当户更胜一筹,借铺开的地图,勾画出三条进军路线,出发点分别定在云中、雁门和代郡。

“匈奴大军南下,兵力达十万,欲要阻敌并予以反击,需尽调边军并发材官,以郡兵及归降胡骑为辅。”

魏悦和李当户没少同匈奴交手,以两人所部的战斗力,击败胡骑不难,难的是张开包围圈,一举全歼,不出现漏网之鱼。

在场均为知兵之人,很快抓住重点。

“草原广阔,匈奴逐水草、居帐篷,除王庭之外,各部均不筑城。”窦婴沉声道,“遇其化整为零,散入茫茫之地,有向导亦难寻。”

“此番胡骑南下,正为千载难逢之机。可诱以利,四面合围,伏兵袭击。”大行令王恢一边说,视线一边在地图上移动,最后定在一点,持简页点下去,“此地有马场,近年增牛羊,并建有谷仓,最为合宜。”

众人顺其所指看去,简页下赫然压着两个字:马邑。

与此同时,匈奴使臣因家人子入宫,以为汉家有意和亲,主使副使放松心态,享用美酒佳肴,喝得酩酊大醉。根本不清楚,他眼中“年少可欺”的汉天子,正在宣室内制定作战计划,打算征调大军,给南下的匈奴张开口袋。

汉宫内,录名的良家子进入永巷。

卫子夫如愿入宫,却因父兄无爵,母又曾为家僮,直接被划入下家人子。兼相貌不够艳丽,不被宫人看重,很快泯于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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