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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侯 作者:来自远方

第35节

“郎君请讲。”

“长者能制弩,为何不献军中?”

“郎君,军中所使都是强弩,我二人所制s,he程不到二十步,对阵匈奴根本无用。”

汉军同匈奴作战,所使都是强弓劲弩。云中郡常备的守城弩,弩矢有人的胳膊粗,力道能穿透战马。

匠人不是有意藏私,而是这样小巧的手弩,于游侠刺客是至宝,在军队作战时根本没有大用。距离太远s,he不中,距离近的话,对骑兵来说不过是眨眼的时间。面对面冲锋,以短刀拼杀都比这样的手弩有用。

家中子弟出战之前,匠人也曾准备手弩,叮嘱他们随身携带。事实却是,这样的武器并不足以让他们保命。

然而军中用不上,用于守护村寨畜场、防备宵小野人,总能发挥相当作用。并且,对于还不能开强弓的孩童来说,轻巧的手弩比弋弓更为好用。

“郎君担心犯忌,平时拆卸开,用时再装即可。”

听完匠人的解释,赵嘉深吸一口气,道:“嘉有一提议,请长者思量。”

“郎君尽管吩咐。”

“军中有强弩,却少连弩。”赵嘉看向头发花白的匠人,正色道,“如能制成连发机关,以弩矢之强,必能大伤来犯之敌。”

“连击?”

听闻赵嘉之言,匠人的表情变了。

他们制弩的手艺是继承先父,一直因制不出强弩而感到羞愧。连发机关为偶然所得,囿于思维,根本没想过能用到强弩之上。

经赵嘉提点,两人就如拨开眼前云雾,茅塞顿开。

连发机关最关键的部分就是箭匣。军中有能匠熟手,只要参透机巧,未必不能对现有的弓弩进行改装。

制出连发强弩,战时必能发挥作用。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同匈奴有血海深仇。只要能多杀匈奴人,别说制连弩的手艺,要他们的命都可以!

“嘉不才,有大夫爵,为魏太守宾客。”赵嘉继续道,“如两位同意,我将此事报于魏三公子,给两位一个出身。如心存顾忌,嘉也不勉强,两位可继续留在畜场,工钱如常结算,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未知意下如何?”

两名匠人对视一眼,很快达成一致,一起对赵嘉拱手道:“我等愿将制连弩之法献上。”

赵嘉舒了口气。

不是他不识好歹,而是必须这么做。

两个匠人是出于好心,也是真心投靠,做几把能拆卸的手弩,只要小心点,在边郡不会惹出太大的麻烦。可他的志向不是安于一地。他日进入朝堂,这就是个把柄,可大可小,小到可以一笑置之,大到能要人命。

经验告诉赵嘉,凡事必须小心谨慎。能不留的把柄坚决不留,即是对自己也是对跟随自己的人负责。

此外,马镫和马鞍拉近了汉军和匈奴的骑兵水平,再有能连发的弓弩,在两军对战时,必会为汉军再增添一张底牌。

长安茏城不两立,必须倒下一个。

在这种情况,匈奴死得越多,对汉家就越为有利。所谓的仁慈不该用在敌人身上,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拿起刀枪,尽一切可能杀死草原上的敌人。

匠人被安顿在畜场,赵嘉迅速写成书信,用粘土封缄,交给魏同送去军营。

“切记,务必交到三公子手中。”

魏同领命离去,一路飞驰到军营。偏巧魏悦不在。问明魏三公子的去向,又调头赶往云中城。

抵达太守府时,天已经擦黑,魏尚正设宴款待长安来使。

魏悦在席间得报,借口离开室内。见到候在廊下的魏同,拆开赵嘉亲笔,从头至尾浏览一遍,迅速将木牍重新系好。

“城门将关,持我手令出城,回去后告诉阿多,两名匠人务必妥善安置。事不要让他人知晓。待我禀知阿翁,明后日亲往畜场。”

“诺!”

魏同领命离开,魏悦回到席间,刚刚落座,就对上魏尚疑问的眼神。魏悦轻轻摇头,魏尚明了其意,暂将疑惑压下,继续招待来人。

夜色渐深,宴席散去,长安来使被送至偏室休息。魏悦随魏尚走进书房,将魏同送来的木牍送上。

看到残留的粘土,魏尚眼神一凝,细看其中内容,神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秦匠?事情确实?”

“阿翁,阿多向来谨慎,必亲眼所见,方会送来这封书信。”魏悦道。

始皇横扫八荒六合,秦军之强天下闻名。

距秦灭不过几十载,秦弩的制法却已经失传。

讽刺的是,在战国时期,弓弩最强的不是秦,而是韩。史有载,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远者括蔽洞胸,近者镝弇心。

韩为七雄之一,实力绝对不弱。可惜国土有限,地理位置又实在不好,被秦、楚、魏、齐包围,群雄环伺,轮番殴打,强盛终不能持久。在秦始皇开启霸业之时,更被强横的秦军碾压,最先亡于始皇帝剑下。

据赵嘉信中所写,两名匠人祖上为秦国隶臣妾,又为秦王修造陵墓,如非是本国犯罪之人,最大可能就是被抓捕的战俘。能有这般ji,ng湛的手艺,为韩匠的可能不小。

然今六国已亡,秦国亦灭,追根溯源实无必要。对魏尚和魏悦来说,制出能连发的强弩,方为重中之重。

“此事宜早不宜迟。”魏尚放下木牍,正色道,“明日开城门,你即往沙陵县,将此二人带往城内,交给王主簿。”

“诺!”

“阿多那里,”魏尚顿了顿,道,“开库房,取三车绢,铜钱太重,取一箱金。”

“明日一同带去?”

“我会另外安排。”魏尚摇头,沉声道,“天子允羌部归降,建要塞需得抓紧。制弩之事能成,我当写成奏疏,同水泥一并上报长安。奏疏递上,阿多之名必再闻朝堂。这其中的关窍,你明日见到阿多,仔细说给他听。”

魏悦颔首,眼前闪过赵嘉擦去画在地上的马鞍马镫,请掩去他名的情形,不由得轻声叹息。

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

从知晓赵嘉的决心时起,他就十分清楚,这一天早晚会来。

在云中郡,他尚能护住赵嘉。一旦走出云中,他想要继续护住年少时抱在怀里的娃娃,再不是那么容易。

忠仆点燃新灯,室内亮如白昼。

魏尚和魏悦谈至深夜,直至天边擦亮,泛起鱼肚白,魏尚才现出些许困倦。魏悦来不及休息,用冷水洗漱,打起ji,ng神,召魏武及数名护卫,策马飞驰出城。

畜场中,赵嘉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到天明。

春耕临近,两个村寨的人都行动起来,除了青壮和健妇,老人和半大的孩子都扛起农具下田。

耕田是大事,制水泥和烧砖的人手大批缩减,加上原料不足,依赵嘉的估算,搭成新圈,再起两间砖房,石膏就会耗尽。

好在郡中已知晓水泥的制法,建要塞的速度势必会加快。划定的草场设下屏障,能最大限度挡住匈奴。

拦住北边的铁蹄,边郡的春耕能够安稳,于赵嘉而言,制水泥的目的就算完成大半。

接下来,如果能请魏悦帮忙,多储备一些石膏,就能着手加固村寨的土垣,进一步平整从畜场通往村寨的道路。

必要的话,还可以用水泥和青砖代替石头垒起田封。这样的田封,哪怕把上边的砖头撬走,下边也会残留水泥浇灌的痕迹。甭管是谁,再别想以此来寻麻烦。

“郎君起了?”孙媪抬着一筐蒸饼,正朝匠人干活的砖窑走去。

卫青和阿稚将拖车的绳子绑在身上,比赛一般向前飞跑。车上的草料高过他们头顶,中间还压着豆饼,难为他们健步如飞,一路拖着向前跑。

看了一会,赵嘉突然“咦”了一声,叫住正奔向羊圈的孩童。

“阿青,阿稚,过来一下。”

“郎君有何吩咐?”

两个小孩解开绳子,用衣袖抹掉脸上的汗水,先后走到赵嘉身前。

“就这样站着,别动。”

示意卫青和阿稚背对背,赵嘉用手比划一下,又和自己比了比,笑道:“长个了。”

卫青刚到畜场时,瘦得皮包骨,按照孙媪的话,小得像头羊羔。现如今,个头已经接近赵嘉的胸口。再看阿稚,个头不如卫青,身板却壮实许多。这样长下去,赵嘉丝毫不怀疑,这些孩童各个都会成为八、九尺的大汉。

想想当初软萌抱腿的三头身,对比已经开始褪去青涩、树苗一样拔高的小少年,赵嘉莫名有种“我家孩儿初长成”的感慨。

见到赵嘉的表情,卫青和阿稚对视一眼,一起笑着抓了抓后颈。

“郎君,我们不只长个,还长力气。”卫青举起手臂,用力挥舞两下,“熊伯说,不用多久,我和阿稚就能拉开强弓!”

“好。”赵嘉笑着拍拍两人的肩膀,承诺道,“等到那日,我送你们牛角弓。”

“谢郎君!”

三人正说话时,巡视的青壮来报,魏悦带人抵达。

知晓对方的来意,赵嘉没有耽搁,让卫青两人去和同伴汇合,打了声呼哨,唤来枣红马,一跃坐上马背,向青壮所指的方向驰去。

长安

景帝的病情得到控制,身体逐渐康复。在罢朝会将近半月之后,终于出现在群臣面前。

这段时间内,窦太后一直代景帝摄政。太子每日前往长乐宫,跟在窦太后身边学习,获益匪浅,不比在宣室中学到的少。

窦太后的雷霆手段让刘彻记忆尤深。

纵然是崇尚黄老无为,杀起人来,窦太后半点也不手软。在刘彻看来,在某些时候,窦太后甚至比景帝更加雷利果决。

在景帝逐渐康复、能够重新处置朝政时,窦太后果断抽身,不需朝臣上疏,就将权力移交未央宫。

朝会之后,刘彻坐在宣室内,看着面色苍白,依旧会不时咳嗽,瘦到脸颊凹陷的景帝,想到发鬓斑白的窦太后,再想到手握重权的丞相和大将军,心一阵发紧,没来由地生出一阵恐慌。

看出刘彻的心思,景帝放下笔,咳嗽两声,饮下半盏温水,道:“阿彻,用心学。学得多,见得多了,就不会再如今日。”

“遵父皇教诲。”

“再有半月,阳信就会嫁入平阳侯府。”景帝凝视刘彻,道,“平阳侯上请从军,皇后请留阳信在长安,太后认为平阳侯当就国。你以为如何?”

刘彻眉心微皱,沉声道:“朝廷早有定例,儿以为当遵律条。”

馆陶能留在长安城,是窦太后和景帝额外恩宠。

阳信为太子长姊,平阳侯又十分年少,成婚后暂留长安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在知晓皇后和田蚡的谋划之后,刘彻心生厌烦,甚至不愿再看到自己的长姊。

看了刘彻半晌,景帝叹息一声,道:“阿彻,为君者,行事不可单凭喜好。”

“父皇?”

“多读史书,回去后细想。”

“敬诺。”

见景帝面露疲惫,刘彻行礼,起身退出宣室。

走出未央宫后,回望宫墙,深思景帝之言,刘彻站在石阶之上,任由衣袖被风鼓起,许久伫立不动。

第九十章

时光匆匆,转眼即至四月。

孟夏时节, 田地中谷麦青绿, 远远望去, 阡陌相连,铺成一片绿毯。

云中郡的农人扛着农具, 行走在田陇之间,偶尔停在地头,望一眼湛蓝的晴空, 脸上没有半分喜色, 反而叹息声不断, 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进入四月以来,天热得不寻常, 郡内未落一滴雨水, 溪流陆续干涸。

沙陵县内流淌过两条小河, 不至于无水浇田。

奈何用水的人太多, 河流水位不断下降,水流越来越细, 河道袒露。乡老和力田到河边看过, 都是面现忧色。如果再不下雨, 到五月间, 河水恐会断绝。届时粟麦都会死在地里, 今岁必将绝收。

春耕夏种秋收,只有保证粮食出产,边民才能有食果腹, 边军才能保证充足的战斗力。可惜天公不作美,入夏即是大旱。

赵氏畜场内,五六名青壮围在水井边,轮换压下铁制的摇把,看着井水从管口流出,注满半个木桶,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叹。

赵嘉咬着一根草jg,朝匠人们竖起大拇指。

几名匠人只是憨厚的笑笑,包括赵嘉从城内请来铁匠,全都不愿居功,皆道没有赵郎君的提点,他们未必能做出这样的稀罕物件。

“有了这个物件,无需担心井深,童子亦能汲水。”

继青壮之后,妇人们轮番上前试过,紧接着就是少年和孩童。几个调皮的村童甚至趴到摇把上,一边压一边笑,看样子,分明是把汲水当成了游戏。

“郎君,鹿老能看水眼,说是溪水上游还能打出一口深井。”

天气太热,熊伯干脆脱掉上衣。

古铜色的皮肤,倒三角的身形,一身强健的肌r_ou_,壮硕却不笨重。赵嘉看了两眼,再瞅瞅自己,非同一般的羡慕。

“事情交给鹿老安排。”赵嘉嚼了两下草jg,涩味中隐有一丝甘甜。除了野果,这种有甜味的草jg是孩童们最喜欢的零嘴。

“有了汲水的器具,阿青几个就能送水。让季豹带人灌田,季熊和鹿老去挖井。”

人手安排妥当,赵嘉又分别去了水泥窖和砖窑。日前魏悦送来半车石膏,再制一批水泥,足够畜场自用。

魏太守下令筑造要塞,边民忙着春耕夏种,无法大规模征召役夫,之前抓来的匪盗野人全都提出囚牢,连同城旦一起由边军看守,在胡市外围建起烽燧台和瞭望塔,并用水泥和青砖搭建房屋围墙,不到两月的时间,部分要塞就能投入使用。

这样的工程进度不只惊艳了郡中上下,更让归降的胡人大为安心。在汉兵进驻要塞之后,自首领、祭师乃至普通的牧民,再无别的想法,死心塌地抱牢汉朝大腿。

效果如此显著,除了边郡展示出的实力,云中骑的凶悍威慑,周决曹的功劳同样不小。

趁着有空闲,周决曹分别见过几部首领和祭师,“推心置腹”一番恳谈。谈话的内容仅有当事人及云中郡大佬们知晓,谈话的结果,就是羌部首领拍着胸口表示,坚决拥护汉室领导,只要号角声起,绝对二话不说抄起刀子就冲,哪怕敌人是匈奴本部,照样能拼个你死我活。

“豺狼之性,慑于威势。”周决曹骑在马上,对走出营地,准备再往草原走一趟的魏悦道,“三公子莫要心慈,分而治之,杀比抚更有效。”

周决曹的话十分直白,和魏悦的打算不谋而合。

新归降的两支羌部没有前辈的待遇,别说受朝廷封爵,连放牧的草场都小一圈。

这样的区别待遇,注定让彼此无法拧成一股绳。他们想要获得更好的草场,想要和另外三支羌部一样牛羊肥壮、富得流油,就必须展示出自己的价值。

人心都是不足的。

在摆脱本部追杀之后,两支羌部追求的不再是单纯的保全性命,而是更上一层楼。

之前曾到云中骑大营的羌部勇士,回到部落后,见到首领和祭师,直接表示,如果想要在魏太守治下争得一席之地,他们就必须和另一支野利氏一样,不要脸皮,抱住汉骑的马腿,削尖脑袋去争辅兵的位置。

对此,首领和祭师都没有异议。反倒是前头归降的三支羌部鼻孔喷气,拍拍用匈奴首级换来的短刀,大口撕扯着麦饼和羊腿,嘲笑这些后来者痴心妄想。

如果不是魏悦有言在先,他们都想抄起刀子教一教这两支羌部规矩。脑子里只想着对方要撼动自己的地位,压根就忘记了,在此之前,他们还打着吸纳后来者壮大自身的主意。

云中骑出营,苍凉的号角声随风而起。

知晓魏悦要再次北上,胡市中一片喧闹。归降的羌人急于随军出战,不耐烦和乌桓人讨价还价,一把抢过对方正掂量的盐袋,用兽皮包好,大手一挥,口中叫嚷着“不市了”。

话落,不理会目瞪口呆的乌桓人,抓起兽皮袋就跑回帐篷,东西扔给幼子,抓起弓箭短刀,带着长子跃上马背,同其他羌人汇合,轰隆隆驰出驻地,直追云中骑而去。

这样的场景,大多数胡商已经习惯,初来乍到的却是不明所以。询问过旁人方才知晓,这些归降汉朝的羌人忙着去打仗,哪还有心思做生意。

“在北边时也没见别部如此。”一名氐人嘟囔道。

“岂能一样?”一个轮廓深邃,满脸大胡子的乌桓人嘲笑道,“跟随匈奴本部作战,战利品不被抢走就算好的。哪里像汉家一般,提前定好章程,是你的就是你的,砍掉匈奴的首级还能换更多好东西。”

氐人听了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他们毕竟还要在草原上生存,不比这些已经半投汉朝的乌桓人。

乌桓人也没继续说,转身走向市旗。

他此行收获不小,带来的马都已市出,该召集人手准备北行。

左贤王的动作到底瞒不住,越来越多的商队听到风声,无论胡商还是汉商,都下意识避开於单的地盘。商队连月不至,抢来的货物终有耗尽的一日,不能到右贤王的地盘去抢,南下估计也是得不偿失,於单不得不开始收敛。

可惜风声已经传出,想要再见到商队的影子,绝不是那么容易。为此,左贤王麾下陆续出现不满的声音,於单杀了一群人,声音才被压制下去。

就常理而言,这样频繁的杀戮注定会出现问题。矛盾的是,慑于於单的铁血,他手下的本部和别部竟都安静下来,再不见任何挑衅的行为。

就在这时,一支南来的商队进入左贤王的草场,带头的是乌桓人,队伍中还有数名鲜卑和丁零商人。

於单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肆意妄为,严格约束麾下骑兵,非但没有下手劫掠,反而为这支商队提供了一定保护,籍此换到不少急需的盐和粮食。

商队在左贤王的地界走过一圈,又到右贤王的草场停留数日,其后就带着交易来的牛羊和骏马南下,返回云中郡。

队伍在胡市驻扎,带队的商人秘密进到云中城,将此行探得的消息尽数上报,半点不漏。得到周决曹肯定,兴奋激动之情难以抑制,满足感近乎爆棚。

就事实来看,哪怕周决曹让他们去刺杀军臣单于,这几位也半点都不会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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