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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Z大离职后,流川没有急于找下家,庆应神宗一郎教授知悉后,马上推荐了几家相熟的学院。出于感念对方关心,流川没有当场推却,表示再等等仔细考虑下,神教授那句“就当给自己放个悠长假期”真是治愈系典範。
家中没有经济负担这回事,前些年流川积攒不少,加上仙道源源不断的版税入账,即使添丁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劳碌命大概是天生注定的,流川不想赋閑在家全赖对方养活,对于藤真提议去FK帮忙多少有些顾虑,老友归老友,工作生活搅为一谈可能不大好,遂打消了念头。
原先助理赤木晴子好几次鼓励教授不如录制慕课之类的,只因流川不喜抛头露面此事作罢。最近浏览诸多自媒体内容创作后,流川转念一想,与其让网红们胡说八道,不如亲自上阵传播有效知识。
至于不想露脸很好解决,之后这位点击率急速蹿升的新晋UP主“SenRu711”,开播画面由小黑猫Kinako全程控场,于是衆多网友目不转晴盯着它,津津有味听完“那不勒斯四部曲”赏析,几乎错觉串台到隔壁爱宠节目。
除了足够精神寄托,流川没忘记领养孩子的事,他有意让仙道从四处奔波宣传的无限循环跳脱出来,“可是你心心念念的女儿哦”,作家一听这话爽快地把键盘一扔,凑在一处研究收养许可证之类的前期準备。
岁月静好,光阴滑行,周而複始。
牧陪小池佑树做複健训练已有半个多月,相处密度超过Z大篮球馆那段日子,腰伤确实损耗了大半青春活力,佑树苦笑着说,不该不听教练忠告,急于求成是个明知故犯的错误。
“有时候觉得明明抓到了一副好牌,结果太想赢,打得七零八落难以收场,牧教练,如果所有事能重新来过,那该多好啊!”
牧扶他在长凳坐下,语重心长开啓了导师模式:“重新来过不等于仅仅多次机会,认知没纠正还是白白浪费,没有人能想得万分清楚才去做,中途苏醒未尝是坏事,未来还有路。”
他内心质疑起自己这番话,关于“未来还有路”恰恰不敢去细究,複健训练师这份工作还算不错,能帮助人的意义于他而言很重要,但是否有做其他事的可能性,像新萌芽的谜题自带诱惑力,身体伤痛毕竟痊愈很久了。
“牧教练,等伤势好转些,我想回名古屋开一家体育用品店,就算没法打篮球了,卖篮球也行啊!”
牧忍不住微笑,自嘲不失为一种幽默。想起车祸发生前,有家俱乐部来问他意向,专业训练师能给出的薪水远超大学教练,而犹豫要转行当篮球经纪人的牧迟迟没作出回应。
后来,让他“中途苏醒”的不止有腿伤,藤真一夜之间回头继承家业的沖击更甚,当发现朝夕相伴的爱人转变身份易如反掌,一贯以内核稳定着称的教练来不及消化阶层差异,这点在每次遇到藤真纱织时会无限放大。
“牧桑,你是不是该感谢我?”那个女人与藤真眉眼极为相似,到了要是不开口牧会恍惚的程度,她在利用天然优势,用意也不难揣测,可惜牧记忆力不算差。
“感谢你告诉我部分真相,除此之外,我也帮不上你什麽,健司是你弟弟,直接去求他不好麽?”牧没带敌意,语气极为平静。
纱织闻言拂开银色流苏耳坠,流露出罕见的无助感:“对于健司来说,我妈是外来入侵者,是制造家庭裂痕的罪魁祸首,无论我怎样去弥补,他肯为我做的,只能是尽到姐弟情义本分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的样子,真的很像他。助人情结与容貌投射重叠在一起,牧不为所动的心还是有了松动迹象,其实变得很矛盾,对于藤真本人盔甲未卸,对于周遭倒是宽容许多。
“实不相瞒,我妈病重时日无多,FK新研制出一种靶向药,等正式上市来不及了,所以我想……”纱织艰难开口道,“牧桑,除了你,没有人能影响他,请让健司破例一次!”
接下来纱织说了些什麽,牧没怎麽听进去,貌似零散夹杂着“双盲实验”“安慰剂”“对照组”之类专有名词,略不礼貌地走神,擡头注视墙上那个机械钟鏽迹斑斑,刻意做旧的效果吧,他心想。
耳边响起数年前,对面女人颐指气使说过的话:“牧桑,幸福究竟是什麽,恐怕你不知道吧?”
那时候牧以为真的懂,幸福是一道简洁公式,他注定是常量,即使藤真是变量,他们总能通过一番运算,抵达等号后面的圆满,灾难来临前,这绝对是经得起论证的真理。
“纱织女士,你高估了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没法答应你什麽,如果能救人,我不说,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 ' ')